遊戲倉中的陳凡緩緩睜開眼，雙眼含淚。
不是感動。
是陽光太過刺眼。
“窗簾……”
陳凡頭昏腦漲，飢餓帶來的眩暈感讓他的腦子一團混沌，只能艱難吐出兩個字。
“快，患者要吃窗簾。”
“啊？主任，真的要吃嗎？”
“一般昏迷醒來的患者都會患有突然的異食癖，這個患者可能有點特殊。”
“……好。”
喂喂喂，窗簾很貴的，別拽了！
步采薇呢？
陳凡揉揉眼睛，突然發現一羣白衣天使正俯視着自己，每張大臉上都充滿關切。
“你醒了，窗簾是生吃還是沖泡？”
“沖泡吧，亞麻的硌嘴……不用！我不吃窗簾！”
陳凡搖搖頭，從遊戲倉裡出來後，覺得自己……又穿越了？
我家廚房呢？
原本廚房的位置已經拉上了警戒條，裡面烏漆麻黑一片，牆紙支離破碎。
“這是怎麼回事？”
陳凡指着廚房，嘴脣顫抖。
“沒什麼大事，區區爆炸而已。”
“沒事個鬼啊！步采薇呢？她有事沒事？！”
陳凡撲在主任身上，兩隻手無力的揪住他的衣領。
一眼瞥見了主任白大褂上的標籤，樂天醫療保健醫院。
一傢俬人醫院。
非在編天使。
野的。
怪不得這麼不靠譜。
“陳凡，你終於醒了！”
步采薇抱着一堆自熱食品踢開門，驚喜道。
陳凡緊繃的神經一鬆，後退兩步，跌坐在沙發上。
“你吃麻辣的還是骨湯的？骨湯吧，養胃。”
步采薇似乎對這混亂的一切都習以爲常，從袋子裡掏出一大盒速食，嫺熟的拆開加熱。
“是哥斯拉瘋了，還是奧特曼輸了，世界沒毀滅吧？”
“哈哈，消防員拯救世界的故事聽說過嗎？”
步采薇詢問完醫生陳凡的情況，得知沒什麼大礙後送他們離開，這才重新坐回陳帆身邊。
她手裡拿着一盒加熱過的銀耳粥，勺子送到陳凡嘴邊：“張嘴。”
溫熱的銀耳粥入口，陳凡覺得自己活過來30%。
“這是怎麼回事？”
“我這不是看你一直沒有出來，想着給你做點飯，然後我把鍋放在那裡去洗了個澡……消防員挺好的，派出所環境不錯，警察叔叔很和善。”
“爆炸了？”
“嗯，也就區區爆炸。消防員說就是看起來慘烈一點，建築框架沒受影響。”
“……做的很好，下次不要再做了。”
陳凡吃完銀耳粥，張着嘴：“還沒飽，再加上一碗自熱火鍋應該差不多了吧。”
“自己動手。”
“拿不動嘛。”
陳凡可不能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你夾菜來我張嘴，提前步入癱瘓生活。
“哼哼，你就是懶。”
話雖這麼說，步采薇還是端過來了自熱火鍋。
“好吃，這些醫生是怎麼回事？”
“你在裡面一天一夜沒醒，我進遊戲也沒辦法給你發消息，就趕緊叫醫生來看着你，要是身體出問題就強制喚醒。”
“保健醫院？”
“人家守了你兩天哎，公立醫院哪有資源給你這麼用，你就滿足吧。”
一盒火鍋吃完，步采薇伸了個懶腰，嘟嘴道：“我也守了你一天一夜，去睡會兒，你要不要？”
“要，肯定要！”
“我問你睡不睡！”
步采薇狠狠剮了陳凡一眼，回到了房間。
陳凡靠在沙發上，回味着銀耳粥和火鍋的味道，真美啊。
三天三夜沒吃東西，如果沒有遊戲倉，早就狗帶了。
吃飽喝足，陳凡反倒一點睡意都沒有。
遊戲倉一定程度上可以替代睡眠，待了三天三夜的陳凡自然不會困。
給自動關機的手機充上電，剛開機，手機就滴個不停。
全是論壇的消息。
“什麼時候咱也能被人這麼惦記了？”
陳凡打開論壇，未讀消息99+。
“好像……不太對啊。”
陳凡一一點開後，那些私信的話要是放電視劇裡消音後就跟打電報似的。
全是不堪入目的髒話。
陳凡微微皺眉，想清了前因後果。
不至於吧，不就失手殺了你們幾次嗎？
看着這些消息，陳凡深吸一口氣，開始挨個回覆。
這口氣咱能忍？
不就是罵人嘛，曾縱橫各大論壇噴人無數的陳凡火力全開。
打字太慢就用語音，語音後來也嫌慢，直接找朋友要了一個軟件，選擇潑婦模式，自動回覆。
罵完拉黑。
咱從不慣着小賤人。
把軟件掛上後臺，陳凡進入論壇主頁，幾個叫囂着要討伐陳凡的帖子還掛在最前面。
裡面最活躍的就是悠悠我懷和窮開心。
“這是，花錢了啊。”
帖子裡活躍的，除了這倆人，還混進去一些低級小號。
回覆格式就好像複製粘貼的。
陳凡大學時也搞過副業，小小水軍頭子，巔峰時手裡掌握着三千小號，賺了不少。
這種套路太熟悉了。
“起晚了，不然這錢我還能賺一點。”
陳凡嘿嘿一笑，也沒當回事。
目前來看，就只剩下這幾個帖子還有熱度了。
不成氣候。
和私信不同，自己要是進去回覆，那熱度還得再炒起來。
網友的記憶是短暫的，除非有鉤子給他們咬。
陳凡接着往下瀏覽，直播回放？
點開就是籠罩在血霧裡的試煉塔，一點白光緩慢移動。
這也有人看？
而且，下面回覆似乎對我的評價有所改變？
陳凡撓撓頭，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受虐狂，還是明白人。
這些人死亡，確實是陳凡無心之舉。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要是能明白過來這點，那就是明白人。
陳凡盯着屏幕，要不添一把火，讓我的熱度再上去一點？
離開這麼久，他們要是忘了選擇空間之神的庇護，那可就虧了。
發帖：第二個隱藏任務來了！
絲瓜怪：大佬！你終於來了，我們還以爲你沒了。
悠悠我懷：快來看，罪人在這！兄弟們爆破他！
窮開心：哥，我被拉黑了。
悠悠我懷：你他媽就在我旁邊，有事不能直接說嗎？
窮開心：好嘞哥。
這倆人是真愛啊，都被拉黑了還能第一時間回覆。
陳凡搖搖頭，等着悠悠我懷自己把熱度再拉上一個層次。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回覆已經被低級小號佔領了。
帖子的熱度將之前的討伐貼遠遠甩在身後。
龍牙：大佬，我已經準備好了，是不是新月街？
那個男人：是。
絲瓜怪：是不是傑弗裡水果店？
那個男人：是。
遊戲裡，傑弗裡看着人山人海的冒險者涌過來，嚥了一口唾沫。
這麼多人啊，就沒一個想起來買個水果的。
那些裝模作樣挑揀的，把蘋果攤都翻爛了。
悠悠我懷擠在最前面，心裡想着，哼，老子要好好薅一把你的羊毛。
窮開心：“哥，你怎麼也在啊？”
衆人同時看向悠悠我懷。
悠悠我懷：“……”
窮開心：“哥，你不是說蝴蝶風暴就是你的死敵嗎？咱們走吧。”
悠悠我懷：“就你話多是吧，這個月工資減半！”
人羣裡，一個一米五多點有限的牧師抱着法杖擠到了最前面。
長髮飄飄，寬大的巫師帽蓋在頭頂，顯得極不協調。
“大叔，你的水果攤我包圓了。”
牧師仰起頭，巴掌大小的臉，衝着傑弗裡笑道。
“好好好，我，我給你打八折。”
傑弗裡感動到聲音哽咽，終於有人發現，我這裡是賣水果的。
不是他媽的旅遊景點！
“冒險者……玉米地裡吃過虧，這是你要的水果，作爲店主，我贈送給你一個揹包。”
“謝謝，叫我小玉就行。”
小玉裝備上額外增加10格的揹包，裡面有七種不同的水果。
還有一個吃不完的蘋果。
“叮，傑弗裡的好感度增加100，好感度提升爲信賴。”
就在小玉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傑弗裡叫住了她。
“冒險者小玉，請你等一下。”
……
論壇裡，所有人都在等着陳凡發出隱藏任務。
自然心：能不能別吊人胃口啊，整快點！
絲瓜怪：打字不要時間啊，催催催，你媽生你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着急。
悠悠我懷：哼，照我看就是在裝大尾巴狼，大家散了吧。
絲瓜怪：@玉米地裡吃過虧，兄弟快來啊，有個人好惡心，還是你在我下面我才能安心。
那個男人：和傑弗裡好感度達到信賴後，就會觸發隱藏任務傑弗裡的囑託。不是，這麼長時間，你們難道就沒一個想起來買個水果什麼的嗎？
遊戲裡，衆人看着空空如也的水果攤，還有和傑弗裡親切交談的牧師。
他們只有一個想法，完了，又沒了。
絲瓜怪：大佬！被別人搶先了！
玉米地裡吃過虧：同意樓上。
絲瓜怪：兄弟你終於來了，剛剛那個悠悠我懷好惡心啊，還是你好。
悠悠我懷：你說誰呢！
絲瓜怪：he~~tui！
玉米地裡吃過虧：謝謝大佬，隱藏任務已經完成，每次回藍增加3點的技能很實用，和吃不完的蘋果很配哦。
絲瓜怪：不！怎麼又是你！
玉米地裡吃過虧：同意樓上。
這個玉米地裡吃過虧有點意思啊。
陳凡點開她的詳情頁面，裡面的信息全部保密。
又點開了絲瓜怪，家住哪裡，門牌號都寫的一清二楚。
這是沒有經歷過互聯網的暴擊啊。
陳凡給絲瓜怪發去了私信。
那個男人：兄弟，有沒有興趣發個帖子。
絲瓜怪：願爲大佬盡牛馬之勞（求好友位！）
那個男人：哈哈，沒問題，你就把土豬坡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發一遍，怎麼寫，就看你自己了。
絲瓜怪：放心，這點小事一定辦的妥妥貼貼。我之前也發過幾個帖子，但是很快就被壓下去了。
那個男人：現在不會了。
反撲的大環境已經有了，只需要再添一把火，就能把風向完全改變。
一個新帖子發出。
標題：豬王歸來，發現十萬土豬一隻不剩，一聲令下，炸彈人登場！
配圖是陳凡在火焰中穿梭的身影。
陳凡哭笑不得，要不要這麼中二。
這是學到了小新聞的精髓啊。
裡面有一段幾秒的短視頻，點進去就會自動播放。
剪輯的很不錯，被刺客戴月披星刺殺的陳凡，以及虎視眈眈圍過來的諸多玩家。
畫面停在步采薇橫刀立在陳凡身前。
畫面一黑，畫外音響起。
正是陳凡說的話。
“一起上吧，要是有哪位沒殺我的想法的，被誤傷了，就怪這些人吧。”
循環播放。
陳凡在下面回覆：借樓，空間之神的庇護很不錯哦，大家不要選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