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貴,1號車要開啦~你們有啥話呀”
旅行大巴旁,披着長髮穿着淺藍色連衣裙的高個子女生,衝着十幾米遠服務區便利店門口的一對男女喊道,“車上說也可以啊,我們可以當沒聽見。”
同車的男女學生們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笑聲不大,但十幾米開外還是可以聽到。
被叫做珍貴的女生氣惱地瞪了一眼淺藍色的女生,白色連衣裙的襯托下,她的臉脹紅得十分顯眼。略加思索後對着同樣有些侷促不安的男生笑了笑,留下一句“我考慮一下”便跑向了高個子女生,一同打鬧着上了車。
“還傻笑什麼呢。”見狀從便利店裡面走出來的男生衝着剛剛這個男生就是一記打鬧拳,“我們的車也要開了。”
魏凌遠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兩年,在畢業旅行回程的路上,他終於說出來了。
栓好安全帶後,林珍貴和死黨喬漱玉悄悄咬起了耳朵。原本是沒有剛剛這一出的,只是坐在第一排她剛剛發現司機師傅的狀態好像不是特別好。查了一下地圖,正好前面有個服務區,帶隊老師和司機進行溝通後,在服務區稍作休息。結果,從便利店出來的時候被魏凌遠堵住了。
“剛剛2班的魏凌遠和你說什麼呢。”擠了擠眼睛,18歲的年紀,大家都不是小孩兒了。
“問我報考哪個學校。”
“忽悠誰呢,”喬漱玉明顯不信,便對林珍貴上下其手,“老實交代。”
想是休息夠了,精神氣兒足了,也不知道從誰起的頭,車裡慢慢和聲唱起了時下流行的歌。
“就是......”林同學突然有些扭捏的揉起了死黨的裙子,卻被對方一手拍開,“就是問大學考慮談戀愛嗎?”
“啥?”誰整出來的唱歌,害得她沒法好好聽。
“問大學考慮談戀愛嗎?”
“臥槽,這是赤果果的表白啊。”喬某人有些激動了,聲音略微高了起來。魏凌遠那個皮相還是挺不錯的,沒想到眼力也不錯,發現了珍貴這塊璞玉。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對上了三排之後林蕭意味不明的眼神,然後悻悻然轉了回來。有點尷尬。
之前一直以爲魏凌遠會和林蕭在一起,雖然二人同屬1班,但林蕭和魏凌遠是同桌。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怎麼着林蕭成功率會出旁人很多。畢竟她對他的情誼,除了傻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結果好像,魏凌遠就是一個傻子。
“但是,蕭蕭那邊......”表妹蕭蕭之前來她探過口風,她如果答應了,蕭蕭怎麼辦。她不想因爲這件事影響她倆的閨蜜關係。
“你管那麼多幹啥,人家又不喜歡她。”某人很鐵不成鋼,轉過頭看窗外,一副打算不搭理她的樣子。然而,耐不住八卦,不到一分鐘又轉了過來,“他有說他喜歡什麼,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嗎?”
林珍貴笑了,“大二的時候,班級組織去歡樂谷玩,然後我英雄救美,把他從鬼屋裡面拉了出來。”
原來,美男怕鬼。
喬漱玉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那你喜歡他嗎?打算接受嗎?”
她點了點頭,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後面也不知道是誰提議,讓班長單獨唱一首歌給大家助助興,然後一羣人跟着表示贊同。
那個聲音分明是林蕭,旁邊的女生。
林珍貴的聲音很軟,給人的感覺很萌很甜,只說話倒還好,但唱歌那是絕對不行。喬漱玉有幸感受了一下,差點沒把她給送走。
“班長,來一曲~”
“班長,來一曲~”
林珍貴無可奈何的看了一眼喬漱玉,只得站了起來。
2號車
魏凌遠正閉目養神,回想今天下午和林珍貴的對話,嘴角的笑意一直抑制不住。隔壁拐他,他也直接無視。然後男生開始使壞了。
“1號車好熱鬧啊。”這車多是男生,大都在睡覺,沒意思。
“恩。”珍貴沒有拒絕他,說她考慮一下、
“1號車好像在合唱。”可惜喲你不在。
“恩。”以前怎麼不覺得隔壁這貨話多。
“一號車.....臥槽,魏凌遠!”旁邊的男生突然失聲叫道,“臥槽,不會吧。”
“大哥,你消停......”點兒吧。
魏凌雲眼睜睜地看着1號車在防護欄上停住,然後慢鏡頭一般翻下了高速路。
高速路下,是一條幹涸的河流。
叮鈴~叮鈴~叮鈴鈴~
好吵~頭好痛~
林珍貴掙扎着睜開了眼,入眼即是倒在車廂尾部的自己,頭破血流,白色的連衣裙除了被污漬包圍之外,還漸漸被血色漸染。。
這大概是她的血吧。
她這是已經死了,靈魂出竅了嗎?
叮鈴鈴~
身後再次傳來了聲響,她猛地一回頭。
卻發現在駕駛室那邊立着兩個人。瑟瑟發抖且透明的司機身旁,還有一個不認識的戴面具男人。
男人黑髮玉冠,着深紅色的廣袖長袍,袖口處着墨線繡着繁複的紋路,長身玉立,白皙的手腕上一隻銀鈴散發着淡淡的熒光。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林珍貴估摸着會去好奇,但此次此刻她好像什麼也不能做,也不敢做。即便想說話,卻發現自己已有口難言。
“唔,還真的又來了一個呢。”
司機一臉歉意地看着自己,最後似乎下定決心,朝男人點了點頭,目光裡似有哀求。紅袍男人信手一揮,在林珍貴的眼前司機變成了一隻蝶,撲棱着翅膀消失在玉鈴鐺的熒光裡。
“小姑娘,拿着這個引魂鈴,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第7個路引了。”男人走了過來,林珍貴卻不斷後退,“別怕,你的這些同窗都沒死,你也可以不死。”
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是說爲什麼你死了?還是說爲什麼你可以不死?”
“吾看上你了,所以你可以不死。”路引好找,難找的是,路引的蝶。那個司機還算是個有良心,在他提出小姑娘可以不死的條件後,放棄了去地府排隊投胎的機會,成爲路引的誘蝶。 “至於什麼時候要你,你且等着。”
在林珍貴還在琢磨着男人的上一句話,男人出口的下一句話讓她羞憤的瞪向了男人,忘記了害怕。
“你瞪吾做甚。”男人莫名其妙,隨後一臉正色,“至於爲什麼你死了。”
“你沒栓安全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