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瞪着兩隻銅鈴大眼,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大聲呵道。
情勢危急,風雲亂舞忙不迭的站出來說道:“周將軍,我等並非有意要驚擾,只是趙兄他的母親死於亂軍當中,特意來此,想要跟周將軍討要個說法!”
周泰聽了他的話,愣了一下,隨即問道:“令兄母親死於亂軍之中,只能說是時運不濟,與周將軍何干?”
風雲亂舞連忙解釋:“不不不!周將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說,趙將軍的母親那是死於你們的軍卒強闖民宅,所以趙將軍咽不下這口惡氣,這才一氣之下糾結好友,來此討要說法!”
周泰一聽,更加疑惑了,半信半疑的問道:“休要妖言惑衆,周將軍軍紀嚴明,愛民如子,我軍軍令如山,豈會行此等不義之事!”
風雲亂舞看周泰那樣子知道這是有的談了,繼續說道:“非是我等妖言惑衆,此事乃趙將軍親眼目睹,人證物證俱在,周將軍若是不信,可令趙軍軍找來人證,物證,當堂對質便可!”
周泰問道:“此事千真萬確?爾等莫要用謊言來矇蔽一時,否則的話……”
風雲亂舞回道:“回將軍,此事千真萬確!”
周泰一聽立馬眉頭一皺,趕緊對着趙凡他們大喊住手!
那名和趙凡交手的將領,此刻已經完全陷入了下風,隨時都會徹底的敗下陣來。
此刻他能夠活下來,完全是因爲趙凡見風雲亂舞在交涉而手下留情的緣故。饒是如此,他身上也已經傷痕累累,出現了好幾道刀傷,只是並不致命罷了。
此人起碼都是一個校尉級別的人物了,連這樣的人都不是趙凡的對手,由此可見曲阿小將的武藝有多高強。
看到這裡,風雲亂舞不由地暗自感嘆那劉繇還真的是一名昏君,連這樣的高手,都只是區區的一名軍侯,連都尉都不是,這着實是令明珠蒙塵啊。
在他看來,如果這曲阿小將能夠投身到陶應的麾下,以陶應的知人善用,恐怕不用多久就會把他提爲軍中重要的將領,厚禮相待的。
“可惜啊,可惜!空有一身的本領,卻沒有找對明主……”風雲亂舞,不由得連連替趙凡感到惋惜。
不過想到他這次來的任務,就是爲了把這名曲阿小將帶回到陶應的身邊,他就不得不佩服這陶應慧眼識珠的能力了。
正史上對這名曲阿小將的記載,只不過是寥寥幾筆帶過,可是現實中人家的武藝是如此的高強,如此的與世無爭。
這純粹就是一個亂世當中的大好人啊。
奈何這樣的大好人,在亂世當中註定籍籍無名。
這一刻,風雲亂舞的內心閃過一個強烈的念頭,他決定一定要讓證明武藝高強,而在正史當中卻籍籍無名的曲阿小將,垂名青史,這樣纔不愧對人家,那一身的本事。
那名將領聽了周泰的話,趕緊脫離戰鬥,回到了周泰的身邊,心有餘悸的盯着曲阿小將。
周泰說道:“好,既然你說老人家乃是死於我軍之中,此事若是真的,我必定讓周將軍給你們一個說法。”
說着說着,周泰忽然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一抹兇狠之色道:“可是如果讓本將軍查證,你們乃是造謠污衊周將軍名望的話,我一定將你們打入大牢,受盡刑罰之苦!”
“走吧,周某人這便帶你去見周將軍,周將軍他深明大義,定然會將此事查清楚,給你們一個說法的!”
周泰說完,當即便帶着衆人去了衙門,原來,周瑜今天根本就不在他的府邸,而是跑到衙門去處理事務了。
這是因爲,他的軍隊剛剛佔領了曲阿城,城中還有許多的事情沒有鞏固,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處理,周瑜這段時間可謂是日理萬機特別的忙。
風雲亂舞等人也沒有多說什麼,跟上週泰的隊伍,很快就來到了曲阿城的衙門。
周泰朝着他們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停下,他進去通報周瑜。
衆人自然是沒有二話,整齊的停在了官府衙門外面,等待着周瑜的傳信。
事情有的商量,沒必要太火爆。
等了一會兒,周泰快步跑了出來,然後對衆人說道:“周將軍願意面見你們,你們速速進去訴說實情!”
趙凡聞言,面色一喜,拱手抱拳說道:“多謝周將軍!”
隨後衆人便跟隨着周泰,一起進入了衙門的大堂內。
大堂內,只見周瑜坐在主座上,他的桌上放着一沓厚厚的竹簡,顯然都是這段時間以來,各個地方通報過來的大小事件。
而這個時候,周瑜手頭上其實也是人手緊缺,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親自去處理,這不衙門的事情就得他一個人來搞定。
周泰雖然是一名名將,可是處理政務方面是不怎麼擅長的,讓他去帶着軍隊衝鋒陷陣,還可以噹噹保鏢護衛安全的,但讓他去處理這些內政之類的事情,卻是有點難爲他了。
周瑜見衆人來到了大堂之內,淡淡的掃視了衆人一眼,盯着領頭的趙凡,然後開口說道:“又是你?”
“正是在下!”趙凡見其態度,勉強拱手抱拳說道。
周瑜詫異的說道:“哦?我已經聽說了你的冤情了,你把事情如實的重述一遍,一會兒將你的人證物證一併呈上,本將軍即刻着手調查此事,若此事爲實,本將軍定當當着全城的百姓,給你一個交代,替令尊操辦喪事!”
此刻周瑜所表現出來的氣度,倒是顯得很平易近人了,在處理這樣事關軍隊威望的大事的時候,他向來都是很謹慎行事的。
人證物證,早就準備好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人證,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僕從。
物證,則是當時周瑜軍隊行兇的那些士兵,遺留下來的武器。
不多久,那名僕從,還有行兇的兇器一併上了公堂。
“周將軍,這便是在下的人證和物證了,此人乃是我家府上多年的僕從,他親眼目睹了你的士兵是如何殘殺我母親的!”
“物證則是這杆長矛,想來此物周將軍定然不陌生,正是你們軍隊的配備武器,周將軍可親自查看!”
把人證物證拿出來後,趙凡顯得底氣十足。
周瑜聽了他的話,有些半信半疑,趕緊對着他旁邊的人揮了揮手,那人上前把那杆長矛接了過去,然後遞給了周瑜。
周瑜拿起那杆長槍放在他的作案前,仔細的觀察起來,看了幾眼之後,他就眉頭一皺。
這杆長槍的確就像趙凡說的那樣,正是他們軍隊的配備武器,全部都統一由一個地方打造,他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只要看一眼就能夠認得出來。
看完了物證以後,周瑜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然後指着那僕從揮了揮手讓他上前。
那名僕從趕緊上前跪在地上。
周瑜開口問道: “你是他們家府上多年的僕從?”
“回大人的話,小人的確是趙家府上的僕從,從小我就被趙夫人看中,然後一直跟隨在趙夫人的身邊伺候着他,到現在已經有十幾個年頭了,周圍的街坊鄰居他們都認識我,大人若是不信的話,可找周圍的幾個鄰居問問便知真假!”
僕從將自己的來歷和身份仔細的敘述了一遍,說話間眼神沒有絲毫的慌亂,顯得很鎮定。
從這名僕從的話,以及他的神態就可以看得出來,他的這番話很有可能是真的,因爲如果是謊話的話,那得事先編排好,然後演練無數遍。
縱使如此,能夠把話說得很熟練了,可是在這樣的場合下,如果說的是謊話的話,他的表情也不可能這麼的淡定從容。
“哦,既然如此,那你把你當人所看到的細節,整個過程仔細地重述一遍,本將軍自會斷定真假!”周瑜繼續問道。
“是!大人!”僕從恭敬的回道。
然後並將他當天是怎麼看到曲阿小將的母親,被周瑜軍隊的幾名士兵搶奪財貨,並踢成重傷的過程,仔細的敘述了一遍。
公堂之內的人,則是側耳傾聽那名僕從的敘述。
“可憐趙夫人年邁,先是膽戰心驚的等待戰亂平息,又被兵匪掠奪,被踹成重傷後,躺在牀上苦捱了兩天,每天咳血,真的慘啊!”僕從抹淚。
所有的人臉上都浮現出一抹震驚又憤怒的神色。
聽完那名僕從的敘述後,一旁的周泰,在也按耐不住內心的憤怒了,冷哼道:“哼,豈有此理,那幾名敗類,在我軍如此嚴苛的監管下,還敢在光天化日下行如此不義之舉,真該千刀萬剮!”
“來人!速速將那幾名軍中敗類給我押上公堂對質,我要親自審問他們的所作所爲是否屬實!”周瑜大手一揮,對着旁邊的幾個甲士吩咐道。
“喏!”
旁邊的幾個甲士當即領命而去,等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便看到幾個甲士被他們押上了公堂。
周泰見那幾個人被押了上來,憤怒的踹了一腳,吼道:“跪下!周將軍要親自審問你們,當日是否行了大逆不道之舉!”
那幾名甲士被周泰一腳直接給踹懵了,一個個嚇得是面無人色,趕緊跪在了地上。
周瑜見狀也不廢話,直入正題審問那幾名甲士,當天案發的時候,他們身處何時何地,在幹些什麼?
一開始,那幾個人帶着僥倖的心理,想要找個藉口推脫過去,那和周瑜用好幾種手段,當場擊破了他們的謊言。
然後,便讓那僕從當堂對峙,讓他辨別這幾個人,是不是就是案發當天行兇的那幾個士兵。
那名僕從也是個記性好的人,而且那天的事情他印象很深,畢竟是自己的恩人,因他們而死,這件事情對他的影響很大,所以他記得很清楚。
僕從一看到那幾個甲士,立馬就分辨了出來,然後當場確認了那幾個人,就是當天殺害曲阿小將母親的真正凶手!
最後,又經過了一番審問之後,那幾名甲士終於承認了他們當天的所作所爲,承認是他們親手殺害了曲阿小將的母親,並且掠奪了他們府上的財物。
周瑜在證實了這件事情之後,勃然大怒,猛的一拍桌子,頓時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
“混賬!爾等簡直就是敗類!我軍中出了爾等敗類,簡直是有掃顏面!都怪我治軍無方,縱容爾等,才釀成了今日的惡果,我周瑜難辭其咎!”
周瑜扯着嗓子破口大罵了一通,然後趕緊來到了曲阿小將面前,面色愧疚的說道:“這位小將軍,實在對不起,都怪我周瑜治軍無方,這才釀成了今日的惡果……”
周瑜頓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此事既然已經證實屬實,那我周瑜務必要給你一個交代,事先我所說的話一定說到做到,定會替令尊操辦喪事。除此之外,這幾個敗類,我們一定會嚴加懲處,還請將軍息怒……”
這番話,一直是趙凡以及風雲亂舞等人想聽到的,此刻終於從周瑜的嘴裡面說了出來,所有的人都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懸在心頭的那塊大石頭,也總算落地了。
趙凡聽了周瑜的承諾之後,面色一緩,不再像之前一樣板着一個臉,像看仇人的一樣看着他了。
“敢問如何懲處?”趙凡朝周瑜拱手問道。
周瑜臉色有些不好看,你要的交代,我已經給你了,至於怎麼懲罰,這是我的事情。趙凡這一問,讓他很不高興。
他冷淡道:“重罰一百軍棍!”
趙凡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