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被墨染過的房間,撐開的小窗,清涼的竹牀,眼前的青影,鼻尖傳來的熟悉香味....
和記憶中的沒有一絲變化,可這種突兀的轉變讓我真的有些不適應,儘管不止一次的記起過,但這樣突然見到是從來沒想到過的,我竟然在唐家堡?還是在語師姐的暗器堂裡?
沒有去開口理會耳邊的話,也沒心思去,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剛剛是在做夢?!那千燈鎮...千燈鎮?心中閃過千燈鎮的名字後突的想到了爲什麼會有着熟悉的感覺了,七年所呆的千燈鎮完全就是我進入無盡師姐時候的出生地!!!只是七年前的不同模樣和不斷的變化讓我忽略掉了,畢竟我在初入無盡時在千燈鎮呆的時間也不過只是短短几個時辰而已,目光不由閃了閃,掠過一抹苦澀,口中喃喃道,“海師傅,張大叔,蘭兒,秀姐....我早該想到的,宏老頭,呵呵....”
七年前和現在的變化真的太大了,而我似乎是把‘我’這具身體的經歷重溫了一遍,或者說我就是‘我’,‘我’或許真的不會在出現了,念頭閃過後心中不自覺浮起些許釋然,畢竟誰也不願意自己的身體不是屬於自己,可現在知道‘我’以後真的不會再出現的時候又有着些許說不出的感覺,不是想念,不是開心,很平淡,如果真的要算的話,說是遺憾更爲好點,“昕兒!”腦中閃過一個名字的同時剛落下的心思不由一緊,手中接着便有了動作。
“呼...”“啪!”
待眼角餘光瞥到從脖頸垂下的紅繩心中不由一鬆,而後看着眼前被我單掌架住的手卻是一呆,竟然是徐十一郎的,感覺到胸口傳來的輕微刺痛忽的明白了什麼,面上帶起輕鬆之色後接着開口言道:“放心,我沒事。”
徐十一郎修習了中級內功?儘管並沒有真的交手,徐十一郎掌間覆蓋的真氣也只是用作防守,但那種厚重的感覺根本不是低級內功能達到的,而七絕心經的六感對於內勁真氣更是敏感,他附在手上的內勁明顯有一絲生疏感,運用的也並不熟練,顯然是新修不久,如果不是七絕心經帶來的力道遠超普通內功,倉促間還真的會被攔下,七絕心經也不愧是天策師兄親自傳授的內功,儘管是低階,但絕對是低階內功中的佼佼者,面對內勁強於己的人也絲毫不怵,依賴的也根本不是內勁,而是其上的力道!
徐十一郎修習了中級內功,唐莫憂應該也不會差,但對此也並沒有太大想法,畢竟彼此也算共患難的朋友了,天策師兄傳七絕經自有他的道理,而且對於花影蛇身手和咫尺步來說顯然七絕心經要更配一些,對六感的提升更是獨特,從適才稍慢的反應來看,徐十一郎的六感顯然不如我,可這些有用嗎......目光掃過胸口後刻意感覺下傳來的絲絲涼意讓我剛好轉的心思不由一苦,接着腦中閃過一把鑰匙的影子,口中喃喃道:“也許這是我唯一的安慰了吧.....”
“嘿嘿”熟悉的嘿笑聲自耳旁響起,接着便聽唐莫憂開口道:“塵兄,睡十幾天了,怎麼剛醒過來就一副愁容,師傅每天都來看你,你們...咳咳....”
聽到唐莫憂那就算不看臉也能感覺到猥瑣意味的嘿笑聲沉悶着的心思也是不由一嘆,笑也能笑到這種境界的,唯有他唐莫憂了吧,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唐莫憂口中的話吸引,“十幾天?”我只昏迷了十幾天?!要知道我在千燈鎮整整過完了七年,怎麼會只有十幾天?這強烈的落差真的讓我想要大吼問出聲,可等到唐莫憂口中的師傅出口後又不由愣住,師傅,唐莫憂的師傅,語師姐嗎......
飄雪樓樓中被唐少飛打傷後醒來第一次見到語師姐時的驚豔,打趣,那絲掩不住也從未刻意掩飾的落寞,和唐少飛沒有答案的交手,之後酒醉後的傾吐又覺得語師姐很單純,三個月的熟悉,真的發現這個師姐是純粹到極致的單純,你永遠不知道她在乎的是什麼,但只要她在乎的她總是會異常的小心護着,小心到讓人想要發笑,四公藥堂外的飄身離去,暗器堂中出自語師姐手的明日刀,天寶寨的意外受傷,木樓裡傾盡全力的一針......或長或短,甚至只有一道影子,但都是那麼清晰,似乎就在昨天。
真真實實的七年,只是一縷意識的七年,想過語師姐,想過唐少飛,想過唐家堡,也強迫自己去忘掉,畢竟我什麼都做不了,連控制自己的身體都做不到,後來做到了,不再想唐家堡,不再想唐少飛,不再想青峰大哥,也不再去想語師姐,我以爲忘了的,真的以爲忘了的,可當再次被提起的時候卻記的比最初經歷的時候還要清晰,哪怕是一個細節,一道影子,一角...我沒忘,沒忘語師姐,沒忘唐家堡!
從來沒有一刻對唐家堡會有這種熱切的感覺,儘管呆了很久,但還是那麼陌生,甚至都沒有完整的走過一次,可真當再回來的時候卻又感覺很好,真的很好,脣角扯過一抹淡笑低聲開口道:“語師姐嗎。”
說完這句話後卻是感覺雙眼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就像用盡了所有力氣,對唐莫憂的話想要確定又不敢去,真的怕這是一個玩笑或者唐少飛口中的師傅另有其人,是唐瑩,或者暗器堂其他的人......
“醒了。”
似被墨染的房間,墨色的衣衫,邃然若淵的眸子,平淡着的面色,潤柔的頭髮披散在身後,聽到聲音發出後察覺到不是徐十一郎和唐莫憂兩人任何一個的時候下意識便自轉過了頭,印象中似乎永遠都不會勾抹弧起的脣角竟然是揚着的,熟悉到陌生的感覺,儘管那道毫不掩飾的微揚起來的脣角讓我陌生,可那種無言的默契又清晰的告訴我眼前的人就是語師姐,不是相像,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