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色的海面上見不到一絲的風,一萬餘人終於在太陽落下的時候,來到了指定的目標海域。
槍決天下長長出了一口氣,幸好天氣不錯,很幫忙,要不然一旦風浪驟然起來,還真說不準要遭了海難。
兩千艘船隻緩緩的行過落鳳島,進入了一個背面的陰影之中,兩千艘粗製的簡易木舟靜靜的呆着,沒有一絲的響聲。
華山弟子這次帶來的船隻都不大,都是用來載人用的普通漁船,每條穿上都坐滿了滿編的五個人,槍決天下回過頭來對跟着身後的華山弟子說道:“叫三位舵主來聚聚吧,唔,地點就在旁邊的海灘上好了。”
身後的華山弟子應聲點了點頭,跳到高處,吩咐了下去。
鹹魚幾個人的的坐船原本就離得不遠,很快就趕了過來,等所有人到齊之後,槍決天下拍了拍身邊的沙灘,招呼着衆人坐下之後,這才公佈了這一次的作戰意圖。
原來華山派負責造船的是狀元,但是經過一番調查之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很多船廠都私自調高了造船價格,原本只要一千兩銀子就可以造出來的大船,現在居然價格高到了1300兩一艘。
被調查結果嚇了一跳的狀元不敢怠慢,連忙上報給了夏楚歌,夏楚歌吩咐調查之後,不到一小時就獲得了情報,這一次的幾個船廠都受到了來自流鯊幫的威脅,甚至泉州船塢都被襲擊了一次,因此這才迫不得已提價。
而更爲重要的是,這一次負責襲擊的,貌似是南海派的南海船塢指使的!
當然這是泉州船塢的原話,但是夏楚歌很敏感的抓住了一點,那就是藉口!
既然有人說那是南海派主使的,那就好辦多了,夏楚歌索性公開了消息,並且大肆宣揚:“南海劍派派人襲擊其他船塢!”一時間武林中人人都知道南海劍派的不光榮手段。
而對應的,就是浮雲爲路再次出征,率領龐大的艦隊,攻擊南海劍派的南海船塢,主要目標則是引東海流鯊幫前來援救。
等東海流鯊幫來援救的時候,厲無雙率領的伏兵會進行第一波的襲擊,爭取擊潰東海流鯊幫的艦隊,而槍決天下負責的就是第二波。
如果說厲無雙的第一波是衝亂陣勢,並且試圖配合主力部隊對流鯊幫艦隊進行圍殲,那麼槍決天下這第二波的任務就是要保證整個流鯊艦隊要覆滅在這南海之上。
東海之上是流鯊的天下,那麼過江的猛龍還是猛龍麼?
槍決天下與鹹魚、曼花,雪陀螺幾個商量妥當,立下巡邏哨,吩咐衆人可以稍作休息,以等到即將到來的大戰。
鹹魚和曼花、雪陀螺等人都是第一次與槍決天下合作,剛開始還有點拘謹,但是很快就相處的極爲融洽,槍決天下爲人十分和氣,但是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人不自覺的有點畏服。
幾個人東拉西扯,說點遊戲中的趣事,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天矇矇亮,剛剛稍微有點倦意的幾個人突然接到了情報,前方不遠處出現了十幾艘大船,看方向正好是朝着這個方向而來。
落鳳島的位置很奇妙,正好卡在南海船塢出去不遠的地方,是從南海船塢進入南海最快最直接的路上唯一的一處島嶼,而且更重要的是整個落鳳島附近還有一些潛水的暗礁,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分佈極爲不均勻,小船還不要緊,大船反倒是要小心一點才能不被碰上。
槍決天下幾個人慢慢匍匐到落鳳島的高處,果然看見遙遠的海面上十幾艘大船乘風破浪而來,緊隨其後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船海,如同螞蟻啃象一般緊緊跟着,只是速度上完全跟不上前面的大船,只能徒勞的跟在身後。
“撲棱棱!”一隻信鴿撲棱着翅膀從半空中落下來,槍決天下打開飛鴿傳書,是浮雲爲路的來信:“務必截住!”
字雖然緊緊只有四個,但是槍決天下立刻就明白了重要性,在夏老大的戰略中,攻擊流鯊艦隊只是順路,而南海船塢纔是重點,只是在攻擊南海船塢的時候考慮到流鯊艦隊不會袖手旁觀,這才迫不得已把流鯊艦隊拉來當做擋箭牌,現在浮雲爲路發來這樣的信息,無疑是出現了一點失誤。
既然如此,這個失誤就由我槍決天下來補上吧!槍決天下合上手中的傳書,身形一轉,對着充滿戰鬥渴望的三個人說道:“去吧!”
鹹魚和曼花、雪陀螺頓時興奮起來,三個人爭先恐後的衝下山坡,朝着海邊已經開始集結的船隊跑去。
槍決天下一笑,也下了山頂,朝着海邊走去。
整個船隊一共兩千五百艘船,除去槍決天下親自率領的七百艘之外,三個舵主沒人領漁船六百艘,槍決天下在前,鹹魚在左,曼花在右,雪陀螺在中間,組成一個三角陣型。
槍決天下估算了一下距離,發出了訊號,一衆船隻浩浩蕩蕩從埋伏着的海域中慢慢駛出,朝着對面的十幾艘船迎了上去。
那十幾艘船看到眼前突然出現的船隻很明顯的愣了一下,但是很明顯並不把這兩千餘艘船隻放在心上,反倒是直直的朝着船隻開了過去。
槍決天下瞬間就明白了對手的意圖,對方分明是靠着船大,試圖硬生生碾壓過來,十分粗暴的撞出一條通道來。
自己的船陣雖然是三角形,但是陣線拉的極開,雖然陣面極廣,但是卻十分單薄,這麼一撞正好是當前船陣的破綻所在。
“變陣變陣!”槍決天下雄渾的口音高聲響起,“集中集中!往中間集中!快快快!”
“跟上跟上,靠過去!”鹹魚位於陣線左側,測算了一下大船與自己船陣的距離,臉色大變,腔調之間也充滿了尖利的口嘯,“跟上!後面的跟上!”
衆多華山弟子拼命朝着中央集中過來,但是不等他們聚在一起,率先而來的第一艘流鯊幫船艦就撞到了船陣之上。
“咔咔!”源源不絕的咔嚓聲響起,無數小船在大船的碾壓下被撞成一截截木頭,無數華山弟子匆忙一跳,跳入了海中,那些僥倖躲過的船隻還沒來得及慶幸,很快就被後面緊隨而來的大船撞成了粉碎。
“暗器,暗器!放暗器!”鹹魚大聲怒吼,一隊隊華山弟子聽見之後,一邊努力朝着大船的方向堵上去,一邊努力朝着大船之上發射暗器。
“嗖嗖嗖!”
一片黑雲騰空而起,飛速的掠過海面上混亂的小船,然後掠過大船的甲板,染上一片血紅的色彩。
“殺!”槍決天下從水中竄出,腳下一踩破碎的船片,一槍插入大船船身,順勢一彈,抽出長槍,飛上甲板。
“殺!”槍決天下怒吼一聲,長槍一橫,重重的打在迎上來的十來名海盜身上,將來人打的彎腰吐血,槍決天下把槍一甩,插入撲過來的海盜身上。
就是他了!槍決天下眼睛一亮,幾步疾奔,順勢抽出滑出的長槍,一槍挑向那個身披黃色披風的海盜船長。
海盜船長還站在船頭,看着船身之下破碎的舟木大笑,不料槍決天下無聲無息疾速刺來,瞬間被刺了個正着。
“呃!”海盜船長喉嚨裡咕隆了一下,雙手一緊,握着透胸而過的槍尖,看了槍決天下一眼,撲通一聲栽下了船頭。
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正好砸在鹹魚的船頭,嚇了鹹魚一跳,等看清楚是海盜船長以後,鹹魚大喜:“船長死了!船長死了!”
槍決天下扭頭一槍打飛一個海盜,又轉身朝着鹹魚喊了一句:“你才死了!”
鹹魚嘿嘿一笑,連同身後數人陸續飛上了大船。
這一次的大船一共有十三艘,除去爲首的大船之外,其餘的船隻也都逐漸陷入了停頓,但是華山派這一邊的損失也極爲嚴重。
從一開始擁有的二千五百艘漁船,到現在竟然只剩下了不到六百艘,而且大部分都是被那些大船摧枯拉朽般撞成了碎片,讓人欣慰的是這樣的損失換來的是華山派成功的遲滯了流鯊艦隊的撤退速度。
要是華山派弟子在衝上去用船隻堵住流鯊艦隊的過程中有一絲絲的遲疑,只怕現在流鯊艦隊都已經飄然而去了,那時候估計華山派損失肯定沒有這麼大,但是也絕對不會再能夠圍住流鯊艦隊,很可惜的是,正是華山派弟子的悍不畏死,有效的拖住了流鯊艦隊。
一步錯步步錯,流鯊艦隊的一個決策失誤,讓整個流鯊艦隊陷入了纏鬥的泥沼,無數失去船隻的華山弟子開始跳上甲板,開始與船上的流鯊幫幫衆廝殺。
流鯊幫幫衆人數並不多,十三艘大船上,僅僅只有不到四千幫衆,四千幫衆對上華山派近一萬弟子,下場十分堪憂。
失去速度優勢的流鯊艦船,在徒勞的點燃大炮炸燬了二百餘艘漁船之後,無可奈何的陷入了悲慘的境界,整個艦隊的每個船隻之上,都剩下了爲數很少的海盜再做臨死的掙扎。
槍決天下用槍一指正在竭力靠近的厲無雙的玩家船隊,笑着對站在一邊的鹹魚說道:“這一次厲老大可以吃大虧了,你猜他一會會不會着急啊?”
厲無雙雖然進入的華山比較晚,甚至職位也不高,但是他爲人十分平和寬厚,很受華山弟子的喜歡,槍決天下也順着別人,一直跟着喊厲無雙是厲老大。
失去了船隻優勢的海盜,也不過是海盜罷了,槍決天下對於手下的戰鬥力是一點也不擔心,收拾這麼一羣NPC海盜還用的着這麼小心麼?一羣流寇而已,又不是正規軍!
鹹魚笑了笑,還沒有說話,就聽見一個聲音顫顫抖抖的高聲喊道:“我要投誠!我要投誠!”
兩個人愣了一下,順着聲音望去,只見在十餘個華山弟子圍着的中間,站着一老一少兩個NPC,年少的NPC穿着華麗,雖然身爲海盜,皮膚卻保養的極爲白皙,而那個年老的NPC則顯得有點老態龍鍾。
年少的NPC拿着一柄長劍架在年老的NPC脖子上,整個人顫抖個不停,嘴裡哆哆嗦嗦的喊着:“我要投誠!”
槍決天下分開華山弟子,來到年少的NPC面前,問道:“你是誰?”然後又指了指年老的NPC,“他又是誰?”
年少的NPC看着槍決天下來到眼前,整個人更是緊張的厲害:“我是流鯊太子東方魯,我要投誠!”說完似乎又想起自己還沒有回答另外一個問題,連忙又加了一句:“他是段器。”
流鯊太子?應該就是流鯊幫的少爺了吧,槍決天下有點哭笑不得,這設計的,太子都出來,對於另外一個老人NPC,槍決天下卻沒有什麼印象,段器?斷氣?
“你要投誠,我們有什麼好處?”槍決天下直接問道,這個人看起來也不是什麼牛人,用不着刻意斟酌詞語,直白點好。
好處?東方魯一愣,飛快的扭頭看了段器一眼,然後手中長劍緊了緊,對槍決天下說道:“你要是不殺我,我就把他放了!”看到槍決天下皺了皺眉頭,東方魯連忙改口:“不是不是,我把他給你,送給你!把他送給你!”
把段器送給我?這個段器是誰啊?槍決天下有點摸不到頭腦,搞不明白這個東方太子在搞什麼鬼,槍決天下扭頭看了看鹹魚,鹹魚也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段器是幹什麼的。
“段器?他是誰啊?”槍決天下得不到要領,索性直接問東方魯,“一個糟老頭子而已,哪裡能有你東方太子的身份來的珍貴!不如你幫我做個判斷?”
東方魯也僅僅知道這個段器是十分重要的人,但是關於這個人的具體身份他卻是一點也不知道,現在槍決天下問他,反倒是把他給問住了。
東方化臨走前交代過,寧可全軍覆滅,也要保護這個老頭子的安全,但是爲什麼這麼說,就不是他知道的了。
性命要緊,東方魯轉而惡狠狠的問起了段器:“老頭,你叫什麼名字?是幹什麼的?”
段器動也不動,也不回答。
東方魯尷尬的看了看槍決天下,看到槍決天下冷笑的表情,心裡一咯噔:“老頭,你要是不說,小心我殺了你!”
段器顫巍巍的朝前移動了一步,整個人似乎都要朝着東方魯手中的劍鋒靠去,東方魯嚇了一跳,連忙用力一拉,制住了段器:“大爺,段大爺,你看我一路上也沒少你吃沒少你喝,現在我大難臨頭了,您老就發發慈悲,救我一命吧!”
東方魯這一句話說的是肺腑之聲,每一句都是真情實意,甚至有兩行清淚順着眼邊流了下來,段器看了一眼東方魯,似乎有些動容,但是又似乎想起了什麼事,微微嘆了一聲,沒有言語。
東方魯是何等機靈的人,看到段器的表情,索性也不用刀劍挾持了,反倒是來到段器身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砰砰砰”給段器磕了三個響頭,擡起頭說道:“段爺爺,恩公,救救我吧,求你了!求你了!”
槍決天下有點噁心的看這東方魯,這貨這麼噁心的演了一齣戲,爲了活命先是威脅,然後又毫不猶豫的跪地求饒,讓槍決天下十分不齒。
東方魯擡起上半身,抓着段器的衣角,苦苦哀求,似乎只要段器一開口他就可以活命,渾然忘記了現在主宰他性命的是華山派的負責人槍決天下。
鹹魚看的於心不忍,上前一步對槍決天下說道:“要不放了他吧,要不就直接殺了好!這麼個樣子……”
東方魯聽了身子一震,彷彿受了驚嚇一般,拉着段器的衣角一陣晃動:“救救我吧,就算你不看我的面子,看在我父親的面子上也救救我吧!求求你了!”
段器聽了之後長嘆了一聲:“也罷也罷,既然如此,我就救你一次吧!”說完之後,段器扭頭對槍決天下說道:“年輕人,打個商量,你們放了他,我就跟你們走,怎麼樣?”
槍決天下還沒說什麼,雪陀螺倒是忍不住了,她原本就是女子,對於東方魯如此卑躬屈膝就十分看不起,看到段器真的幫東方魯求情之後,更是心中不爽,不等槍決天下說話,就搶先說道:“憑什麼啊!這個人連點骨氣都沒有,爲什麼要放過他,不如殺了他解恨!”說完似乎還覺得不過癮,雪陀螺憤憤不平,這麼一個沒有骨頭的男人還算男人麼?憤怒之下,雪陀螺直接抽出長劍,上前一步,就試圖要殺了東方魯。
雪陀螺如此莽撞,倒讓槍決天下吃了一驚,雪陀螺原本是一個嬌滴滴的美女,沒想到發起火來如此衝動,讓他嚇了一跳。
“嘭!”“不要!”“都給我住手!”
三個聲音同時傳來,首先傳來的是“嘭”的長劍落地之聲,雪陀螺上前想要殺了東方魯,不料東方魯反倒是搶先動手,整個人合體一個翻滾擊落了雪陀螺手中的長劍,反倒是把自己的長劍架到了雪陀螺雪白的長頸之上。
“不要!”槍決天下剛剛喊出口,就愕然發現,原本作爲獵人的雪陀螺,竟然被東方魯制住了!
而身後傳來的“都給我住手!”更是讓槍決天下陷入了震驚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