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呂布等人前腳剛剛離開,後面就有大批的玩家衝過來,看人數,足有上百人!
已經隱入叢林的寇仲回頭看了一眼,也是心下踹踹,幸虧對呂布的話,選擇了絕對的信任,否則的話,上百個異人,後面還有源源不斷的趕來的,一眼都看不到頭,就自己現在這小胳膊小腿,寇仲想想都覺得發寒。
上次,大哥面對上千正規軍都面不改色,進退自如,若不是宇文化骨插手的話,恐怕那幾千正規軍都無法留下大哥,爲何這次只是幫烏合之衆,大哥竟然不戰而逃?
一絲疑惑從心頭升起,寇仲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呂布的背影瞧去,只是這一眼,卻讓他虎軀一震,眼眶倏地紅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寇仲出身市井,柔弱的表面下卻有一顆堅強的心,否則,也不可能成爲這部遊戲的主角,但也因爲正處於熱血青年的年紀,讓他情緒比較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是個容易感情用事的人。
呂布說起來,有些喜歡講派頭,雖然今世的條件無法和前世相比,但一件披風卻很喜歡的,此時,隨着呂布的走動,披風被掀起的瞬間,一個碩大的血手印在腰部的位置呈現,雖然已經停止滲血,但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呂布的身形在走動間有些不穩,雖然不易察覺,但在看到那個血手印之後,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
宇文化及!
寇仲心中默唸着宇文化及的名字,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念着宇文化及的真名而不是外號,也代表着對宇文化及的仇恨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數數今天遭遇的敵人,恐怕也只有宇文化及才能對呂布造成這樣的傷害,在這一刻,寇仲發現,原來對他們好得,並不只是‘娘’一個,只是呂布不善於表達,更喜歡把事情埋在心裡,用一種男人的方式來默默承擔……
寇仲眼睛有些溼潤,報恩嗎?呂布並不是第一次出手救他們,若說報恩,這個恩情早已經報了,另有所圖?
他們兄弟二人此時身上也只有一部能看不能練得《長生訣》,而呂布,或許也覬覦《長生訣》,但自重逢道現在,卻隻字未提,而且先前傅君婥受傷差點死亡,雙龍可以說沒有絲毫自保能力,當時呂布想要出手搶奪的話,他和徐子陵根本沒有絲毫的自保力量。
這一刻,寇仲有些懂了,呂布在宋家船上之所以留下來,《長生訣》恐怕不無關係,但卻並不是全部,有恩必還、有仇必報,這是呂布的性格,之所以沒有立刻動手搶奪,不是懼怕傅君婥,一個能在萬軍之中依舊面不改色,即使面對宇文化及那樣的高手依舊敢於背水一戰的男人,一個女人,還沒有資格讓他忌憚,即使這個女人很厲害,甚至單純功力評價上比他都要強,是不願,也可以算是不屑。
這是一種男人獨特的理解方式,呂布和寇仲是不同類型的男人,但這一刻,寇仲可以保證,這天下,絕沒有另外一個人比他更瞭解這個男子,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過短短几天。
不知不覺間,一行四人已經跑到叢林深處,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而且,有漸漸變大的趨勢,寇仲有些擔憂的看了看那個屋子傲立的身影,出聲道:“呂大哥,我們休息一下吧,這麼遠,而且雨水也會沖掉我們留下的痕跡,他們應該無法這麼快就找上來的。”看到前方出現一個山洞,寇仲心中一動,開口道。
呂布回頭看了看來路,隨着雨水的洗滌,幾人留下的痕跡確實正在被緩緩清洗掉,默不作聲的點點頭,如果仔細看,可以看出他的嘴脣有些發乾,臉色也帶着些病態的蒼白,只是此時,傅君婥本就重傷未愈,跑了這麼長的路,早已力疲,徐子陵和寇仲更是不堪,若不是寇仲早先發現,很難注意到這個細節。
寇仲和徐子陵歡呼一聲,率先衝到傅君婥身邊,將傅君婥扶進山洞,寇仲想去攙扶呂布,卻被呂布粗暴的揮手趕走,此時的呂布氣血已經開始有些不聽指揮,心中也開始變得煩躁起來,嘴角不由泛起一絲苦笑,宇文化及那一掌,如果換做他人,恐怕早已斃命了吧?
即使身體強悍如呂布,先是強行助傅君婥療傷,跟着又動手傷人,又是這麼長的一段奔逃,也已經到了一個危險的邊緣,再不療傷,恐怕連生命都會出現危險,即使寇仲不說,他也會主動提出的,畢竟命是自己的,雖然對寇仲感官不錯,但也還沒偉大到爲了他們,像傅君婥那樣將命都賠上的地步,況且,以他們的腳程,那些玩家的速度,沒有幾個時辰,是不可能跟上來的。
暫時按下心來,腰部的痛苦感、內功被廢后的無力感以及強行動用精神力爲傅君婥療傷後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幾乎在同一時間涌上來,加上長途奔跑的疲累,即使意志堅強如鋼鐵一般的呂布,在幾種負面感覺涌上來的時候,終於再也無法堅持,眼前一黑,靠着山洞的牆壁昏迷了過去。
“呂大哥!”一直注意着呂布的寇仲第一時間發現了呂布的狀況,連忙衝上來,將呂布扶起來,搖晃了一下,又探了探呂布的鼻息,確定呂布還有鼻息之後,才微微的鬆了口氣。
“仲少,他怎麼了?”相比於寇仲,徐子陵對呂布的感官卻沒那麼熱情,雖然也很感激,卻沒有寇仲那麼強烈,此時見呂布昏倒,也一臉關切的湊過來,傅君婥雖然沒什麼表示,但目光卻一直不斷的往這邊瞄,這一路上,因爲宇文化及這個強敵的出現,兩人的關係好了不少,尤其是呂布將她從最絕望的那一刻救出後,對呂布隱隱間,有種異樣的感覺。
寇仲沒有回答,小心的將呂布的身體翻過,將背部的披風掀起,那碩大的血手印此時近處觀看,還能看到上面附着着不少被冰凍的細小冰碴,正是宇文化及獨門功法冰玄勁的效果,看着這個掌印,就連傅君婥也無法再保留臉上的淡然。
“快,將火升起來,否則這樣下去,他早晚會被侵入體內的寒氣凍死的!”看着明顯有些手足無措的兩人,傅君婥卻是鎮定多了,起碼在這方面的經驗她還是有的。
雙龍連忙手忙腳亂的在洞中撿了些乾柴,就地生活,只是即使將呂布放在火邊,傷口處,卻依舊沒有解凍的跡象,反而皮膚正在緩緩的發青,這一下,就連傅君婥也束手無策了,若她沒有傷了心脈,還可用功幫呂布遲緩一下傷勢惡化的速度,但此刻,她一旦用功,心脈必會再次裂開,到時候,可真的是死定了。
“爲什麼不早說!?”傅君婥看向寇仲,眼神變得有些凌厲起來,這還是自兩人認她做娘以後,第一次以如此凌厲的目光面對寇仲。
“我……我……不知道,大哥他會傷的這麼重……娘,你快想想辦法啊!”寇仲哭喪着一張臉道,當時看着呂布健步如飛,只是有些許的不適,還以爲只是外傷,所以並未當場叫出來。
“宇文化及這一掌極爲陰毒,幸虧當時他也受了不小的衝擊,只差半分,就會直接傷及腎臟,倒是,便是神仙也難救。”傅君婥苦笑道:“即使現在,傷勢已經到了肺腑,除非能立刻找到火屬性內功高手爲他驅散寒氣,否則……性命難保。”說道最後一句,傅君婥眼神也有些悽然。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寇仲不甘心的看着傅君婥。
“有,就是靠他自己……若他能醒來,說不定還有辦法纔對!在此之前,必須儘量保證他的身體不被凍僵。”傅君婥突然想到呂布那種將自己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能力,心中突然升起一絲僥倖,或許,能發生奇蹟也說不定。
或許發生在別人身上,傅君婥不會相信,但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三番五次的用實際的行動告訴她奇蹟是存在的,傅君婥心中,不知何時,對呂布生出一股盲目的信心,那股自信,甚至比對自己的自信都強,無論什麼奇蹟,發生在這個男人身上,都不奇怪。
此時呂布體內,隨着冰玄勁的入侵,原本因爲寒冷而漸漸緩慢的血脈流東,突然,在一股神秘力量的催動下,開始緩緩加速,在生死關頭,呂布潛意識中開始對身體進行自我修復,這是一種本能,若是普通人,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激發出體內的潛力,恐怕也無法抗拒宇文化及這種高手留下的內勁,但呂布不同,他的身體內,血液能量本就已經達到一個極高的層次,遠超普通人,在死亡的刺激下,開始了自主性的進化,如果此刻呂布能夠內視,就會發現,原本只是粘稠猩紅的血液,漸漸的呈現出一種晶瑩,同時在雙龍和傅君婥詫異的眼神中,呂布體表漸漸地滲出一點點黑乎乎的油膩,卻沒有絲毫的汗水出現,反而一絲絲寒氣自呂布體內滲出。
“娘!大哥怎麼了!?”寇仲突然看到呂布的異狀,嚇了一跳,驚聲問道。
“別動他!”眼見寇仲心急之下,想要去碰觸呂布的身體,傅君婥目光一厲,呵斥道,將寇仲嚇了一跳,不解的看向傅君婥。
“他在易經伐髓!”傅君婥眼中閃爍着難以置信的光芒,易經伐髓,只要修煉內功的人都知道,在後天突破先天的時候,身體會得到一次天地之力的洗禮,從而改善體質根骨,在易經伐髓的同時,本人也會承受極大地痛苦,只是,可能因爲呂布身中冰玄勁的原因,反倒是將體內的寒氣一絲絲逼出來,卻沒有產生汗液,只是,呂布一個剛剛被廢去武功的人,身上爲何會發生這種事情?
傅君婥自問見多識廣,但這種情況,尚是她第一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