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的屍體躺在不遠處，一陣陣地泛着橙色的光暈。
黎夜從光圈裡摸出了一件黑鐵裝。
不是能治療小白的道具，她也未細看，直接塞入包裹。
然後靜靜地守在小白的身邊。
村民們躲在屋舍裡，大門緊閉。偌大的村莊，死一般地寂靜。
“啪嗒”，有什麼憑空出現直接掉落在小白的身旁。
黎夜擡起頭，只見一條軟趴趴的小白蛇盤成一卷。
砸落地面經受的猛烈撞擊，使得它嘴裡叼着的小片肉塊直接飛了出去，恰恰好好蓋在了小白的側臉。
黎夜愣了一愣，從天而降的“野怪”還是她頭一次遇見。
經歷了最初一瞬的訝異與對視，黎夜握着法杖站起來。
蛇這種生物，真不是普通女生能夠接受的，尤其還是近在眼前的距離。
剛舉起法杖，黎夜收到秦風的信息：是我。
黎夜迅速回復了個“？”，對着小白蛇再次舉起法杖。
秦風秒回：……那條蛇。
黎夜愣了下，對上小白蛇充滿了“無奈”的眼神。
“你……你是秦風？”
秦風的種族確實是德魯伊白蛇一族。只不過眼前他的體積和真人相差真不是一星半點，根本無法令人將兩者聯繫到一起。
秦風：有烹飪麼？
烹飪？
黎夜不明所以，鑑於秦風需要烹飪應該是爲了補充飢餓，還是從包裹裡取出佛跳牆。
將烹飪遞到秦風面前，她倒是有些好奇，眼下體積比烹飪大不了多少的秦風如何來接。
小白蛇身體微動，頭顱稍稍揚起，似是直接張嘴來咬的模樣。
“等一下。”
黎夜喊了暫停，在小白蛇的注視之下把烹飪放在地上以法杖的頂端抵着烹飪推到他面前。
她沒體驗過變成一條蛇是什麼感覺。但萬一秦風控制不好角度，一口咬在她的手上。
雖然遊戲裡不至於流血中毒，不過這種體驗還是會一分不減地在心裡烙下陰影。
小白蛇一點點吃着烹飪，斯條慢理的模樣倒是能和黎夜記憶中的秦風對上。
託着腮這麼看着，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議。
吃下最後一口，小白蛇意猶未盡地吐了吐蛇信子。
黎夜回過神。
“如果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
在包裹裡翻了翻，又翻出個佛跳牆。
“其實我更喜歡走油蹄髈。”
身旁忽然傳來秦風的嗓音，黎夜一怔擡起頭。
小白蛇不見了，取而代之是敷着雕花面具的秦風一手撐地坐在小白身旁。
黎夜對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她沒目睹秦風“由小變大”的過程，但就這結果已經足夠她驚歎的了。
“跟飢餓值相關的種族設定。”彷彿能猜到黎夜在想什麼，秦風解釋道。
種族設定？
“是指德魯伊族的設定還是德魯伊白蛇族的設定？”
“所有德魯伊。”
黎夜點點頭，難怪七月流火曾經以“這真是一個神奇的種族”來形容德魯伊族。
“飢餓值的高低決定體型的變化及體積大小？”結合秦風的情況，黎夜只能推測出這麼多。
“很聰明。”
秦風掃了眼不遠處的屍體，又垂眸看了看小白，將蓋在它臉上的肉塊輕輕掃去。
“它就是當初那條小白狗吧？”
“當初？”黎夜疑惑地看向秦風，“你見過它？”
在她的記憶裡，小白一直生活在新手村。它有沒有見過其他玩家黎夜不清楚，但秦風不可能見過它。
因爲秦風是德魯伊族，而她所在的新手村是人族玩家的聚集地。
除非……
每個新手村都有這樣一隻“小白”。
“一面之緣。”秦風看着黎夜，“你真不記得了？”
原以爲她對他怕得要死的模樣，應該記憶深刻纔對。但看樣子，對方似乎真的想不起來。
算了，他來這裡並不是爲了這事。
黎夜的眼圈微紅，而這隻叫小白的狗了無生機地躺在這裡，結合不遠處的野怪屍體，秦風能猜測出個大概。
那時的她似乎就很喜歡這隻狗，見這隻狗靠近他就滿臉擔憂，緊張得不行。
其實白蛇一族……
沉吟了下，秦風還是決定告訴她:“你有沒有想過，這遊戲裡或許有讓npc重生的方法？”
重生npc？
黎夜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秦風:“你說什麼？”隨即想到什麼，笑容苦澀，“再次刷出來的，或許已經不是我的‘小白’了吧。”
遊戲裡，死去的npc跟怪一樣會被系統刷掉。
除非是秘境或者任務npc，因爲秘境、部分任務的不唯一性，秘境cd過後或者新的玩家觸發任務導致npc被再次刷新。
然而哪怕“奇蹟”裡有無數只“小白”，屬於她的，與她友好度達到親密的小白已經在這裡走到了生命終點。
“將它交給我，也許還有的救。”秦風指了指小白，“白蛇族有一種復活蛋，可以試試。”
“復活蛋？”
“嗯。你還記得白若的鱗片麼？白蛇族將它放在復活蛋裡，等待白若的重生——”秦風頓了頓，“不，或許應該稱之爲‘復活’。”
復活蛋是德魯伊白蛇一族的族中秘寶。如果不是白若的種族任務，秦風也不會接觸到這一層。
“可以麼？真的可以讓小白復活？”黎夜的嗓音微微顫抖，滿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嗯。”
見秦風一臉認真地看着她，不似在開玩笑。
其實已經沒有更差的情況了。
再不行動，可能小白就要被系統刷掉。
撫摸着小白的額頭，黎夜終於決定:“那麼，就拜託你了！”
秦風點了點頭，在黎夜的幫助下托起小白。
兩人靠得極近，他能看到黎夜因激動而再次洇溼的眼角。
他低聲道:“我現在就回族裡。”
“謝謝你，秦風。”
黎夜擡眼與他直視，淚水因眼眸彎起而從眼角滑落。
秦風不自覺放緩了呼吸。
“嗯。”
他別開眼，看往另一個方向。
“退後。”
黎夜了悟地點點頭，後退一步安靜地站在一旁。她不清楚秦風如何回族，但也不出聲打擾秦風。
很快，空間被微微扭曲，秦風的面前出現一道無形的門——
疾風裹着數不盡的綠葉，向着“門”的深處延伸而去，彷彿在虛空之中開啓了一條不知通往何處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