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清明時節,淫雨霏霏,草葉上的點點晶瑩,無法分清是晨露還是雨珠。
詹尼斯走進紐約的這塊地皮比上海市中心的樓盤還值錢的公墓,帶着蘇若喜歡的百合,媚兒喜歡的香檳玫瑰,還雷死人不償命的帶了一盆Jerry所欣賞的仙人球。
他還記得,當時Jerry說:“仙人球以一種近乎完美的防禦姿態面對各種考驗,其實也是一種完美的進攻姿態。攻防皆備,可進可退的人,才最危險。”
Jerry除了在哈佛修國貿和金融兩門專業,同時還選修了心理學和化學,時間長達三年。兩門主修自然是爲了相關的專業知識更完善;心理學是很微妙的一門學科,Jerry選修心理學,很大程度上是爲了知己知彼。這是商場必備素質之一。
化學,不爲其他,主要是爲了防毒。清楚了各種物質的化學結構,才更容易分辨毒物。那時,下毒在貴族圈確實挺流行的。你想啊,各大家族的準繼承人都長大了,不甘心做大少爺了,又想找個乾淨利落便於處理的法子弄死自家老頭子,毒藥自然是上上之選。
Jerry的化學學得不是很好,但對各種毒物尤其精通,說起來,還是個用毒高手。但Jerry身手很好,一手飛鏢也玩得無與倫比,像用毒這種會消耗成本還容易誤傷自己人的攻擊方式,早就被拋棄了。話又說回來,這世界上能讓Jerry親自動手的人,恐怕也只剩下凱瑟了。
詹尼斯從小和Jerry一起長大,耳濡目染,最起碼也對各種毒有些基本常識。不難看出,Jerry死於中毒。
他也絕不相信,Jerry這個用毒高手會看不出咖啡裡有毒。Jerry是故意讓林澈恨他,逼他動手。用這樣的方式,來讓林澈知道失敗的後果,讓他提前面對這些不得不面對的事。
Jerry死後,詹尼斯又遭遇了第二波氣流:媚兒自殺。那個傻丫頭,死心塌地的迷上了Jerry,戒毒失敗。除了這樣安慰自己,他還能說什麼呢?
拒絕了林澈的再三挽留,詹尼斯黯然離開。憑他多年在商場練就的眼力和見識,就算炒股,也足夠他的日常花銷了。
每年清明,他都會帶着他們三人最喜歡的植物來。只爲看一眼。蘇若的死因當然也不是對外宣稱的不堪精神重負吞金自殺。而是多次自殺在林澈的再三阻攔下未遂後,終於成功了一回。
那丫頭用情不淺。只是不願掛在嘴上。蘇若是一個倔強的獨特女子,堅強、倔強、冷漠,還帶有一點點殘忍。和Jerry,簡直是絕配。蘇若的獨特就在於,不專一的愛情,她寧願退出也不要委曲求全。不然也不會固執的要和Jerry離婚了。用情不深的話,她也就不會自殺了。他們像食指和拇指一樣密不可分,誰也離不開誰。
好奇怪,這些往事,他統統都記得一清二楚。
彷彿還是昨天
可是昨天已非常遙遠
“澈,你回來了。”羅莎微笑,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林澈默不作聲的看了羅莎一眼,娶這個和他門當戶對年齡相仿的女子,並不是因爲他們家族的地位,只是爲了她與陶葉有三分相像的眉眼。
“澈,我……我們有孩子了。”結婚快4年了,第一次有孩子,羅莎臉上滿是初爲人母的欣喜。
林澈表情一僵。措施做得再好,也難免有走火的時候。“哦。”輕輕答了一聲,上樓進了書房。不知何時,他也開始老愛呆在書房裡了。
這幾年閒暇時也在繼續玩七界,只是突破了神階之後鮮有敵手,着實無趣。所以乾脆**山水間,垂釣碧溪上,也是甚好的。偶爾去蹂躪一下神獸等級怪物,運氣好還能爆塊打孔石強化裝備。日子就這樣一天天流走。
也許有一天,等他的孩子長大了,又會重演歷史。無所謂,該來的是躲不過的,得過且過吧。
中國。成都。“媽咪,今天我想吃麻辣燙要得不喃?”4歲多一點的林濤用好聽的童音向陶葉撒嬌。
“幺兒乖,今天不吃這個,莫整上火了哈。”來成都快5年了,陶葉已經習慣了四川話。
林濤裝作小大人的樣子想了一會兒,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了每天必問的問題:“爲什麼我沒有爸爸呢?”
陶葉攬過虎頭虎腦的兒子,心裡一酸,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又有誰會想到,被愛情滋潤得不再冷血的Jerry會放過她,只是給了她一筆可觀的錢,讓她離開呢?
在地球的另一邊,她和林濤,也會好好的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