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裡,樑若亦是無法再說些什麼,只是嘆了嘆氣。
如今的局面便是,進又不是退又不是,只能坐在這裡乾等,又或者乾脆都自殺回城。
這種時候,她倒有些希望沈墨白和秦嘉兒沒有發現他們在這裡,從原路返回去和其他人離開。這種困境,由着他們兩人承受就好。
“在想什麼?”見她久久都不出聲,鍾離沐不由問道。
“在想墨白和嘉兒應該是找不到我們了……”樑若嘆道,而後擡起頭看了看懸崖上面,依舊是沒人,雖是不希望他們過來,可心裡還是會惆悵。
鍾離沐斂下眼簾,情緒不明的道:“既然如此,那你把我送回城吧,然後你再沿着懸崖看能不能爬上去。”
“什麼?”樑若先是一驚,而後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想也沒想就否認道:“要麼就一起回去,要麼就一起留下等着。”
“……我現在動彈不得,留下也只會連累你。”鍾離沐轉過頭,看着她的側臉苦笑道:“只是遊戲而已,你沒必要陪着我一起死。”
“可是……”樑若心想雖說只是個遊戲,但聯想到上次和風逝水互殺那次,她就覺得根本沒辦法對鍾離沐下手。
沒等她可是個什麼緣由出來,突然響起的系統提示讓他們兩人都愣住了。
“擊殺蜻蜓澗惡人BOSS任務失敗,成都府官府對您的好感度下降10。”
任務失敗?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其他人都被那惡人BOSS給殺了?可是他們兩個還活着啊,系統怎麼就定義爲任務失敗了呢?
從沒遭遇過這種情況的樑若愣了許久,回過神後便不解的開口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遊戲出BUG了?發不出信鴿,任務失敗,系統在耍着我們玩吧。”
鍾離沐眼眸微深,思慮了片刻才接話道:“若水,你扶我起來,腿沒什麼事,應該是還能走路的。”
“啊?”樑若驚訝的看着他,見他一臉堅定,才起身嘗試着將他慢慢扶起,期間因爲不能碰到他的雙手,她只好半抱着他的腰能讓他穩住身形。
於是成功站起來的鐘離沐,臉色難得的紅了幾分。
樑若並沒有注意到他臉紅了,只是兀自扶着他,深怕他站不穩會摔下去。
“然後呢,你想幹嘛?”見他差不多是站穩了,樑若呼了一口氣,手卻沒放開,看着他的側臉問道。
此時的鐘離沐已是恢復正常,腰上的觸感雖是惹得他心癢癢的,但慢慢的也會習慣過來。
“去樹林那邊,”鍾離沐頓了頓,而後又道:“既然你不願讓我回城,又不願丟下我一個人走,那就過去看看那BOSS到底是什麼來頭吧。”
旋即不等她答話,他又問道:“你怕不怕?”
“不怕。”樑若笑了笑,道:“之前我就有想過我們一起自殺回去,不過如果能有人代勞,就更好不過了。”
聽了她的話,鍾離沐也只是付之一笑,沒再言語什麼,由着她扶着自己慢慢的朝樹林那邊走去。
在這深山野嶺,又是懸崖底下,能存在的房子總是稀鬆破落的茅屋,而茅屋裡住着的,要麼是避開世人的惡人,要麼是想歸隱山田的高人。
看到那個美貌女子推門出來之時,樑若腦中第一個念頭便是,那個惡人BOSS都有個這麼漂亮的老婆陪着,還抓夢如蝶回來做什麼。
看到他們兩人,那美貌女子一怔,旋即一副天真的模樣問道:“你們二人怎的到這裡來了?”
聽到她的聲音,飄着炊煙的那間房子裡匆匆走出一人來,對上他們兩人的眼神後愣了愣,而後笑道:“你們還真是厲害,竟然能追到這裡來。”
“……”不是應該看到他們就打麼,爲什麼還能站在原地對着他們笑,而且許久都不曾見得有動靜。
樑若和鍾離沐皆是極度無語的對視了一眼,這BOSS絕對有古怪啊。
等他們兩人愣着回過神來,那美貌女子已經被那惡人BOSS給勸回了屋子,他則是朝着二人走了過來。
樑若頓時緊張起來,終於要動手了麼?
“如果你們只是想救人,那大可以離開,因爲在下來的時候我已經把她放了。”男人頓了頓,接着道:“但如果你們還是想殺我,就憑你們兩人完全是送死,我奉勸你們還是放棄離開這裡爲好。”
“放了?”樑若眨了眨眼,不敢相信的問:“就是在那懸崖上?可是我們來的路上都沒有看到她啊……”
男人笑着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我是有家室之人,對你們這些小女娃可是一點興趣都沒。如果你們還是不相信的話,大可以進屋搜。”
樑若心裡慌亂的很,之前猜測是楚兮兮,可現在想來,最有嫌疑暗算她的應該是被這惡人BOSS放在了懸崖上的夢如蝶。
可是夢如蝶都被放了,爲什麼還要暗算她呢?難道真是鐵了心的要跟她做對?
只是她並沒有看到人,而且一點也不瞭解夢如蝶,現在下定論的話,也是有些爲時過早了。
“既然你無意加害我們,那爲何之前我們要走的時候你要攔着?”聽了他的一番話,鍾離沐不由猶疑着問道。
男人一曬,不在意的道:“因爲我知道你們是爲我而來,想着戲弄你們一番,讓你們這次之後再也不敢來找我麻煩了。誰知你們着實是對我起了殺心,所以我便提前跑了。”
“這……”鍾離沐看了他一眼,覺着他不像是說謊,只得無奈的道:“那你能告訴我們,從這片樹林走可以離開這裡麼?”
“據我所知,應該是不可以的。”男人望向樹林,摸着下巴道。
“……”鍾離沐着實是無語了,如果這裡不可以,難道要求助於他讓他把他們兩人送到懸崖上去麼?
似是知道鍾離沐在想些什麼,那男人轉回頭來道:“不過我可以帶你們上那懸崖,你們照着原路回去就好。”
沒想到他會這麼好心,兩人又是對視了一眼,然後由着鍾離沐開口道:“那麻煩你了。”
“你們等會,我去跟我家娘子說一聲。”說完後,他便轉身朝屋子裡走去,邊走還邊嘟囔着道:“飯還沒做好呢,估計又要捱罵了。”
這話的聲音雖然被他可以壓低了,但因爲隔得近,樑若和鍾離沐都是聽得清清楚楚。
兩人先是愣了一會,而後便都是忍不住的笑出聲,做飯,堂堂一個惡人BOSS竟然還要做飯,那美貌女子大抵被寵得無法無天了吧。
看來果然是捱罵了,過了許久,那男人才從屋子裡出來,臉色依稀有些難看。
走到二人面前,他卻並沒有抱怨什麼,只是問道:“你受傷了?”
樑若一直不敢放開他,這姿勢任是誰都看得出來,她點頭道:“嗯,雙手動不了。”
那男人點了點頭,二話不說,將鍾離沐一把扛起然後便快速的往懸崖那邊奔去。
感覺到手上空了樑若還微微一愣,好一會纔回過神來追了上去。
那男人先將鍾離沐送上去,又下來帶着她上去,不等二人說一聲謝,他便急匆匆的回去了,怕是要趕回去做飯吧。
等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後,樑若纔想起似得起身將靠着樹站着的鐘離沐扶好:“走吧。”
其實他是能走的,只不過看着她認真的神色,鍾離沐終歸沒說出來,似是享受一般的靠着她循着來時的路往回走。
到了那半山腰上之後,幸而鍾離沐眼尖看到一條小路勉強可以下去,不然兩人又是無端端要被困在這裡了。
出了蜻蜓澗,兩人才算是鬆了一口氣,而這一路以來他們都沒碰到任何人。
要說墨白他們會撇下他們兩人不管,樑若說什麼都是不願相信的,只是爲什麼他們人都不在,她就不知道了。
只能等回城,先給鍾離沐療傷,然後再發信鴿問了。
可是不能用輕功,還得防着隨時出現的怪,回到成都府的時候,下午都過去一半了。
一進城,樑若便扶着鍾離沐直奔城中的醫館,幸而有內力可以支撐住,不然她早就不只是滿頭大汗,而是直接倒下了。
看着大夫幫鍾離沐固定好雙臂,又包紮好其他的傷口,又是親手喂他喝了碗藥之後,樑若才得以閒下來給沈墨白髮信鴿。
只是一直在醫館等到太陽即將下山,她都是沒等到回覆。
幫着鍾離沐下線後,樑若便出了醫館,往駐地一路狂奔而去。
不知爲何,她心中一直有着一股不詳的預感,拋下他們不管,不回信鴿,這絕不是沈墨白會做的事,除非……
除非是遇到了什麼緊急的事,導致的他不得不離開,而且也脫不開身來回信鴿。
只是纔到城門口,她便與匆匆跑進城來的安小捷迎面撞上。
看着滿身是血,似是花了極大的力氣才支撐到現在的安小捷,樑若不由驚慌失措的扶住她,連聲問道:“小捷你這是怎麼了?墨白他們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安小捷看到她,嘴角勾起,張了張嘴卻是沒說出什麼來,在她的懷裡昏厥過去。
“小捷,小捷?”見喚不醒她,樑若只好半抱着她,艱難的再次往醫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