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舞着紅白雙刀,帶着咱家那票精悍兇猛的寵物小分隊,我將一隻又一隻怪物給放倒,一夥人馬如攪肉機一般在殺戮者沼澤邊緣地帶來回掃蕩着,一道道紫色殘影在我的周圍穿梭,那是我家神勇無比的小影,而隨後小九的每次撲咬,都會讓怪物無從招架,加上小金和小影的上下夾攻,沒幾個能吃得消,後方是小紫無微不致的照顧,讓我們這幫作戰尖刀是毫無後顧之憂,即便是在疲勞之時,還有那楞頭楞腦的小剛出來看場子,我,只要坐享其成就行了。
經驗,飛漲的是經驗;殺戮,我們已經沉浸在酣暢的瘋狂撕殺之中;慾望,我唯一的慾望就是要升級,我要衝到五十五級,將金猴盔甲變得更加完美……
再次沒日沒夜的衝級,讓我幾乎忘掉一切,隨着經驗的暴增(殺戮者沼澤的怪物就是不掉錢,這點真不好),我也幾乎快要到瘋狂的邊緣,滿腦子都糾結着屠殺的慾望。我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是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想做,那塊血紅之石,似乎讓我突然變得狂暴凶煞起來。
“張羽。你又跟我玩消失了是吧,這麼多天來,你一直都說是在練級,可是我跑遍你以前練級的所有地方,都找不到你人,你說,到底死哪兒去了。”今個一上線,就見馬尾辮給我丟來的一條氣嘟嘟的消息,還給我扔出了黃牌警告,要是咱再不出現,她就要殺到我家了。
咱哥們硬朗着呢,從來不吃要挾這一套,只不過這次看馬尾辮好像真的有點生氣,畢竟我這麼久都沒搭理她,也沒句話關心關心,就是普通朋友。也說不過去。何況這丫頭,對我現在還真是不錯,貌似我這樣有點不妥。得,回城,陪她聊聊,成天窩在這個沼澤裡,我簡直也要成爲一頭沼澤兇獸了。
“我在雷帝城拉,找我有什麼事,要不先來一起吃點東西吧,我請客。”我給馬尾辮回了條短信。順帶報上自己的位置,對付女孩,好言好語總歸不吃虧。
“總算是抓到你了。”剛坐下沒多久,馬尾辮跟曉曉就一前一後地跑了過來,到我面前,馬尾辮一把拉着我的肩膀,大大方方,不帶絲毫羞澀地說道:“走。陪我們去買東西。”
暈,不是吧,又去買東西,有點新意成不成。在現實裡購物不過癮,到遊戲裡還要瘋狂嗎。我真是服了這幫女孩的購物精神,簡直就是不知疲倦二字怎麼寫。
“買什麼東西?叫刑天陪你們去不是一樣嗎?”我沒好氣地說道。有這些時間逛街,我還不如多去衝會級呢,什麼,誰說哥們我不解風情,對頭,咱就是不解。哪能拉。
“走嘛,陪我們去嘛,好不好,小隱,你都消失這麼多天了,今天就陪我們去買點東西吧,刑天他有事,今天沒上線哦。”認識我這麼久,馬尾辮多少對我的脾氣也有些瞭解,知道來硬的不行,乾脆就來軟的,直接拉着我的胳脖撒起嬌。奶奶地,弄得我一陣頭皮發麻,寒戰從脖子打到腳後跟,雞皮疙瘩出來一大堆。
“去去去,算你狠,我地大小姐。”看着馬尾辮眼裡那或真或假,轉着圈,打着旋的眼淚,咱這心也軟了下來,這丫頭,其實挺好的,每次逛街,都有回報給我的。
“嘻嘻,我就說小隱會去的吧,你還不相信。”馬尾辮回頭衝曉曉打了個勝利手勢,嬌笑着說道。
看着曉曉那副早知如此,何必張揚的模樣,我突然有種被算計的感覺,女人啊,你的名字叫精明。
“你們到底要買什麼呢?”跟在她們兩個身後,見她們光往npc雜物商店裡鑽,一點不像是要買裝備或者首飾寶石之類的東西,我有點奇怪地問道。
“曉曉說想在天地裡,畫些畫拿來賣。現在買地建房的玩家是越來越多,這個生意很好做。極品油畫和裝飾畫數量不多,價格又貴,所以不少人都買不起,我們打算畫些便宜地拿來兜售,又可以滿足創作慾望,又可以賺點錢,二全齊美。”馬尾辮一邊擾着我的胳脖,走進今天的第八家雜貨店,一邊說道。
“哦,原來如此,你們還真有生意頭腦,挑的個冷門啊。”我點點頭說道。
“星晴,大哥,東西已經都買好了,咱們出去寫生吧。”曉曉在店裡逛了一圈,又買了不少東西,轉頭對我們說道。
“好啊。今天天氣不錯,正適合郊外遠行哦。”馬尾辮一手拉着曉曉,一手挽着我,高興地說道,“咱們得選個風景秀麗的地方,我再帶點吃的,小隱,你就負責給我們當護法清怪,好不好。”
敢情你當是去踏春郊遊啊,得,咱就陪你們出去逛逛好了,正好問問啥時候出發,去尋找海底的寶藏。
一路上挑來選去,兩個女孩最後選中了落珊之池,因爲那裡不但風景優美迷人,而且還有曉曉夢寐多時,卻始終未成得到的獨角獸。
“你看,那邊有隻小紅狐,好可愛哦,快點畫下來啊。”馬尾辮站在一汪碧綠地池水邊,指着不遠處歡呼道,而她說指的那頭小紅狐,則懶洋洋地躺在樹下,絲毫沒有懼怕之意。
曉曉坐在一旁,手拿畫筆,全神貫注地將這月牙般的池水,傭懶倦態的紅狐,連同穿着一席白衣地馬尾辮全都落了畫中。看她那十分嫺熟的落筆着色,敢情在現實中。應該也是個繪畫好手。
由於這裡的怪物等級都不高。落得清閒的我,一邊坐在一旁,幫這二位小姐準備起午餐,一邊有句沒一句地問她們啥時願意下海,不過她們異口同聲地說道,只有四個人一起,才能過去,絕對不把誰拉下。他媽的,聽得我暗暗直磨牙,心裡嘀咕道:刑天你小子真不厚道。難得我有時間,今個本是下海找寶地好日子,你幹嗎不在線,回頭,得好好教導教導你才成。
至於清怪地任務,當然是落到我家小黑身上,這裡可是他的老家,熟門熟路地。誰還能比他神奇。只見他他興奮得是東跳西竄,南吼北嚷,一時之間弄得落珊森林裡是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突然。一陣清脆的嘶嗚聲從池塘邊的森林裡傳了出來,曉曉立刻丟下畫板,從地上站起來,大聲指着前面叫道:“獨角獸,是頭獨角獸!”
我目光順着曉曉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我家小黑爪下,踩着的不正是一頭成年獨角獸嗎,只不過看樣子。那頭獨角獸已經是傷痕累累,血跡斑斑,被小黑咬幾乎奄奄一息了。
“不!”曉曉聲音裡帶着哭腔,臉上帶着心疼,撒開小腳丫子,就往小黑那奔去。馬尾辮一見此情,也顛簸顛簸地跟着跑過去。
我說小黑啊小黑,你小子怎麼專跟這獨角獸過不去呢。第一次遇到的時候,就被你咬死一頭獨角獸,沒想到今個故地重遊,這一幕又重演了。
眼前,彷彿浮現出當時刑天信誓旦旦。要爲獨角獸報仇時候的表情。要是這次小黑又把獨角獸給咬死,估計曉曉得把俺恨到骨頭裡了,我一邊跑上去,一邊趕緊將小黑收了起來,免得讓倆…看得抓狂發毛,可是,那頭獨角獸已經是重傷在身,失血過多,爬也爬不起來,估計小命是差不多了(寵物自行捕獵時,獵物會因爲多種情況而死亡,中毒、失血過多等等)。
“現在趕緊把它馴服,就能讓它免於一死。”我趕緊大聲說道。
話音剛落,就見曉曉連忙將乳白色的馴服光圈一個接一個丟到獨角獸身上,藍藥當自來水似地往嘴裡塞。
“你怎麼不動手,趕緊幫忙啊。”馬尾辮也在一旁幫着忙,見我站着不動,她着急地推了我一把說道。
“不是我不想幫忙,而是我的高級馴服術只能用來馴服高級怪物,如果對付它,我怕它會沒命。”我無奈地攤手說道。我可沒有說謊,當時老獵人就交代過我說,這高級馴服術只能用來對付比我等級還高的怪物,從此以後,低級寵物與我算是無緣。
馬尾辮瞪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手底下一個勁兒地丟着光圈。可惜她們的馴服術實再是不到家,運氣也欠缺不少,眼睜睜地就見那獨角獸是越來越虛弱,最終還是蹬了蹬腿,嗚咽了兩聲,眼晴一閉,嚥氣了。
他媽的,這女孩的感情還真是豐富,見獨角獸一掛,兩個女孩簡直比啥都傷心,居然不約而同地嚎啕大哭起來,閃閃的淚花啪嗒啪嗒落了一地。
“別哭了,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啊,舊地不去,新的不來嘛。”我是口不擇言,真不知道要拿什麼話來安慰她們,特別是曉曉,苦得是肝腸寸斷,昏天黑地,如雨打梨花,道不盡的悲切悽慘,真不知道刑天平時候是怎麼對付她這招的,反正我見了女地哭,就有點發毛。
馬尾辮首先從悲痛中緩過神來,她接着曉曉的肩膀說:“算了曉曉,以後我們有機會再遇到獨角獸的,你就不要這麼傷心了好嗎?”她那連拍帶哄,總算是讓曉曉止住了哭泣。
而我則衝屍體丟了個採集術,將那根金色的獸角弄到手裡。
“你這是幹什麼?”轉頭再看向曉曉時,她已經不哭了,而是突然回頭,拿起畫板畫筆,只見她手下的畫筆飛舞,不多時,一頭活靈活現的銀色的獨角獸就跳入了畫中的落珊之池旁。那銀白色地棕毛,閃着金光的獨角,優雅的舉止,高貴的氣質,不迫的神情,一切的一切,都在曉曉的畫筆中重現出來。
我,看得驚呆了。
“獨角獸沒有死,它還活着,活在我的畫裡。”曉曉看着畫中的獨角獸,眼角閃煉着晶瑩的眼淚,想獨角獸,她算是想得有點癡了。
握着手中的金色獸角,我突然像被電觸,腦海裡迸發出如火花般的靈感,連忙拿出刻刀,抓住腦海裡殘留的影子,飛快地舞動着刻刀,雕刻出一隻獨角獸來。僅管做工還非常粗糙,但還是讓曉曉跟馬尾辮看呆了。
“星晴,曉曉,我有急事,得先回去了,下次再陪你們吧。”丟下句話,我立刻掏出回城石閃人,跟着找了家客找,一個人靜坐下來,抓住還未消失的靈感,慢慢地雕刻出細節,心裡回想的是那頭死去獨角獸悲傷的眼神,以及曉曉悲痛欲絕的淚水,手上的刻刀,無比溫柔地遊走着,一點點的碎屑從我的手中輕輕滑落,彷彿就是獨角獸的眼珠。
它就獨自站立在落珊之池邊緣,低着頭看着水中的倒影,銀白的棕毛自然地垂在肩上,幾粒水珠從上面滑落下來。它的眼神裡充滿着悲傷,像是在爲自己的親人哀悼,又彷彿爲自己的悲慘而傷感……
成功了,我終於成功了。看着手裡的傑作,看着陡然升到二級的雕刻術,我激動得半響說不出話來,還等什麼,趕緊把刻刀一收,我擾腿就往傭兵協會衝去。
“呀,能把羚羊角雕成了金獸角,你還真有本事。”迪卡多看着我的作品,心裡半是喜,半是疼。喜的是我終於有所領悟雕刻之道,疼的是這麼好的金角,居然就讓我給用掉,他想要一根,都不容易呢。
“很好!”沉默了半天的迪卡多導師終於再次開口說道:“你已經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等到有一天,你有信心能把試煉之石雕刻成最完美的形態,那麼我就如你所願,讓你成爲真正的嗜血者。”
腦海裡回味着迪卡多的話,我慢慢地走出傭兵協會。從那一天起,我出門時,身上總要帶上幾塊可作雕刻的材料,不論是獸角還是礦石,都成爲我的下刀之物。怪嘛,就留給小黑小九他們去對付,而我,總是靜靜地坐在一旁,在鬧中取靜,靈臺始終是一片清明,默默地雕刻着。而我所雕刻的對象,就是天地裡的一切,有人、有物、有怪……或許,這樣的天地人生,才別有幾分味道。
“好你個隱爲者,居然就這樣跑了,把我們丟在這裡。我一定要找你算賬,不然,我就不姓……”落珊之池旁邊。一個女聲突然爆發了,高亢尖銳的聲音在水池上空悠悠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