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趕到嘉貿,剛進大門,左右便走上來兩隊人,把我和巧兒拱在了中間,神情緊張的注視着大門外,更有幾人手裡居然拿着武器,看他們那副模樣,我可不認爲他們手裡拿的是玩具。
正當我和巧兒兩人楞在當場不知所措時,又一隊人迎了上了,帶隊的是一名中年人,西裝革履氣勢不凡,在他身後,我赫然發現了爸爸和媽媽。疾步走到我們面前,中年人關切的拉過巧兒,上下看了一看,問道:
“來的路上沒遇到什麼事吧?”
搖搖頭,巧兒回答道:
“沒有啊,爸,出什麼事了?”
爸?這位中年人就是徐伯伯?我爸跟我說過徐伯伯的年齡比他還大,可外表上看去完全看不出來呢。
“徐伯伯好。”
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我自然不能不予理會,對他輕輕鞠了一躬,我恭敬的問候了一聲。
“恩。”
聽到了我的問候,徐伯伯對我點了點頭應了一聲,隨即招呼着大家往電梯走去。
“這裡有危險,大家還是先上樓再說吧。”
整個辦公大樓除了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保鏢外,沒發現一名工作人員,如果不是有大變故發生,不可能出現這種情形啊。電梯裡,我悄聲向爸媽詢問了一下,得到的答覆卻是稍後便知。
上到了頂樓,一直隨行的保鏢先我們一步走出了電梯,在走廊上站好了位,位置站得很講究,剛好使整層樓都在他們的視線覆蓋下,彼此間的距離又是正好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得到同伴的支援,就衝這種素質,我也看得出來這些人不是普通的保鏢,即便不是部隊上下來的,起碼也是受過專門的訓練。只是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值得如此勞師動衆呢?
在保鏢們都散開後,我們一行五人來到走廊盡頭,巧兒悄悄的告訴了我,走廊盡頭這間房是徐伯伯的私人休息室,看似平常,其實玄機很多,玻璃和牆體都是特製的,另外還有好幾個機關能讓一個壯漢在瞬間失去所有的活動能力。略微介紹了一下後巧兒也對徐伯伯的行爲有點摸不着頭腦了,她是知道她爸爸平日裡是不會帶人來這裡的,畢竟房間裡有着整個嘉貿集團最機密的資料,泄露了任何一份都會造成巨大的損失。徐伯伯這麼小心謹慎,讓我的疑慮越發加深了。
屋裡有着其他人,或在憑窗眺望,或是坐在沙發上小聲交談,不過不管在做什麼,當我們走進門後,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門邊。在辦公桌旁打電話的那人更是快速說了幾句後立刻掛掉了電話走過來把徐伯伯請到了一邊,在徐伯伯耳邊嘀咕了起來。
環視了一遍屋裡的人,我居然發現了寧峰和東方,擡手跟他們打了個招呼,正要走過去時,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我視線裡。
剛進門時因爲角度的關係,我並沒有看到躺在貼牆的沙發上的人,走出幾步後再加上那人坐了起來,我立刻發現了他,沒想到竟然是小飛,雖然臉上依然掛着一貫的嬉笑,可笑容僵硬得比哭還難看,即便房間裡有着空調,豆大的汗珠還是掛滿了他的額頭,而讓他如此痛苦的原因則是他那隻被完全“石化”了的右腿。
整條右腿都打滿了石膏,讓小飛行動極不方便,掙扎了幾次沒坐起來,他只能望着我苦笑了。一時間無法接受小飛受了重傷的事實,在初一看到小飛時我一下子楞住了,直到現在他對着我苦笑不已時才反應過來,也顧不得再跟寧峰他們碰頭,幾大步走到小飛身邊坐下。
“怎麼剛回來就搞成這樣了?”
“從摩托車上掉下來了。”
“這麼不小心啊。”
“沒法小心,被人給推的。”
小飛出乎我意料的回答讓我完全摸不着頭腦,一番追問之下,小飛把事情起末給我解說了一遍。
在我和巧兒進到遊戲後,小飛覺着一個人無聊,在打聽到離別墅不遠的地方有摩托車出售以後,有此喜好的小飛二話不說便去買了一部,打算繞着闊別好幾年的城市跑幾圈,兜風解悶的同時順便看看這個城市有什麼改變沒有。
本來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在小飛跑出了別墅羣,進入車水馬龍的街道後,減速溜達的小飛卻受到了莫名的攻擊,一輛黑色轎車從摩托後邊狠撞了他一下。依仗自己過硬的機車水平,小飛極力的穩住了車子,可是還沒等他停穩,同樣的一輛車第二次撞了上來,這一撞比之前更爲狠毒,整個摩托都被撞飛上了天。從車上掉下來的小飛當時只感到右腿完全失去了知覺,其他地方卻沒什麼特別難受的感覺,落地後本想立刻起身的小飛在看到撞他的車停了下來,並且從車上下來了兩個人快速靠近他時,作出了一個決定。
在如此寬闊的街道上被同一輛車撞了兩次,小飛直覺的判斷到這不可能是一起簡單的交通事故,看到撞他的人走了過來,他打算先假裝昏迷,然後抓住機會擒下其中一人,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本來以小飛的身手,有此打算並不爲過,畢竟他還是他們學校散打項目的校冠軍呢,拳頭上頗有幾下子,可是肇事的人卻沒給他這個機會。在離他還有好幾米遠時,兩人就停了下來,仔細看了看以後便飛快跑回了車上,一溜煙揚長而去。
失去動手機會的小飛只來得及記下了兩人的外貌特徵和轎車的型號及車牌號碼,便無奈的目送了兇手的離開。
“我估計當時他們是看到我滿身是血的樣子,以爲我挺了,又怕圍觀的人會報警,所以才跑得那麼快。要不是我腿受了重傷,嘿,兩個人一個也別想跑掉。”
快速而詳盡的解釋完受傷的過程,小飛撫摩着被石膏包裹的腿,搖搖頭自怨自艾的嘆道:
“本來是聽說你得病了我才急急忙忙趕回來的,沒想到現在你沒事,我反而成這樣了。”
汗,該死的兇手,居然讓我背黑鍋了……小飛的解釋到是很詳細,可我也沒從他的話裡聽出爲什麼徐伯伯會叫我和巧兒用最短的時間裡趕到這裡,對我這個疑問,小飛答道:
“我受傷可以說是意外,可是同一時間裡爸媽和嫂子公司同時受到攻擊,這恐怕就不能說是意外了吧?去問寧峰,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的建議是他說的,害我還沒在醫院躺舒服就被架到這裡來了。那傢伙肯定還惦記着我跟他妹妹的事,典型的公報私仇。”
暈,小飛不提起這一說我都快忘了他和寧棲有點不清不楚的了。不過跟前半句比起來,他後半句話確實就不怎麼值得在意了。聽了小飛的話,我起身就要往寧峰那裡走去,想問清楚同時受到攻擊到底是什麼意思,卻正好之前打電話那人跟徐伯伯的悄悄話說完了,在徐伯伯一聲招呼下,各人都找了個座位坐下,我也又坐回了沙發,看徐伯伯想說什麼。
“巧巧,你們在遊戲裡惹上什麼人了嗎?”
等大家都坐好後,徐伯伯說話了,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問的這個。巧兒此時正坐在我旁邊,問言後看了我一眼,斟酌了一下,示意我來回答這個問題。看到巧兒的示意後,大家都把眼光落到了我身上。
玩遊戲嘛,施恩受恩、結緣報怨的事太平常了,徐伯伯這麼一問可讓我怎麼說起呢。想了一下,我最終也就提了一下最近和大煙館、龍堂以及永恆國度之間的事。知道在座的人可能很大一部分對遊戲並不熟悉,我就着所知道的資料又把這幾個幫派在現實裡的身份說了一下。
資料不多,前後不過幾分鐘,我便說完了。聽完我的敘述後,徐伯伯皺了皺眉,轉頭看了一眼之前打電話的那人,那人只衝着徐伯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一個是純粹玩遊戲賺錢的職業玩家,一個是世成的熟人子女,一個是國外公司老總的私生子,看起來應該都和目前的事情無關啊……”
就在徐伯伯在那裡回味我的話時,巧兒頂了我一下,不解的扭頭看去,巧兒張張嘴,用嘴型告訴了我兩個字——瑞恩,並指了指她爸。雖然不知道巧兒此時提起瑞恩幹嘛,不過老婆的話就是聖旨嘛,照做便是。
“咳,徐伯伯,剛剛我提到的那個國外的私生子,他老爸的公司跟瑞恩關係很親近。”
這話是鬱悶的土匪告訴我的,管他真假,拿出來先。
“瑞恩?”
本來也只是照着巧兒的意思提上一提而已,可沒想到這句話能使徐伯伯作出這麼大的反應,我剛一說完,他騰的就從椅子上起了身,面帶驚訝的反問了我一句。
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徐伯伯再次看向打電話的人,此時那人的表情也凝重起來,沉思了好半天,俯身又跟徐伯伯咬了幾句耳朵,在徐伯伯點頭後,快步離開了房間。
事情發展到現在,我仍舊沒搞明白爲什麼大家會被召集在一起,小飛、父母親和嘉貿集團受到攻擊又到底是怎麼回事,越來越強的迷惘讓我老感覺一口氣堵在胸口出不來。一見徐伯伯正在想事情,我又想去峰那裡打聽個明白。
最終給我釋疑的不是峰,還是徐伯伯,我剛站起來,他又開口了:
“現在在場的人大部分都知道這次集團爲什麼會完全停止所有業務,遣散所有工作人員,並下這麼大力氣保護這裡的安全,不過還是有人不大清楚,再加上剛剛小揚給我們帶來了新的情報,我想再解釋一遍比較好。”
得,不用問了,答案馬上揭曉。
“小飛遇到的事故,經過專人勘察現場後得出的結論是蓄意謀殺,傲天集團分部被炸的事件則是**裸的襲擊……”
聽到這樣的消息,我嘴都合不上了,愕然的看向了爸媽,看到我投過去的疑惑目光,爸媽沒有說話,只示意我繼續聽徐伯伯說。壓下心中翻騰的感覺,我收回了心神,強迫自己繼續關注徐伯伯的講話。
“……至於我們嘉貿,兩名高層幹部在集團門口被槍殺,已經很說明問題的嚴重性了。”
說到這裡,徐伯伯頓了一下,房間裡一些人低下了頭,表情很有些悲傷的感覺。
“所有的一切都表明,有人正在策劃針對我們的恐怖襲擊,至於襲擊的原因,恐怕跟公司參與投資的遊戲——〈仙境〉分不開,作出這樣的判斷,是因爲所有的襲擊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受到襲擊的或多或少都跟龍揚和巧巧有關係。有件事你們可能不知道,最近這段時間嘉貿的特殊部門曾經破壞了好幾個方面關於我們的多角度的調查行動,而調查的目標中有一部分便是龍揚和巧巧,在那以後不久,一次次的襲擊就開始了,我不認爲這會是巧合……”
震驚,除了震驚,沒什麼能表達我此刻的心理。徐伯伯的話帶給我的衝擊是巨大的,我完全無法想象玩一個遊戲會給現實中的親人和朋友帶來殺身之禍。徐伯伯大概發現了我身體的震顫,停下來看了我一眼,接着說了下去,而我則是在巧兒握住我的手後才終於又集中起精神聽徐伯伯繼續講話。
“……在身亡的兩名嘉貿高層身上,我們發現了應該屬於公司機密的資料,儘管不知道爲什麼會在他們身上,但資料外流了是不爭的事實,雖然我們也不願意懷疑去世的這兩名幹部中有一名是被對方誤殺的商業間諜,可是……這說明對方的目的不僅是殺害某一些人,更包括了商業上的爭鬥。目前爲止所有的一切都還只是我們的猜測,畢竟收集到的情報還不夠,在能夠保證安全以前,所有的人暫時都呆在這裡。另外,小揚,你跟巧巧回去遊戲裡再調查一下,如果真是因爲遊戲才導致這一切的發生,那麼遊戲裡應該也有線索。東方公子的別墅我已經派了人去保護了,在那裡也很安全。”
徐伯伯吩咐了一聲,結束瞭解釋,我還有些接受不了事實,發了好一陣呆,直到峰過來我身邊拍了我幾巴掌才醒悟過來。
“雖然有我們不願意接受的損失,不過對方從暗處走到了明處,這對我們來說也是個好消息。如果沒估計錯,這夥人跟上次槍擊我的人肯定有關係。我還正愁沒地方找線索呢,居然就送上門來了,哼哼……”
一提到自己被打進醫院那次事故,峰就咬牙切齒的,不過似乎瞭解到在我面前擺出這種表情不大合適,轉瞬之間他就換了副模樣,笑了笑對我說:
“你和弟妹安心的去遊戲裡找原因,伯父伯母和……這小子的安全由我們負責,不會有問題。”
我現在是滿腦袋糨糊,已經被整個事情給弄傻了,在徐伯伯和寧峰先後叫我去遊戲裡收集情報以後,我一點多餘的想法都沒有,乾乾脆脆的跟爸爸媽媽他們打了聲招呼,一把拉起巧兒就出了門。
在好幾輛車的簇擁下,我和巧兒安全的返回了東方別墅,回程中我跟巧兒仔細的討論了一下目前的狀態。以我的腦袋,一瞬間接收了這麼多讓人震驚的信息,已經不能作出什麼有價值的判斷了,現在我整個就是一木偶,別人不告訴我該怎麼做,我就只會楞在原地發呆。
好在巧兒卻是精靈伶俐,在得知了所有的事情後,她現在已經有了明確的打算。
“我覺得爸的判斷很有道理,嘉貿的特殊部門是個集結各類精英的地方,如果連他們都說事情是因我們而起,那就肯定是因我們而起。依照我的想法,整個事情應該是這樣:永恆國度被以我們爲首的聯合隊伍打垮了,按照你得到的情報來看,永恆的幫主是個很小心眼的人,他想要報復我們;永恆國度裡有人跟大煙館和龍堂有聯繫,而大煙館和龍堂是你的老冤家,跟你和飛揚世家拼鬥這麼多次,在一定程度上也掌握了你的資料;又因爲你和我的關係,再加上龍堂的龍騰四海於現實中還跟小薇的父親有聯繫,那麼他們針對性攻擊的目標很容易就能確定下來。”
說完後巧兒沉默了一下,皺着眉頭繼續說道:
“其實我覺得這些事背後應該都跟瑞恩有關係。首先永恆國度的血色天空的父親與瑞恩的高層關係緊密,其次血色天空雖然是私生子,卻是他父親的唯一骨肉,無原則的護短是有可能的,第三,也是最關鍵的,那就是瑞恩跟我們鬥過一次,雖然失敗了,可是從另一方面來說,他對我們的瞭解程度也很深,聯繫到最近遊戲的異常運營,瑞恩應該會覺得這是另一個佔領我們市場的機會。特別是搞恐怖襲擊這一套,瑞恩既然之前能用在寧峰身上,現在當然也可以用在我們身上。”
巧兒的一番分析讓我原本就已經發漲的大腦更是糊塗了,聽完跟沒聽對我來說似乎沒什麼區別……那我也管不了這些過程了,直接聽結果便是。
“結論是?”
“綜合所有的一切,我的推測是這次針對我們的行動是以瑞恩爲首,結合永恆國度的力量,以大煙館和龍堂爲情報源和打手,他們打算在人力、物力和財力各方面給我們來一次強力打擊。”
“所以我們應該?”
“回到遊戲後我會從各方面收集關於天羽和瑞恩留在遊戲裡的本部的資產情報,試着從經濟上分析一下推測的真實性,而你則確認一下瑞恩在遊戲內外的資源調動情況。”
聽起來蠻簡單,可我怎麼才能做到啊,巧兒也會給我出難題呢。正想讓巧兒跟我說得再明白一點具體應該怎麼做時,我突然想起一個人——鬱悶的土匪,想起他在不久之前曾經三番兩次暗示過我有關瑞恩的消息,迷糊的腦袋終於開了一竅。
“好吧,我會盡量多收集一些關於瑞恩的情況,到時候在綜合分析吧。”
我所想到的收集情報的方法便是和鬱悶的土匪聯繫,邦德的情報能力始終是讓我佩服的,而且鬱悶的土匪的頭腦比我好上千百倍,同樣的情報在他那裡可以分析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我只需要聯繫上他,然後想辦法把他的情報套過來就是。
知道應該怎麼做後,我有些慌亂的心情總算是平靜了下來,剛一回到別墅,我便跟巧兒飛快的跑上二樓,進了遊戲房。
“揚,你有病在身,而我可能暫時沒辦法一直陪着你,千萬要小心。答應我,如果感覺不舒服的話,不管正在做什麼,都要立刻退出遊戲,好嗎?”
臨進遊戲前,巧兒還沒忘了囑咐我一句,笑着衝她點了點頭,我們進入了各自的遊戲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