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浣溪!”秦子明剛從沖涼房出來就看到了陳浣溪在他電腦前面奸笑, 湊近一看才知道陳浣溪又用他的號跟袁小小亂說話了!
“哎呀,你那麼快就出來啦!”
“我好心收留你,你居然陷我於不義!”秦子明握拳, 氣急敗壞, 明天他們倆一起做學校的包車回家, 包車在大學城出發, 陳浣溪怕第二天再過來會趕不上, 晚上就留宿秦子明這裡了,結果陳浣溪又故技重施!
推開厚顏無恥大笑的陳浣溪,趕緊敲鍵盤解釋。
輸生:小小, 剛纔那個不是我,是我朋友, 你不要誤會了!
袁小小如此可沒有心情理會這些了, 眼看就要九點了, 她覺得她是不是該把遊戲關了,她的心真的是太難受了。
輸生見袁小小不回信息, 以爲她生氣了,又再說:
“小小,那個真的是我的朋友!他亂說的!”
袁小小:嗯嗯,知道了,希望你的人格分裂早日康復。我師父婚禮要開始了, 不說了。
燁似乎做足了宣傳, 袁小小已經是提早到月老廟了, 但是早已經人山人海, 她敢保證, 燁只認識其中的個別,其他的, 都是來白撞,拿紅包的。
袁小小站在一邊不動,看形形色色的人騎着各種各樣的坐騎來參加婚禮,這些都和她無關吧,如果硬是要拉上點關係,就是,人太多,卡死了。
袁小小盯着屏幕發呆,忽然看到稀里嘩啦和噼裡啪啦站在她身邊。稀里嘩啦還發了信息來說:
“小小,我們陪你,如果要搶新郎,我們幫你加血。”
高熒熒扭頭看離自己還不到四米遠的拉拉,忽然覺得有點感動。
稀里嘩啦和噼裡啪啦都不是峨眉的,如果自己搶新郎,和熱帶魚單挑的時候,他們要在一旁爲自己加血的話,就只有不斷把補血的藥用在自己身上,等於是砸錢。
“不搶,不搶,我可不想□□。”
袁小小有自知之明,熱帶魚的作戰操作袁小小也親眼目睹過,雖然同是峨眉的,但是自己望塵莫及。就算稀里嘩啦和噼裡啪啦給自己砸藥,也只會浪費了他們的藥。再說了,那句老套的話其實很有道理——勉強沒幸福。
沒過一會,輸生和破曉也來到了袁小小身邊。
暗夜口破曉:哈哈,好熱鬧呀!小小呀,你以後結婚一定比這個更熱鬧!
稀里嘩啦:哇,大神,你也來呀?
袁小小:大神,你結婚纔是全江湖出動吧。
暗夜口破曉:我也是來看熱鬧,輸生說要來參考一下婚禮,便於以後他成親不那麼手忙腳亂。
袁小小一驚,不會是指自己吧?
輸生:我沒有!
噼裡啪啦:輸生名草有主了?
暗夜口破曉:那是!
稀里嘩啦:誰家姑娘那麼有福氣?
暗夜口破曉: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袁小小二驚,不是吧?!真是是自己?!
輸生:破曉,你如果不想你的醜事在我們這個區傳開就只管繼續胡扯!
稀里嘩啦:輸生大神不用那麼害羞嘛!你和破曉大神很般配呀!你們成親了是我們這個區的福氣呀福氣!
噼裡啪啦:就是,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成親?
袁小小擦汗……原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是破曉呀……
暗夜口破曉:不是我!不是我!
稀里嘩啦:那是誰?不會是我吧?!
噼裡啪啦:你做夢!
就在這個時候,迎親隊伍來了。一羣人不斷刷屏,大家都專注在新娘和新郎身上也沒有再深究到底那個有福氣的姑娘是哪位。
這會兒輪到蔚藍站在花轎邊上,一路走來,其實燁有叫袁小小和蔚藍一起跟着花轎遊洛陽的,但是,她拒絕了。
袁小小看着燁跳下馬,走到花轎前面,踢了轎門,花轎裡伸出一隻手,牽上了燁的手,燁就這麼牽着熱帶魚走出了花轎,兩人手牽手並肩走向月老。
一拜天地。
二拜月老。
夫妻交拜。
煙花燦爛,熱鬧非凡——但都不是袁小小的。
那麼多人放了煙花,袁小小卻只看到了燁放的那個,煙花中間有句話:
我愛我的妻子,熱帶魚。
高熒熒鼠標一滑動,食指一按鼠標,電腦屏幕就只顯示桌面了。
拉拉擔憂地看向熒熒:“熒熒……”
若若也暫停了正在看的韓劇,看向熒熒。
熒熒低着頭,頭髮垂下來,擋住了大部分臉,看不清她的表情,接着,肩膀抽動,壓抑地抽泣。
拉拉和若若立馬來到熒熒的身邊,拉拉更是抱住熒熒,邊拍熒熒的背邊哄到:
“沒事的,遊戲而已,遊戲而已,現實你和張燁不是處得挺好麼?遊戲而已啦!”
拉拉不說還好,一說呀,熒熒哭聲更大。若若推開拉拉,換她抱住熒熒說:
“哎,不怕不怕,就算是一坨屎也有遇到屎殼郎的一天!”
熒熒一聽,咆哮大哭。
拉拉推開若若,“哎,你怎麼說熒熒是屎呀?”
若若委屈道:“我這是比喻嘛,熒熒我不是說你是屎呀,我只是比喻你是屎,然後你會遇到欣賞你的屎殼郎啦!”
拉拉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你說熒熒像屎呀!”
若若作眩暈狀,撫着太陽穴說:“哎,我說了不是這個意思嘛……”
高熒熒忽然覺得,再悲傷的事情,遇到拉拉和若若,都會喜劇收場。漸漸停止了哭泣,抱怨道:“你們這是在安慰我?”
拉拉大力拍高熒熒的背:“當然是呀!”
若若誠懇道:“美男現在也需要安慰我都沒理她呢!你看你多重要!”
拉拉手沒停地拍高熒熒地背,繼續說:“不就是失戀麼!不就是在遊戲裡失戀麼!振作起來再戰現實!”
熒熒兩眼淚汪汪地說:“拉拉,你能不能下手不要那麼狠?”
拉拉大笑:“哈哈哈,不好意思啦!我幫你揉揉!”於是大力拍變成大力揉。
高熒熒眼淚鼻涕一起來了。
謝謝拉拉,謝謝若若。雖然你們安慰人的方式,很獨特。但是,還是謝謝。
第二天一早,拉拉就和霹靂回家了,若若被家裡人接走了。
熒熒回家的車要下午三點,她一個人收拾好行李,坐在電腦前面對着電腦發呆,是要打包電腦放到保衛處了吧。結果纔剛把裝電腦的紙箱從牀底下拉出來,就猶豫了。
是不是該和大家道別一下呢?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過煽情了?以前就經常看到有人在世界刷喇叭說,告別遊戲,希望朋友們都好之類的話,自己那時候就覺得那些人的行爲很可笑呢。自己又沒喇叭,再說,就私下跟朋友們道別就好啦!嗯!就這麼決定了!
高熒熒扔下紙箱,打開電腦,進入遊戲。
一堆內容大致一樣的信息——爲什麼突然下線?輸生的,破曉的,燁的,還有蔚藍的,就是!的,熱帶魚的。全都一一回復:突然斷電了。
燁:昨晚那麼熱鬧你居然斷電了,可惜了。
好友欄只有燁一個在啊。
袁小小:師傅,忘了恭喜你新婚快樂哦!師母呢?
燁:她剛下的,說落下了一些東西,要去拿。
袁小小:哦。
高熒熒盯着屏幕過了五分鐘,才繼續敲打鍵盤。
袁小小:師傅,這個遊戲,我以後不玩了。
燁:!!!!
燁:爲什麼?
袁小小:呵呵,沒爲什麼呀,我做什麼事都是三分鐘熱度的啊。
燁:可是,就算遊戲玩膩了,你捨得大家?
袁小小:不捨得也要捨得呀,反正我以後是不會再玩了,學業要緊!
燁:這樣很可惜的。你人品那麼好,簡直就是天生適合玩遊戲的。
袁小小:可是我操作爛啊!
燁:你有一個操作很強大的幫會做後盾。
袁小小雖然一直覺得,這不過是遊戲,但是,就算是遊戲,大家都對她很好,很照顧她,有時候,實在無事可做的時候,就和大家在寒玉谷打坐聊天,也是很愜意的事情。但是如果再繼續玩這個遊戲,她只會越玩越揪心,她不想面對,只好逃避。
袁小小:我是真的不玩了。
燁:怎麼那麼突然?發生什麼事了嗎?
袁小小:你自己還不是一樣,那麼突然就和熱帶魚結婚了。
燁:冤枉啊,你考試一直沒上線不知道,幫裡都吵了很久了。
很久了呀,怪自己太后知後覺。
接着是沉默,袁小小自顧自地回到了幫會城市,走到一個座標,坐下。
袁小小:師父,我在幫會城市,你能來再彈一次古箏給我聽麼?
燁:好。
燁:當初是誰說,要把演奏技能練上去的?現在連能使用演奏技能的級別都還沒有達到,你就要放棄這個遊戲了。
袁小小看了覺得滿心苦澀。當初想把演奏技能練上去,也不過是爲了能和燁合奏。
袁小小:我是一個又勤奮師父的懶徒弟,師父能演奏,幹嘛還要徒弟自己動手喲?
燁已經傳送到幫會城市了,空蕩蕩地,一眼就看到了袁小小,走過去,拿出古箏,端坐。
燁:這次想聽什麼?
袁小小早就想好了——愛你還愛你。
燁:衛蘭的?
袁小小:嗯。
燁:等等,我去論壇找找看。
過一會,古箏的聲音響起,開篇已經有點走調,大概是寫曲子代碼的人寫得不好,燁興許對這首歌不怎麼熟悉,也沒有察覺走調,繼續彈。
高熒熒帶上耳機,邊聽邊哼着。
等你有日能抽空
大家趁事情未凍
而心也仍然未太痛
我想講出口
彼此各有所夢
誰令你更器重
當初嫣紅漸化灰燼
等你確實還不懂
認輸禮物還是免送
恐怕突然未夠勇
對你講不出
因他你已心動
還是撤退任你造美夢
別來相送
輕輕的走
連雲彩一片也沒帶走
以免你要
記起我略略難受
無謂記起可否接受
我怕不捨
然後盼你問候
想你但愛着你還愛着你
但放棄理論因不想逼你
我很想嬲你
但是太自覺怕變小器
舊日我或太盡力遊戲
明白你也就原諒你
出走是最後
最後去就你
用我器量痛苦去寵你
讓你生活前度就忘記
瞞着你
I'll be missing you
一曲畢,不覺已熱淚盈眶。
遊戲又如何?她投入的感情卻不是遊戲那麼簡單。
她想起從前,燁和輸生還有自己,經常三人一定行動的時候,她偶爾會故意和輸生親近,耍心機地希望燁見了會爲自己吃醋。那些她早就弄明白的關於遊戲的問題,總喜歡故意裝不懂,請教燁。每每上線,只要見他在,就會問他有空沒,希望能和他一起玩。他收她當徒弟,最初也不過是爲了做千尋混經驗,但是他一直就真的當她是徒弟地照顧,她被暗夜追殺,他讓她入他的幫會,還介紹一幫活寶給她認識,遇到任務的小BOSS,喊他他都會來幫忙,儘管有時候,輸生在,其實已經夠了,但他也從來沒有怨言。每次她說謝謝之後,他都會很無奈地說,沒辦法,誰叫我是你師父呢!
是呀,沒辦法,誰叫燁是袁小小的師父?師徒變夫妻,你當自己是小龍女還是當燁是楊過不成?
興許一開始,急着接近燁,當了他徒弟就是一個錯誤。
高熒熒抹一把眼淚,讓視線變得清晰些,就敲打鍵盤。
袁小小:師父,謝謝你。
燁:不客氣。
燁:遊戲,真的不玩了?
袁小小:嗯。
袁小小:再見。
就算以後見到高熒熒,你也不會知道,我就是袁小小。又或許,你只當袁小小是你在遊戲裡遇到的千千萬萬個玩家中的其中一個路人甲,過一段時間,你也許就會忘記,曾經那個人品好的菜鳥徒弟了。
一按掉屏幕右上角的紅叉,高熒熒已經趴在桌子上大哭起來,手肘按到鍵盤一大塊,電腦不斷髮出“噔噔登”的提示聲音。
“熒熒?”霖霖打開門看到這麼一番景象,鎮靜如她也嚇了一跳。
高熒熒聽到叫喚,擡起頭,見是霖霖,起身,撲過去,抱着霖霖繼續大哭,泣不成聲還要逞能說話:
“我我我……知道……”說幾個字又哭上一陣繼續說,“只是,是是遊戲,但是……我就是是……很心痛……”
一貫主張輕易不皺眉以免長皺紋的霖霖這次真的皺眉頭了,輕輕拍熒熒的背,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對不起。”
高熒熒抽泣着問,“你,你你說……什麼?”
霖霖說:“沒什麼,你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