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蒙古邊界,彌勒寺。
彌勒寺乃是漢名,這寺廟在蒙語中的名字可不知這三字,全稱翻譯過來乃是大慈大悲的歡喜彌勒佛寺,後口耳相傳就簡化成了彌勒寺。
由於地處邊界,常有漢人來上香朝拜,爲了吸引漢人信徒彌勒寺中的喇嘛們也就接受了這個簡稱,在大門上原來的匾額下又新加了一塊漢字匾額,上書彌勒寺三字。
站在寺廟門口的臺階下,趙敏擡頭望了一眼上方的彌勒寺大門,只見臺階高聳,大門緊閉,一副端莊嚴肅的模樣。她的心裡突然有些緊張,拽了拽李察的衣角小聲道:“西門瓜,我們真的要進去嗎?我聽說那歡喜法王武功高強,在四大法王中僅次於如今密宗的代班禪大智法王。”
“他打不過我。”
李察笑了笑,牽着趙敏的手邁上了臺階。感受到李察掌心傳來的熱力,趙敏突然安心了下來,眼神變得堅定,喃喃道:“你不怕,我就不怕。”
走在臺階上,李察兩眼平視,看着前方的臺階不去看上方的彌勒寺大門,見過這麼多的寺廟,從來都是因爲寺廟建在山上所以纔要人上山,像彌勒寺這樣勞民傷財故意要將自己建在高處的,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他突然想起了趙敏對自己說過的那一番話——在蒙古與吐蕃,上到權貴下至平民百姓,人人都將密宗禿驢當做佛陀來朝拜。
被人朝拜久了,自己也以爲自己是佛陀了,所以要高高在上嗎?
李察心中冷笑不已,腳底下的臺階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出現了一個深深的腳印。
來到彌勒寺門前,兩人被站在門前的兩個青年喇嘛攔了下來,兩個喇嘛看着二人頤指氣使道:“今日彌勒寺閉寺,不接待外人,二位請回吧!”
“轟!!!”
彌勒寺的漆紅色大門被狠狠撞開,兩道渾身是血的身影倒飛入布達寺中,好似兩個破麻袋跌落在地,砸碎了數十片白磚。
李察一手牽着趙敏的手,一手拿着無雙劍,邁過門檻走入了彌勒寺。看也不看一旁的兩人一眼,李察帶着趙敏徑直朝彌勒寺深處走去。
來到寺廟最深處的一個大殿之中,只見一個青年跪在殿外,雙眼緊閉。趙敏掃了他一眼,臉色微微一變輕聲道:“我認得他,他是驍勇將軍家的二公子。”
大殿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少女的痛呼。青年渾身一震,眼皮不斷顫抖,但卻始終沒有睜眼,嘴脣微動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麼。
李察走至他的身邊,淡淡道:“殿中是你什麼人?”
青年將李察當做了彌勒寺的僧人,畢恭畢敬地答道:“回大師,乃是我的未婚妻。”
“將她這麼拱手送人,你心中可甘願?”
大殿之中,少女的痛呼越發慘烈,就好像在遭受什麼非人的折磨一般。
青年的五官扭曲到一起,神情又是糾結又是痛苦,好一會兒之後他輕輕一嘆,“歡喜法王願爲我灌頂,乃是我的福氣和造化。這也是她的福氣,弟子…不悔。”
李察緩聲道:“我問你,一種東西如果看上去像雞肉,摸起來像雞肉,聞起來像雞肉,吃起來也像雞肉,那它是不是雞肉?”
青年愣了一會兒,道:“這自然是雞肉無疑。”
“錯了,其實你覺得它不是。”
李察不屑地冷笑一聲,大步走進了前方的大殿之中。走進殿內,只見牀上少女臉色蒼白,身上已經是傷痕累累。而她的身下則是一個赤身裸-體,面容猙獰的大漢。
大漢眼角瞥見了李察,嚇得一激靈立刻坐起身來,厲聲道:“你是誰?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是怎麼進來的?”
殿外的青年聞言忍不住睜開了眼,當他看到站在身旁的趙敏的時候,臉色大變,“郡…郡主?!”
“殺了前面的一百三十七個人,一步步走進來。”
李察淡淡道,看了奄奄一息的少女一眼,心中壓抑的怒火有些控制不住的趨勢,緩聲道:“我應該來得再早一些的。”
“你究竟是什麼人!!!”
歡喜法王又驚又怒,彌勒寺加上他,正好是一百三十八人!
李察沒有回答,自顧自道:“我有一問,想請法王爲我解惑。我聽聞密宗灌頂一共有四種,分別是瓶灌,密灌,慧灌以及大手印灌頂。敢問法王這灌頂,乃是哪一種?”
歡喜法王的臉色又是一變,冷聲道:“我用何種灌頂之法,與你何干?”
趙敏在殿外大聲道:“他說他用的是慧灌頂!”
“原來是慧灌頂,那可就有意思了。我聽聞慧灌就是智慧灌頂,也是密宗上師對學生的加持。在中原禪宗中,有祖師大德幫助學生大徹大悟的記載,在西域密宗裡面,這個過程就是慧灌。”
李察看了赤果果的歡喜法王一眼,不屑地嗤笑一聲,“法王的這慧灌,與我所瞭解的慧灌頂看來不是一回事。”
“天下教派一大騙,你欺騙信你的信徒,本與我無關。只是你做的這些事太骯髒,太下作,太卑鄙。而且你將手伸到了我家郡主身上。”
無雙劍緩緩擡起,一道閃電般的璀璨劍光下一刻照亮了整座大殿,自彌勒寺外一道狂風呼嘯着衝進彌勒寺中,衝進了大殿,化爲無數凌厲無比的劍氣,朝着歡喜法王而去!
歡喜法王暴喝一聲,體內筋骨齊鳴好像龍吟象鳴,只見他的身子突然亮起一道神光,腳步連踏,在地上踩出一個又一個深深的腳印,朝着李察而來。
“劍二十三。”
李察輕聲呢喃,劍氣化爲一道道無形的繩索,牢牢捆住了歡喜法王,令他動彈不得。無數劍氣縈繞在他的身旁,不斷撞擊着他的身體。
“啊啊啊!!!!”
歡喜法王只覺得有無數把小刀在割自己的肉,痛苦地叫出聲來,臉色霎時間白了,五官扭曲成一團,汗水涔涔而下。
數日後,當密宗僧人來到彌勒寺,看見遍地屍體與大殿內的骷髏時,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歡…歡喜法王被…被…被惡魔殺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