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果的臉色因爲李察的這一下而頓時變得有些凝重,雖說在一旁的赤猊和柳紅顏看來,李察只是隨意揮出一劍就破了她的蒼龍劍氣,但是達到了劍道四境巔峰的劍客,在劍法上早已達到了隨心所欲,舉重若輕的地步,看似是隨意一劍,但是其中究竟包含了幾分劍意幾分實力,都是個未知數。
“蒼龍帝劍!”
道果輕喝一聲再次出劍,神情凝重無比,一股恐怖的劍勢自其身上衝天而起,頭頂的天空中雲層霎時間分作兩半,好像被一把看不見的利劍給斬成了兩截。
衆人臉色齊齊一變,血無崖失聲道:“又是一個劍法四境?!天殺的,什麼時候四境如此不值錢了?”
站在血無崖身後,無名身旁的步驚雲臉色微微一變,悄然握緊了拳頭,一直以來他都自詡是劍道天才,江湖上亦是人人這麼認爲,試問江湖上哪個劍客不知道中華閣少閣主劍法超羣?
論師門,他的師傅是被視作武林神話,萬人敬仰的無名,論劍法,他修煉的是無名賴以成名的莫名劍法,萬劍歸宗,以及自創的甚至超過了莫名劍法的三雲十劍,論天材地寶,吞服了龍元的他,江湖上還有誰能與他媲美?
然而拋開這些,單論劍法,停留在劍法三境已有近三年之久的他跟李察還有道果比起來,卻顯得什麼也不是,這讓向來不甘屈於人後的步驚雲心中如何能夠好過?尤其是這一路走來,因爲自己的緣故害得師傅無名奔波萬里,害得李察這個至交好友不得不忍氣吞聲,當那個聖王的打手,明知是錯,卻還要助他一路闖關,助他破開藏龍穴。
步驚雲深吸一口氣,體內的真氣不受控制地緩緩流轉起來,斷骨化招之勁與五行天鎖這時同時發揮作用,他頓時覺得體內經脈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牢牢掐住,劇烈的疼痛令他悶哼一聲,臉色微微有些泛白。
無名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右手在他肩上輕輕一拍,步驚雲體內的真氣立刻平息下來,他的呼吸也因此逐漸重新變得平緩。無名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輕聲笑道:“雲兒,再有一個多月,便是你的生辰了吧?”
步驚雲一愣,點點頭嗯了一聲。無名繼續道:“過了生辰,你便二十有八了。所以你看,現在這座江湖雖然混亂,但是多麼精彩啊,二十八歲的劍法三境,要是放在我年輕時候,別說有了,就是想都不敢想。若是有人在那會說幾十年後會出一個劍道天才,不到而立之年就達到了劍法三境,定會被人指着鼻子笑話,說他吹牛。”
步驚雲看向和道果戰成一團的李察,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二人之間劍氣縱橫,一方劍勢沖天,蒼龍劍氣呼嘯如同龍吟,一方劍招玄奧,一招招一劍劍將蒼龍劍氣一次又一次地攪得粉碎。
方寸之間,盡是兇險。
無名緩聲道:“雲兒,可能有些時候你對自己並不怎麼滿意,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好,實力還不夠強,劍法還不夠高。但是在我眼裡,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在中華閣衆多弟子的眼裡,你也是他們最好的少閣主。”
“你只看見了西門小子的劍法四境,卻沒有看見你自己的三雲十劍;你只看見他實力超過他,卻沒有看見自己一直在進步。武道修行雖然是座金字塔,但是這不代表劍道巔峰只有一個位置而已?當初老劍聖一人一間獨佔江湖劍道風流八斗,我不照樣靠着萬劍歸宗搶了四鬥過來?”
“這世上人的出生有早晚,事亦是如此。有些事它只是來得慢了一些,這並沒有什麼大礙,該來的總會來的。劍道修行該是一件但問耕耘,莫問收穫的事,你要做的只是低着頭砥礪前行,劍法四境,可不是世間劍法的盡頭。”
聽見最後一句話,步驚雲臉色頓時一變,“四境仍不是盡頭?這麼說來,四境之上還有風光?”
無名既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笑着道:“劍法歸結到最後,追求的無非是穩準狠罷了,只要覺得還能更快,更準,更狠,就能一直進步。劍法極致不在劍上,在這裡。”
說着,無名伸出手去點了點步驚雲的胸口,步驚雲又吸了口氣,心中驀然升起一股豪情壯志,張了張嘴正要說話,腳下地面突然劇烈開始震動起來,猶如發生了一場小地震。
無名扭頭向前方看去,只見李察和道果二人身子同時不受控制地後退,道果握劍的右手微微顫抖,手中長劍卻沒有絲毫顫抖,後退的同時一劍朝前方揮出,嬌喝道:“蒼龍帝劍!”
她的劍勢瞬間更上一層樓,青色的蒼龍劍氣剎那間成形,就好像長劍中本就封印了一條蒼龍,現在道果所做的只不過是將其放出來一般,栩栩如生幾乎化爲了實質的蒼龍劍氣朝着李察滾滾而來,瞬間就逼至了他的身前。
“劍二十二。”
李察面色稍稍變得凝重,反手一劍橫掃而出,二十一道劍氣瞬間成形,於他身前融匯成一道巨大劍氣,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蒼龍劍氣的口中,遏制住了它前進的勢頭。
“劍十八!”
李察手中劍招立刻變化,身前爆發出一道璀璨無比的劍光,自燦爛劍光中一道劍網緩緩浮現,劍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朝兩邊擴張,充分發揮了這一劍三三無盡,六六無窮的特性。
劍網落在蒼龍劍氣身上,將其牢牢捆住,令其動彈不得。道果見狀臉色一變,正要出劍助蒼龍劍氣脫困,李察這時候引而不發的劍勢轟然爆發,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裹挾着滾滾劍勢朝着道果不斷逼近。
“轟!轟!”
半空中傳來一道道巨響,猶如悶雷炸響,雲層在二人劍勢碰撞中被攪得粉碎,道果顧不得蒼龍劍氣,身形暴退和李察拉開距離,吸了口氣怒聲道:“東方蒼龍!”
先前的一招招一劍劍所積攢下來的劍勢盡數融於這一劍中,狹窄的藏龍谷中,一道驚天動地的龍吟聲憑空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