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一個略顯清淨的碼頭邊上,停靠着大大小小的各類船隻。
已經傍晚的時候,沒有那繁華碼頭的汽笛喧囂,只有寥寥的幾人在交談說話,還有一些海浪與海鳥的伴響。
碼頭一端靠岸的位置,整齊的停放着幾輛轎車,車上一衆人員在嚴肅的觀察着周圍,炎熱的天氣促使他們穿着簡單的短袖短褲,但是儘管沒有黑衣的襯托,他們那份訓練有素的觀察力卻依然表現在了兇狠的眼神裡。
不遠處的江面上,一艘小型的客船裡,正在進行着一場交易。
船裡,昏黃燈光的房間裡,一張並不算大的桌子前,兩邊各坐着一位領頭的人員,身後則是幾位隨從。
而其中一個帶着金鍊子的大門牙樣貌的領頭,正咧着醜惡的嘴臉笑着和對面坐着的老頭交談着。
“老爺子,咱這批貨可不一般呢。”
老頭抖了抖菸灰,吐着煙看了看大門牙,眼裡露出些許的不屑。
“老周啊,你哪批貨都不一般,結果一驗貨,根本還是一塌糊塗。”
聽到老頭的冷嘲熱諷,大門牙嘿嘿的賠笑着:“老爺子您行走江湖多年,見多識廣,眼光自然要比我們這些小生意的要高啊。”
大門牙說完後,表情忽然嚴肅了下來,看了看船窗外的碼頭,彷彿是確定了環境安全以後,把身體傾向老頭的那面,神色也變得隱秘起來。
“但是這次,我們撈到了一條金魚。”
如此故弄玄虛般的神情,讓本來沒什麼興趣的老頭忽然提起了興趣。
“哦~?那你倒是說說,這魚……,有多大?”
大門牙看到老頭的興奮眼神後,彷彿得到了肯定的讚美一般滿意的笑着,慢慢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朝着身後的一個黃髮小青年打了個響指。
小青年轉身出去,朝岸上招了招手。
這時,岸上的待命人員也得到了某些事先商量好的信號,打開車門,從裡面拉出來一名被帶着黑色頭罩衣衫襤褸的女子,然後被倆人左右架着拉到了碼頭邊上,從船上和碼頭連接的一塊木板處走了過去。
老頭鎮定自若的看着他們一幫人逐漸走來,撇着眼看了看得意洋洋的大門牙。
“老周啊,你又跟我玩兒什麼花樣呢這是?”
“嘿嘿,老爺子您過過目就知道了。”
大門牙依舊笑着,身後的人員也已經帶着女子到了船艙呢,大門牙站起身,伸出手一把扯開了女子的黑色頭罩。
頭罩下,那美若天仙般楚楚動人的小臉展現在了一干人前,凌亂的烏黑頭髮更映襯了那潔白的膚色,女子忽然被強光照到了眼睛,皺起眉頭眯着眼,本能的歪着頭想去躲開周圍的視線。
“臥槽——!極品啊!”
老頭並沒有過分的失態,倒是他身後的一名帶着圓框眼睛的中分頭忍不住驚呼了出來。
“啊~”
老頭一菸頭直接戳在了中分的手上,中分疼的咧着嘴往後推了一步,握着手不住的吸着涼氣。
“你看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這不是讓周老闆看咱的笑話麼。”
老頭呵斥着中分的無禮,同時難得的微笑了一下,轉回頭看了看大門牙。
“對不住啊,老周,新來的不懂事,讓你見笑了。”
大門牙看到中分的表情後,則是一臉的滿足,被別人認可了的滿意滿滿地寫在了臉上。
“老爺子您客氣了,年輕人本就氣血旺盛,看見個極品貨色,失態也是正常的,就不要和小夥子去計較了。”
說完,大門牙禮節性的看了看黃髮小青年。
“你們去給這位小兄弟上點藥,海上做事的,傷口不處理會感染的。”
話裡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大門牙這是找了個合理的藉口,讓多餘的人都出去。
黃髮小青年很有眼色的去帶着中分轉身出去,剩下的一些隨從也跟着一起走出了船艙,同時把船艙門給嚴嚴的關上了。
“老周啊,我跟着王麻子倒貨也有些年頭了,爛貨極品也都見過不少,但是今天,你小子居然讓我也開了眼界啊。”
手下人出去後,老頭不再那麼拘謹,眼神在女子身上來回遊走,同時笑着和大門牙交談着。
大門牙應和的笑着,走過去掐着女子的下巴,強行端起了女子的臉,讓女子的臉龐完全展現在了老頭面前。
“不瞞老爺子您說,光看面相,這女娃子就已經讓我都忍不住流口水,剛拉貨來的時候,我都想先試試了,結果當時那老媽子告訴我,這女娃子還是個雛,我就沒敢動了。”
大門牙言辭裡的污穢之意讓人不免噁心,女子甩開了他的手,別過腦袋去不讓自己看見他們。
“雛?”
老頭眼神裡亮了起來,看了看大門牙,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老周啊老周!你可是真夠意思,這種極品,加上那身子還乾淨着,嘖嘖,”
老頭不住的讚歎着女子,彷彿愛馬之人碰到千里馬一般仔細端詳着女子,眼神始終捨不得離開一點。
“一口價三百萬,其他的貨我就不驗了,我一條貨給你多算百分之十,怎麼樣,夠痛快吧?”
老頭張口開價,你來我往的算計也轉到了明面上的交易。
“嘿嘿嘿……”
大門牙笑着掏出一支雪茄遞給老頭,同時識趣的幫老頭點上了火,然後給自己也燃了一支。
“老爺子果然豪爽人,我周某跟您合作了這些年,那也算是吃香喝辣,您沒讓兄弟我受過委屈,周某感激不盡啊。”
老頭笑着聽大門牙的前綴,心裡在不住的盤算着諸多事情。
“但是……”
大門牙笑意退卻了一些,原本爽朗的笑容也帶上了一絲尷尬。
“老爺子,兄弟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咱打開天窗說亮話,這貨,有人跟兄弟訂了,而且出手是賊闊綽,”
大門牙伸出一個手掌,五個指頭直直的舒展着。
“但是兄弟沒給他明確回話,畢竟兄弟我,是吃老爺子您的飯的人,所以就把貨直接帶來,給您過過目,雖然不能給您獅子大開口,但是這個數目嘛…………,還希望老爺子,您能,再通融一下……”
大門牙說道這裡沒有繼續明說,而是抽着雪茄坐在了椅子上,咧着嘴笑眯眯的看着老頭,等着老頭的表態。
老頭喝了一口桌上那杯中的紅酒,吸了口氣細細思索了一下。
“老周啊,你的意思我也理解,畢竟這種貨很罕見,弄到這麼一條,想必你們兄弟也沒少費心。”
“是啊,老爺子您能理解就最好。”
大門牙陪笑着,應和着老頭的說辭。
“但是啊,老周你也知道,我這貨肯定不敢自己攢下,回去就得給王麻子回貨,到時候,這麼一來二往的,也撈不着什麼啊。”
老頭嘆着氣哭窮,和大門牙討價還價着。
……
海浪依舊緩緩的躁動着,月亮拖着海平面悄悄爬起在了半邊天空。
雖然是海邊的傍晚,但卻也沒有多麼讓人舒適的涼意,外面等候的人員都在車裡,拿着手裡的扇子呼扇着小風散熱。
車燈亮着,給外面的環境充當着照明。
“嗵——!”
一聲洪亮的槍聲從船艙裡傳出,岸邊的警惕着的人聽的真切,人們都在第一時間掏出了自己身上的手槍,兩夥人瞬間分開兩邊,手裡的武器緊緊的指着對面的勢力。
炙熱的氣氛一觸即發。
“別……!別開槍……!”
船艙裡傳來大門牙恐懼的聲音,船艙門打開,大門牙高舉着雙手滿頭大汗的站在門口,一支烏黑的迷你手槍正狠狠地抵在他的腰間。
“老大!”
大門牙的人,看見老大被如此威脅的情況,拿着槍就要過來。
“別——!都別亂動啊———!”
衆人身後,一串長長的警笛聲呼嘯而知,還未曾有所舉動,一陣槍聲對着衆人的腳下一頓點射。
“馬上放下武器投降,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所有無謂的抵抗,都只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
不遠處的灌木叢,一隊身着迷彩服裝的軍人端持着槍支忽然襲出。
“咻咻咻!”
一陣槍聲掃過,水面上忽然站起幾名穿着潛水服的特種士兵,將靠近船邊的幾名準備持槍反抗的歹徒迅速擊斃。
“啊!!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啊!!!”
大門牙抱着腦袋不住的向身後的女子求饒,但是接連的哀嚎卻只換來被無情的一腳踢倒在岸邊上;而後,那名美麗女子把奄奄一息的老頭也一併扔了出來。
公安人員迅速趕到,將所有在場人員全部上了拷。
警燈鋪滿了現場,倖存的歹徒被警方迅速控制。
一名身着公安服裝的長官從警車上下來,向着其中一名迷彩特種士兵走去。
“張隊長!”
“陳警官!”
雙方敬禮,然後親切地握手。
“張隊長不愧是咱們部隊的精英,出手依舊是那麼的穩準狠!哈哈!!這次行動,辛苦咱們的同志們了!”
“哪裡哪裡,這次任務的行動順利,還是靠咱們的尹潔同志啊。”
臉上帶着濃重的迷彩裝的張隊長說到這裡,看了看遠處還在幫忙拷壓犯人的尹潔。
“尹潔,過來。”
那名女子正在幫助其他人員收押這幫人,聽到張隊長喊話,便和邊上的人囑咐了幾句,徑直走了過來。
“陳警官你好!”尹潔向陳警官敬禮。
“此次行動,尹潔同志一馬當先,用自己的生命安全來爲我們的行動帶路,如果沒有她如此的奉獻精神,這次行動的難度,將會大大增加。”
“尹潔同志實乃巾幗英雄,陳某佩服,回去,我一定會向上級請示,向各位奮鬥在一線的同志們,予以表彰!”
“保護人員羣衆的安全,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
尹潔一腔正氣的回答着陳警官,話語聲勢中,帶着巾幗不讓鬚眉的氣勢。
“這一夥歹徒多次作案,非法買賣人口,對附近居住的的居民安全,造成了很大的威脅,張隊長能正確判斷出歹徒的行動路線,並且提前潛伏在這裡,這份睿智與膽量,真讓我大開眼界啊!”
陳警官拍了拍張隊長的肩膀,右手直直的伸起了大拇指。
然後陳警官看了看尹潔,臉上掛起了一個疑問的臉色。
“唉,尹潔同志,實不相瞞,陳某在看到你現在的情況後,不由得想到一個捉摸不透的問題,我們的同志,在收到張隊長髮出的行動指令後,就跟隨着你的跟蹤器信號出發,直到來了這裡;但是,如果你已經被控制了起來的話,以這夥歹徒的狡猾程度,他們定然會對你進行搜身,那你的……”
陳警官在瞭解了這次行動的計劃後提出了疑問。
尹潔看了看陳警官和張隊長,抿着嘴笑了笑,然後張開嘴巴把伸進手去左右搖晃着,把一顆嚼齒扽了下來,牙齒的中間,小小的追蹤器閃着微弱的紅光。
“哈哈哈,好一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陳某實在是佩服,佩服啊!”
陳警官不住的誇獎着。
“的確,古人有云,擒賊先擒王,如果今天沒有尹潔同志的大義凜然,強攻的話,必然會引起這幫不法分子的激烈反抗,那樣,也會使我們的人員有很大的傷亡。”
張隊長如此說着,爲尹潔的精神側面添增了許多高大的形象。
而陳警官卻略顯尷尬的收起了笑容,表情忽然凝重了起來,眼神裡似乎在神往些什麼東西。
張隊長看出了陳警官的失落,沒有繼續說些什麼。
失去戰友的痛楚,他能夠體會,而陳警官當年的事蹟,他也有所耳聞。
正當他們幾人交談的時候,一名突擊隊員慌忙跑了過來。
“張隊,所抓獲的嫌疑人裡,沒有王麻子!”
“什麼!!?”
剛剛還在聊天的人,在聽到這個報告後,表情瞬間不約而同的嚴肅了起來。
“哼!就你們這些雜碎,還想抓住王麻子?”
警車門口,剛剛還在船上不可一世的老頭被手銬緊緊地拷着手腕,轉過頭冷哼了一聲,帶着鄙視的語氣嘲諷着不遠處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