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唐貴說完話,胡金就怒氣衝衝的往門前跑,我一把拉住他:“你幹啥去?”
“報仇!給亮子報仇!”胡金咬牙切齒的低吼,紅通通的眼睛裡幾乎快要滴出血來。
“找誰報仇啊?分得清敵友不?你他媽給我老老實實呆着!等阿貴查出來具體信息再做打算!”我硬拖着胡金按到走廊上的的塑料椅上低斥:“現在什麼都不清楚,你去報仇還是送死!”
“怎麼不清楚,這事兒擺明了就是他媽稻川商會那幫牲口乾的,還需要猶豫麼?”胡金梗着脖子惱怒推在我胸脯上咆哮:“死的人是我嫂子和侄子,傷的人是我兄弟。你讓我老老實實呆着?你要是慫了可以繼續呆着,老子鬼神不懼!”
“慫你麻痹,我是不希望被別人牽着?子走!”我也憤怒的推在胡金的身上,大聲嘶吼:“如果真是稻川商會幹的,砸鍋賣鐵我也肯定跟他們硬磕到底,可萬一是被什麼有心人作梗,咱們打的魚死網破,讓別人撿便宜的事情你能幹不?”
“金哥你先冷靜一下,不管是報仇還是別的,至少等我調出來具體視頻再研究不行麼?就算是稻川商會幹的,人家現在能沒有防備麼?稍安勿躁好不好?”唐貴也走過來阻攔胡金。
“你們少他媽跟我扯道理,稻川商會本來就不是朋友。早幹晚幹有區別嗎?咋地趙成虎,你現在混大了,有地位了,開始貪生怕死了唄?”胡金一肘子槓在我小腹上。正是之間被啞巴給踢傷的地方,疼的我禁不住蹲下身子。
胡金看了我一眼,跌跌撞撞的往門口走。
這個時候江紅衝上去,甩手就是一個大巴掌扇在胡金的臉上,淚眼婆娑的揪住他的胳膊怒斥:“給三子道歉,你剛纔說叫人話麼?誰貪生怕死了?哪次有事情不是他第一個扛,他如果貪生怕死現在早應該老婆孩子熱炕頭了,還會去什麼金三角麼?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你疼,他難道就不疼了麼?”
胡金怔了一怔,隨即抱着腦袋蹲在地上乾嚎起來:“對不起三爺,我現在完全瘋了,可是我心裡難受,三條人命啊!活生生的三條人命就這麼沒了!幾個小時前還跟咱們吃飯喝酒就這麼沒了,他們招誰惹誰了,嗚嗚嗚..”
“三哥,金哥現在情緒完全失控,你別往心裡去。”唐貴攙扶起我,小聲的唸叨。
我身心俱疲的朝唐貴點點頭:“嗯,事情你看着處理吧,我只想聽結果。”
唐貴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搶救室的房門,沉默的站在我旁邊。
幾分鐘後,唐貴的響了,他接起電話“嗯嗯啊啊”了幾聲後。看向我道:“三哥,山鷹堂的兄弟找出來那輛出事貨車屬於哪家公司了。”
“地址!”我臉上的肌肉一陣抽動,仰頭問他。
唐貴抓了抓腦皮,極其猶豫的出聲:“我覺得可能有什麼誤會。要不再讓人查下吧。”
見唐貴這麼遲疑,我愈發覺得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催促道:“嗯?到底怎麼回事!”
“咱家兄弟查出來那輛車屬於一個叫雙龍貿易的小公司,而雙龍汽貿又是隸屬陸峰的。也就是說那家公司是歸天門的...”唐貴聲音越說越小,最後不確定的嘀咕:“我估計可能是有人躲在暗處在跟咱玩挑撥離間的手段,咱和陸峰之間是友非敵,和天門又是聯盟,應該不是他們的人再使壞吧,還是再等等交警隊的朋友勘察的結果。”
“陸峰?天門!”胡金的嗓門驟然提高。
“只是有可能,消息還不準確。”唐貴搓了搓自己的面頰,說話的時候,他的又響了,再次接起來“嗯哈”了幾句,這次唐貴的臉色變得陰鬱很多,咬着嘴皮衝我道:“交警隊的朋友也確認那輛漏油的大貨車是雙龍貿易的。而且還有好幾輛追尾的貨車也都是天門的。”
“草他媽,天門的人居然搞咱們!”胡金的拳頭攥的“吱嘎”作響,嗓音嘶啞的大喘氣:“上次在一個樓盤的競標會上,我和林恬鶴碰上了,他樂呵呵的跟我來了句一山不容二虎,我尋思他開玩笑,沒想到狗雜碎竟然真有心搞咱們。”
“三哥..最近因爲走上正軌的原因,咱們確實和天門的人產生幾次大不大小的紛爭,雖然每次都是他們的人讓咱,但是我看的出來,陸峰下面的那幫人全都不服,你說有沒有可能。真是他們..”唐貴不確定的低語。
“捕風捉影的事兒別往出擺!”我心裡“咯噔”跳了一下,沉思幾秒鐘後,衝唐貴道:“幫我接通陸峰的電話。”
唐貴拿起按下陸峰的號碼,電話“嘟..嘟..嘟”響了半天,愣是沒人接,愈發讓大家本就壓抑的心理變得更加暴躁,胡金扯着嗓門吼:“狗日的絕對是做賊心虛了,不然不可能電話都不接。平常接電話多歡實,操!”
“閉嘴!”我瞪了一眼胡金,朝着唐貴道:“再給我撥林恬鶴的電話,林恬鶴如果不接就打狐狸的,我一定要問了明白!”
“嗯。”唐貴分別嘗試撥打林恬鶴和狐狸的號碼,同樣是電話通着,那邊沒人接,越發印證了他們打算跟我們撕破臉皮的意思。
“三哥,怎麼辦?”唐貴黑着臉問我。
我深呼吸兩口氣,衝着唐貴道:“你親自去花街跑一趟,告訴陸峰咱們出白事了,看看他什麼態度。”
“小三爺還需要看他什麼態度麼?電話都他媽不接,擺明了就是想跟咱們開磕了,不要再拿熱臉去貼涼屁股了行不?你要是有忌諱,這事兒交給我辦!”胡金捶胸頓足的長嘯。
“辦特麼什麼辦,萬一是哪個狗雜碎陰咱們怎麼算?”我粗暴的打斷他的話,微微閉上眼睛,整理自己的思緒,我和陸峰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對他也算了解,他這個人有能力有野心,但是做事向來光明磊落,根本不屑去使那些陰謀詭計,最重要的是他沒有任何動機傷害蔡亮。
蔡亮一個馬上金盆洗手的人,他瘋了去整蔡亮?又不會得到什麼實質的利益,如果說有仇,最大的嫌疑就是厄運,蔡亮往遠東集團門口擺棺材。赤裸裸的打了他一巴掌,這小子懷恨在心纔想報復。
可是“雙龍汽貿”的車爲什麼會跟傑西有勾搭?一個普普通通的大車司機絕對沒有那個膽子,難道是陸峰的某個手下出現什麼貓膩?可他們爲啥集體不接電話?偏偏要給人制造一種做賊心虛的假象,到底爲什麼?我越琢磨越覺得沒有頭緒。
“槽。憋屈!”胡金蹲在地上,大口“吧嗒吧嗒”的抽着菸捲。
幾分鐘後胖子和劉雲飛回到走廊,跟他們一起的還有馬洪濤,馬洪濤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道:“方便出來聊幾句麼?”
“嗯。”我踩滅菸頭,跟隨馬洪濤一塊走到應急通道的樓口裡。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先節哀順變吧。”馬洪濤都兜裡掏出四塊錢的“鑽石”煙,遞給我一支,自己押了口氣道:“根據警局的同事偵查。這次特大交通事故,至少有三方人蔘與,你們受害者是一方,稻川商會旗下的鈴木物資公司是一方。再有就是天門的雙龍貿易是一方,雙龍汽貿的一輛裝載食用油的貨車剎車失靈...”
“這些我都知道,說點我不知道的吧。”我打斷馬洪濤的話,態度誠懇的吸了口氣:“規矩我懂,如果你不方便的話就搖搖頭,如果你拿我當成朋友,就給我透漏一些有用的信息,至少讓我安穩住下面兄弟的心。”
馬洪濤夾着香菸抽了兩口,沉寂了幾秒鐘後道:“根據事故科的同事調查監控錄像,發現雙龍汽貿的四個大車司機在進高速前都曾經和稻川商會的傑西有過交集,那四個大車司機三死一傷,傷者剛纔偷偷的離開了醫院。”
“傷者現在在哪?我相信你肯定掌握了他的動向!”我脫口而出。
馬洪濤深呼吸兩口:“在裕華區海濱路上的金苑小區,如果你們速度快點的話,應該能趕在我的同事前面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