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一句讓衛斯玄無法反駁的話,所以他只能報以一陣沉默,靜靜地看着凌寒霜漸走漸遠,直接消失在樓頂。他不禁在心裡暗暗感嘆:這個世界上的確有很多事情是沒有絕對的對錯的,每個人的世界觀不一樣,所以判定對與錯的界限也不一樣,把自己的世界觀強加給對方也是不公道的。
蠟人事件就這樣告一段落了,這個結局雖然不盡如人意,但至少能讓人過上一段安穩的日子,不用再擔心哪天會變成蠟人的命運。
然而,正如大多數還矇在鼓裡的平民一樣,衛斯玄始終沒有想到這僅僅是一場空前浩劫的開端。
時間去到第二天晚上,衛斯玄剛吃完晚飯,坐在家裡正無所事事。此時,他不經意地看了看時間,正好是晚上七點半。因爲時間尚早,所以他便決定出去走走,回來再洗個熱水澡,然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他感覺自己實在好久沒有睡過安穩覺了,先是蠟人事件,然後又是綾音出事,而且最近剛和步風大戰一場,接踵而來的麻煩讓他有些力不從心。
不幸的是,他今晚同樣不能睡上安穩的一覺,而且遇到的問題還相當棘手,對衛斯玄來說簡直是再糟糕不過了。那是發生在苗可可家裡的一個意外。
晚上八點的時候,走在街上的衛斯玄忽然接到苗可可打來的電話。他一看是苗可可打來的便立即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然不出他所料,電話剛接通就聽到苗可可焦急而惶恐的聲音:“小衛,你在哪裡,能不能過來一下?”
“發生什麼事了?”衛斯玄急忙問道。
“我現在在家裡,是那東西,我好像又聽到了那種恐怖的女人哭聲。”
衛斯玄一聽苗可可這麼說不禁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心想:蠟人不是被除掉了嗎?難道還有第二個?如果是這樣就麻煩了!閃電般地想完,緊接着對苗可可說:“你先呆在家裡不要亂跑,我馬上過去,到時再說!”
“嗯,我等你!”苗可可匆匆應了一聲便掛了線。
不消半小時時間,衛斯玄便趕到了苗可可家中。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當他剛進入室內的時候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不是因爲感覺到危險,而是感覺到太平靜了,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更加沒有蠟人出現過的跡象。
“你先坐吧,我去給你倒杯飲料。”苗可可十分熱情地招呼衛斯玄坐在一張沙發上,然後便要去給衛斯玄倒飲料。
衛斯玄先在沙發上坐下,遊目觀察了一下四周之後便問:“你不是說聽到奇怪的聲音嗎?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苗可可似乎不太願意談論這個問題,只有些敷衍地回答說:“我也不確定,反正就是聽到了,心裡害怕……”說到這,已經捧了一杯熱騰騰的果汁向衛斯玄走了過來。
衛斯玄聞言緩緩望向苗可可,一臉認真地看着她,似乎在觀察着她的表情變化,片刻之後方纔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知不知道蠟人已經死了?”
“啊!”苗可可聞言忽然驚訝地發出一聲低呼,雙手猝然鬆開,將手中的杯子傾倒在了衛斯玄身上,濺了衛斯玄一身熱乎乎的果汁。
“對不起,我一時失手!”苗可可連忙從桌上扯來紙巾替衛斯玄擦拭身上的果汁,臉上充滿歉意。
衛斯玄也沒有怪責苗可可的意思,只道:“沒事,回去換一件衣服就可以了。”邊說邊徑自取來紙巾在身上擦拭了幾下。
“你剛纔說什麼來着?”苗可可有些驚訝地看着衛斯玄問,“你說蠟人死了?”
“是的,所以如果你真的聽到了那種奇怪的聲音,那可能就是蠟人的同夥,也就是第二個蠟人。”衛斯玄神色凝重的說,看着苗可可的眼神中隱隱透出一絲懷疑之色。
“可是,我真的聽到了啊!”苗可可說完便轉過身,“我再去給你倒一杯果汁來。”
“不必了,我坐一會就走。”衛斯玄連忙想制止苗可
可。
但苗可可卻不聽,非要給衛斯玄再倒一杯,而且很快又捧了一杯熱騰騰的果汁返回來了。
當她走到衛斯玄跟前的時候,忽然“哎呀”地叫了一聲,雙手一滑,又將杯子傾倒。和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不是把果汁倒在衛斯玄上身,而是喂在了衛斯玄的褲子上。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苗可可連忙替自己辯解,一面又手忙腳亂地幫衛斯玄擦拭着。
衛斯玄不禁有些惱怒,他實在搞不懂苗可可在耍什麼花樣,可一看到她那張寫滿歉意的俏臉,又不好發作,只淡淡地指責了苗可可一句:“你平時都是這樣招呼客人的嗎?”
“你只管罵我好了,都怪我不小心,笨手笨腳的,實在是對不住!”苗可可誠懇地道歉着說,“不如在我這裡洗個澡吧,我找一些哥哥沒有穿過的乾淨衣服給你換上。”
衛斯玄感覺苗可可這主意不錯,一時間又猜不透她有什麼壞心眼,於是便點頭答應道:“好吧,那我就去簡單地洗個澡。”
“我這就去幫你準備衣服。”苗可可顯然很高興,十分積極地跑了開去,不消一會功夫便給衛斯玄帶來了一套乾淨的男裝,並對衛斯玄說這是她哥哥新買的還沒穿過的衣服。
衛斯玄也沒多挑剔,先把手錶摘下來,然後便接過衣服進了浴室。
衛斯玄在淋浴的時候忽然像是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樣,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愕的神色,當即以最快的速度擦拭完身子,然後迅速穿好衣服匆匆出了浴室。
他出去之後第一時間就想找回他的手錶,但驚恐地發現原本放在桌上的手錶卻不見了!
這可不是普通的手錶啊!它不但是暗藏玄機的變身器,更重要的是裡面還藏着公會至寶“帝星珠”!
手錶丟失事小,因爲也其餘人戴上是不會發揮作用的,但“帝星珠”丟失就是他自己嚴重的失職了,畢竟他是答應過凌寒霜會以生命的代價來守護這顆珠子的。
如果是在別處丟失還頗爲棘手,但就在苗可可家中丟失的話,真相就顯而易見,肯定是苗可可拿走了。
衛斯玄很自然也是這麼想的,因爲除了她,室內再無第二個可以取走手錶的人。於是當他發現手錶不見了,立即衝苗可可嚴聲質問道:“我放在桌上的手錶哪去了?”
坐在沙發上的苗可可聞言就像是矇在鼓裡一般,驚訝地問:“什麼手錶?我不知道啊!”
“別玩了,快把手錶還我!”衛斯玄一口咬定是苗可可拿走了手錶,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換成是誰都會這樣想的。他說着大步走到苗可可跟前,一把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右手緊扣着她的肩頭逼問道:“你把手錶藏哪了,快說!”
苗可可此時也來了脾氣,奮力甩開衛斯玄的手,啐道:“那麼兇幹嘛?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手錶,你要我拿什麼給你?”
“不可能,你看着我把手錶摘下來擺在桌上的,你敢說你不知道?”衛斯玄此時還只道苗可可是在搞惡作劇,語氣便稍緩和了一些,接着用懇求的語氣說道:“求你別玩了好不好?那手錶對我來說也很重要的,就像你母親留給你的那條項鍊一樣重要,你就行行好心,把它還我吧?”
衛斯玄原本以爲這樣低聲下氣的求苗可可就會湊效,不料苗可可卻還是一口咬定自己沒有見過那手錶,堅定的說道:“我真的沒見過什麼手錶,你爲什麼非要讓我交出什麼手錶?真是莫名其妙!”
衛斯玄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不禁升起一團怒火,他實在無法再容忍苗可可這種不坦誠的做法,但他還是忍住了沒有立即發作,而是暗暗開啓了透視天眼,在室內仔細地搜尋了一遍,結果令他意外和沮喪,居然連手錶的影子都沒有找到!
如果真的是苗可可偷了手錶,應該也會藏在室內某處,怎麼會找不到呢?衛斯玄正自納悶,忽然又想:該不會是她把手錶扔到窗外了吧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玩笑就開大了!想到這,他一臉驚恐地奔出陽臺,又仔細地在地面搜尋了一番,仍舊沒有收穫,最後只好悻悻地返回市內。
“那個手錶……對你真的那麼重要?”苗可可試探地問了衛斯玄一句。
這不問還好,一旦問起就立即點燃了埋在衛斯玄心底的火種,他立即箭步向苗可可靠了過去,緊緊攥住她纖纖玉臂,用冷峻的目光盯着她逼問道:“你快說把手錶藏哪了,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我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苗可可提高了嗓音說道,一雙美目瞪得渾圓,毫不畏懼地迎上衛斯玄嚴峻的目光。
衛斯玄知道只能是苗可可盜走了手錶,雖然不知道她出於什麼目的。他忽然很想透過苗可可的眼神讀到她內心的思想,可惜他不是包龍澤,沒有聽到心聲的異能,所以只能再次開口逼問道:“你如果再不把手錶交出來,我真對你不客氣了!”
“你已經對我不客氣了!”苗可可道,“我的骨頭都快被你捏碎了……”說着還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像是十分痛苦。
衛斯玄此時再不會被苗可可的任何表情打動,他非但沒有鬆開手,反而舉起了另一隻手,作勢要打,嚴峻地說道:“我知道一定是有人致使你這麼做的,對不對?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如果你不如實交代的話,就算你是女人,我也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我就是不知道!你這樣對我,就算我知道了也不告訴你!”苗可可十分強硬地說,絲毫沒有畏懼衛斯玄的意思。
不知爲何,衛斯玄第一次有種想教訓女人的衝動,他隱隱感到如果自己不狠下心來的話是無法逼問出真相的,於是舉起的左手已經蠢蠢欲動,又冷冷的對苗可可說:“你不要逼我,我不想對女人動粗,不過如果你執迷不悟的話,我同樣會賞你幾巴掌……”
“你敢?”苗可可振聲喝問,還刻意把腰肢挺得筆直,語氣神態完全不把衛斯玄放在眼裡。
“好了,真的別玩了,我認輸了行不行?”衛斯玄實在不想動粗,只好作出讓步,用哀求的口吻對苗可可說:“我求你了,把手錶還我好不好?”
“你求我也沒用,我就是不知道什麼手錶。”苗可可一臉不屑的說,壓根兒就不當回事。
衛斯玄看到苗可可這樣傲慢的神態,當即忍無可忍,擡手就給了苗可可一個耳光,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苗可可嫩滑雪白的右臉上。
這一掌打的其實並不重,嚴格來說並不能算是打,只是以懲戒的名義用手掌碰了一下苗可可的臉頰而已。但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足以讓苗可可感覺自己的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當即捂住臉頰,目中瞬間盈***滿淚水,皺眉看着衛斯玄,楚楚可憐的說:“你真敢打我?”
“我……”衛斯玄一看到苗可可眼眶流出來的淚水立即心軟了,十分後悔自己剛纔的魯莽舉動,不知說些什麼安慰對方,最後只好微微移開目光,不去看苗可可,只報以一陣無奈的沉默。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打過我,你是第一個打我的人……”苗可可啜泣着說,“你有什麼權利打我?嗚嗚嗚……”說到這忽然放聲大哭起來,還不住地用手擦拭眼眶,身體不斷抽搐着,哭得很是傷心難過。
衛斯玄最不喜歡看到女人哭,尤其是年輕漂亮的女人,他對這類女人的淚水總是沒有抵抗力,彷彿每一滴淚水都會滲進他心裡化成血水,讓他的心都在滴血。
事實上,沒人會喜歡淚水的,因爲淚水百分之九十都象徵着悲哀,而剩下的百分之十則是感動和喜悅的淚水,那畢竟是很少出現的,所以只要提起淚水,人總會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不好的東西。
毫無疑問,苗可可是一個亭亭玉立,玲瓏可人的妙齡少女,她的淚水就如同清晨花瓣上滴落的露水一般,惹人愛憐痛惜,忍不住便想摸摸她的頭,安慰她幾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