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兒的坦白,終於讓周太后再次露出了笑容,“你這個丫頭,倒是說得明白,你寧可跟着你家主子去送死,也不願意留在這裡,陪我這個老人安享下半生,看來,你還是一個忠心的丫頭,不錯,墨玉很有福氣。”
“這是我家少夫人調教的好,她對我們實心實意的,我們自然是要誓死跟隨,這纔是我們應該做的,不是嗎?”蓮花兒說的很肯定。
周太后笑了笑,“瞧瞧,上天對待墨玉丫頭就是好,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有人忠心的護在她身邊,這可不是人人都有這種福氣的。”
蓮花兒微笑着說:“兩位姑姑一直在太后娘娘身邊服侍,這也是一種天 大的福氣,蓮花兒希望我家主子也能有此運氣。”
姜玉與齊藤聽到蓮花兒這番不卑不亢的話,禁不住點頭讚許,確實是有蘇墨玉的影子,既不奉承周太后,也不維護蘇墨玉,兩邊都做到了不偏不倚,而且還時時不忘誇讚周太后的威望與聲譽,蘇墨玉真是調教有方啊。
周太后終於放下了太后的姿態,然後開口說道:“丫頭,我現在知道墨玉怎麼會派你過來了,她定是知道你會對我的脾氣,好了,你可以說說墨玉派你來做什麼了?我相信她不會無緣無故的派人過來的。”
“少夫人最近遇到了麻煩,所以請太后娘娘幫忙。”
周太后聽到此話,並沒有感到意外,只是端起了茶杯,再輕輕地喝了一口,然後擡頭說:“你也看到我現在的狀況了,只怕我也是無能爲力。”
蓮花兒沒有再多做迴應,只是微笑着離開了。
蓮花兒離開後,棲鸞宮再次安靜下來,姜玉與齊藤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太后身上,這個時候的周太后端着茶杯,眼睛卻出現了遊離的神采,無奈的嘆息聲終於響了起來,“她這是在逼着我出面啊……”
姜玉與齊藤交換了一個贊同的眼神,其實在蓮花兒來之前,趙天奕已經來過了,雖然她們都儘量的躲開了,但是還是聽到了趙天奕的吼叫聲,這還是她們第一次看到趙天奕不顧顏面,不估分寸的與太后大吵的場景,這讓她們都很是擔心,特別是聽到了房間裡噼裡啪啦的聲音,更是讓她們一顆心懸到了半空中,但是就算如此,她們也不能進去,因爲這是他們母子之間的事,她們只是下人,況且她們瞭解周太后,她的自尊心極強,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看到她狼狽的模樣。
所以等到趙天奕離開的時候,她們在外面又多待了一會兒,等待周太后調整好自己的心態,這才往裡面走去,滿地的狼藉與混亂,她們沒有放在眼裡,只看到了周太后扶着額頭,閉着眼睛在哪裡嘆氣,她的無奈與傷心,那是顯而易見的,不用問,她們也知道趙天奕又傷了周太后的心。
姜玉與齊藤輕輕地整理屋子裡的東西,這種混亂的場面,不能讓其他的侍從與宮女看見,這會影響到周太后的威望。
“不用了……”周太后深深的嘆息,“我這裡與冷宮有什麼區別?不會有人來的,就這樣吧,也可以時刻的提醒我,我的好兒子是如何‘孝順’我這個母親的。”
周太后自嘲的笑意,讓姜玉與齊藤都感到很難過,她們知道周太后是個強勢的人,但是也不能否認,周太后在趙天奕身上的用心,最後落得這麼一個結果,真的是很悲哀。
姜玉與齊藤站在周太后的身側,對這個曾經站在南唐國最高處的女人,她們也是充滿了複雜的情緒,現在她們已經無法開口安慰她了,只能是等待周太后自己先開口。
過了一會兒,周太后才低笑道:“我真沒想到我會養一個癡情種……”
姜玉一愣,“難道說皇上要……”哪個名字幾乎成了這裡的禁忌,不用多說,大家都知道是誰。
“呵呵,我哪個癡情兒子,竟然想要立蘇墨玉爲後,真不知道我是應該高興他終於選擇了自己的妻子,還是應該生氣,他看中的是一個沒有權勢的有夫之婦。”
“蘇墨玉做皇后?”齊藤率先說了出來,雖然她知道趙天奕對蘇墨玉的心思,可是趙天奕的這個決定,還是給了她相當大的震撼。
姜玉聽到此話,也是一愣,這個問題可嚴重了,怎麼說都不應該讓一個有夫之婦做皇后啊,要說趙天奕把蘇墨玉強行收入後宮之中做一個寵妃,她還能理解,可是皇后,這個象徵着南唐國最高權利與地位的女人尊位,這是多大的恩寵,這也足以說明趙天奕的決心,可是也是因爲如此,作爲蘇墨玉相公的裴昊然,又該有什麼樣的下場,這讓姜玉不得不擔心起來。
周太后像是沒有看到齊藤的詫異,與姜玉的擔憂,只是繼續說道:“當初我就說蘇墨玉這個丫頭能力不錯,讓她執掌後宮,我是絕對的放心,可以說沒有人比她更適合做天奕的妻子了,可是她就是能力太強了,對天奕的影響力也太過了,所以如果她有什麼其他的心思,那麼整個南唐國,甚至天奕都會動盪不安……”
聽到周太后的憂慮,姜玉明白周太后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隨即問道:“太后,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們就看着皇上這麼做嗎?”
“唉……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在天奕的眼裡,那就是一個阻擋他的惡人,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不會認爲我是爲他着想……”周太后又想起了趙天奕的抱怨與仇恨的目光,這讓周太后感到萬分傷心,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竟然用這種態度對她說話,沒有比這個更讓人難過了。
姜玉聽到此話,眉頭禁不住皺起,試探着問道:“皇上這次來是要通知太后,他的決定嗎?”
想想看,周太后一直在棲鸞宮裡修養着,沒有再與外面接觸過,既然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那麼外面的世界就是趙天奕說了算了,他決定要立蘇墨玉爲後,應該沒有人可以阻攔,爲什麼又要來這裡大吵大鬧?
齊藤也是擔憂着,雖然她希望趙天奕得到幸福,也知道趙天奕對待蘇墨玉的感覺,可是他們現在已經各奔東西了,已經沒有任何的可能再在一起了,如果強行在一起的話,一定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
周太后嘲諷的嘴角再次揚起,“哼,我哪個傻兒子,從一開始就是一廂情願,直到現在也是如此,他以爲他現在可以完全做主了,卻不想我曾經被迫所做的事,成了現在他最大的障礙……”
隨即周太后把哪份被蘇墨玉要求寫下的聖旨說了一遍,當時她還不覺得蘇墨玉要這個什麼用處,現在想來,這個鬼丫頭是在給自己尋找一份保障,當時她還以爲蘇墨玉這是做給她看的,爲的讓她放心,她對皇家沒有絲毫的企圖之心,呵呵,真沒想到她會想的這麼周全,單單是這一點,她就有些佩服這個丫頭了。
聽到周太后的敘說,姜玉與齊藤露出了無奈的笑容,真沒想到蘇墨玉還有這一手,她們都無法想象她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當然,蘇墨玉因爲有先皇的這份旨意,也成功的阻止了趙天奕接下來要做的事,現在她們明白趙天奕爲什麼來到這裡大發脾氣了。
周太后自然是明白這份聖旨的重要性,否則趙天奕也不會如此發火了,不過她現在有些佩服蘇墨玉了,看來她真的是對趙天奕沒有什麼想法,對皇家,對權勢,更沒有什麼企圖,否則她完全可以再這個時候答應趙天奕的條件,畢竟她現在沒有足夠的力量與趙天奕相抗衡了,要知道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禁得住這種誘惑,所以她不得不承認蘇墨玉真的是一個特別的女子。
姜玉與齊藤看到周太后開始喝茶了,自然是明白她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理智,兩個人靜心等待周太后的進一步安排。因爲她們相信周太后是不會對趙天奕,對南唐國置之不理的。
過了一會兒,周太后就起身說要到庭院曬太陽喝茶,順便等待一個接下來的訊息,姜玉與齊藤自然是什麼也不會過問,直到蓮花兒的出現,她們才知道了周太后的用意,周太后是要確信蘇墨玉的心思,只有如此,她纔會決定下一步是否值得她出面與趙天奕決裂。
……
這邊的蓮花兒回到了明霞苑,把她在棲鸞宮的一切都詳細的與蘇墨玉說了一遍,最後擔憂的問:“少夫人,太后娘娘會幫助我們嗎?”
蘇墨玉輕嘆一聲,“我也不知道,這就要看看在她的心裡,究竟是南唐國重要,還是她與自己兒子的關係重要了。不過……依照我對太后的瞭解,她應該不會讓我們失望。”就算是她現在選擇的是後者,蘇墨玉相信她也可以逼迫周太后選擇前者的,因爲她的相公是裴昊然,爲了能逃出去,她會不惜一切代價,爲此蘇墨玉露出了堅定地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