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星無月。
夜已深,寂靜的山林,在深夜之中顯得更爲悽清荒涼。
夏言等人回到破廟之後,東方羽與夏言、慕容良玉等二人交談了幾句,幾人談得甚歡,當真是一見如故。
本來東方羽今夜便要在這破廟之中與夏言等人暢談痛飲一番,無奈白雲城實有太多緊要之事需要他親自處理,只好與衆人作別,說道:“細水長流,來日方長,日後終有機會相見。”
臨走之時,花天語特意向東方羽提醒了一句:“大哥,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在此把事情查清楚之後,定會帶着衆人回去看乾孃與你,但你回去之後,須堤防司馬言。”
夏言見東方羽一城之主,專程趕來衛城只爲幫自己脫困,然此事到後來竟還把他給牽扯了進來,心中實是對他感激不已,又想他與衆人許諾“半月之期”的承諾之後,竟如此放心的把事情交給他和花天語,自己趕回白雲城,自是不管他與花天語如何調查此事,他都不會過問了。這之間的信任與真摯的情感,實是言語難表。
夏言滿腹感言,無以言表,只好與東方羽相抱作別。
王小花與江雪見到夏言平安無事的回來,自然是喜極而泣。
夏言安慰了二人幾句,二女便不知不覺在破廟之中鋪好的稻草上靠着睡着了。
慕容良玉雖對夏言打暈自己、獨自上山之事,心有不平,但見到他平安回來,本來滿腹責怪的話語,此刻喉頭一哽咽,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好與他狠狠擁抱了一陣。
良久之後,慕容良玉便忍不住問道:“夏兄,古劍派此刻如此多高手,我真不明白那些老傢伙怎麼會如此輕易的便讓你們下山來?”
夏言與花天語相視而笑,隨即夏言把東方羽如何以白雲城一城之主的身份和聲譽做保證,與衆人許下那半月之期的過程一一給他詳說了一遍。
慕容良玉說道:“這半月之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們此刻對此事絲毫頭緒都沒有,還真沒有把握是否能在這半月之久找出真正凶手。”
花天語道:“真正凶手是誰,此事此刻我並不怎麼在意,我倒有些擔心,夏兄被衆人誣衊說是邪教之人的事。”
慕容良玉道:“什麼邪教之人?”
夏言隨即又把衆人如何把他認作是邪教之人的事給衆人一一說了一遍,說完之後,臉上露出苦笑,道:“這吸功邪法我是從何學來,實是連我自己都不知。”
花天語道:“夏兄可否讓我看看你的手掌?”
夏言當下把兩隻手掌攤開,衆人一看,果然兩隻手掌之上都有一股若隱若現的黑氣,像是在呼吸一般,若隱若現。
包通突然叫道:“好啊,這門功夫好啊,那些老牛鼻子認你是邪教之人,他們看起來就令人討厭的很,依我看,用這門功夫把他們體內的靈力全都吸乾了,瞧他們還如何說你。”
丁木十分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腦袋上長了這麼多肥肉,怎的就不變得聰明一點呢?”
包通道:“怎麼,我媽就是把我生得這麼肥肥胖胖的怎麼了?你有意見啊?我看你一身骨頭,估計你媽沒把你當兒子養。”
丁木不怒反笑,只見他冷笑道:“嘿嘿,總比你媽把你當豬養好。”
此話一出,衆人都呵呵笑了出來。
包通滿臉通紅,那又圓又肥的腦袋,紅起來,當真像是一個熟透了的西紅柿。只聽他跳起來叫道:“你說什麼?”雙眼裡,像是在冒火。
丁木十分得意道:“我沒說什麼,我只是在說一隻豬而已。”
包通這次跳得更高,叫道:“你在說一遍。”
似乎丁木要是在說一遍,他就能把人家怎麼樣一般。
眼看情勢不對,夏言等三人連忙在一旁勸道:“別吵別吵,別傷了和氣,我們此刻正在緊要關頭,別人不來跟我們爲難,你們倒好,自己吵起來了。”
“我們說正事呢,若是不想夏兄弟就此被人冤枉,你們倆從此刻起最好乖乖的幫助我們。”
包通一聽,果然怒火漸消,哼了一聲,把目光移到別處,不去看丁木,嘴上說道:“哼,我纔不跟一根木頭生氣呢。”
丁木也不以爲意,做出一副不屑的模樣。
夏言三人看了,暗覺好笑,心想:這二人平時吵得天翻地覆,緊要光頭時,卻還能想着同心協力,對抗強敵,還真是古怪。
當下三人也不理會,花天語若有所思的道:“夏兄今日除了在破廟之外去過什麼地方?遇見過什麼人?或者做過什麼事麼?”
夏言沉思半響,道:“自從你去了白雲城之後,我一直與慕容兄、包兄、丁兄還有小花、江雪等人一直躲藏在這破廟之中,從未出過林子,一天飲食都是包兄或丁兄出去到市集上去買的。”
“這麼說你兩天從未離開過這裡?”
夏言點了點頭。
花天語低頭沉思,嘀咕道:“這就奇怪了。”隨即看向夏言道:“這兩天你有沒有發覺自己的手掌有什麼不對勁麼?”
經他這麼一提醒,夏言滿臉恍然,說道:“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了一件事,其實這兩天我雖然從未離開過這裡,但我卻時常有在修煉體內靈力,還時不時在林中練習劍法。一開始我本不覺得怎樣,直到依着我師父傳下來的那本秘譜裡的秘訣修煉了兩日之後,突覺手掌有些詭異,當時看了看還未有此刻這般的黑氣,也不以爲意,卻不知兩天之後,竟發生如此大變化,”嘆了口氣接道:“沒想到這小小的一件怪事竟引起他人如此劇烈的反應。”
包通突然接口道:“想必你秘譜是假的。”
丁木道:“假的只會令人走火入魔,絕不會練成另一種魔功。”
花天語道:“秘譜從何而來?是你師父親手交給你的嗎?”
夏言搖搖頭道:“不是。”
慕容良玉道:“莫非當真是假的?”
夏言苦笑道:“其中真假我也不知,這本秘譜師父在世之時從未拿給我看過,是以我也不知真假。”
花天語道:“不知夏兄可否方便拿秘譜出來一看。”
夏言毫不猶豫,道:“當然可以。”
當下伸手入懷,把靈丹秘譜拿了出來,只見拿着一張油紙抱着,打開後,裡面還有另一本《血域神功》。夏言把靈丹秘譜拿出來,遞給花天語看了。
看別人門派秘譜之事,本是大忌,夏言既然對花天語毫無顧忌,自然是因爲與他相交甚好,二來那當然是他十分信任花天語就算看了也絕不會偷學其中修煉之法。
但見花天語翻看了兩眼,向夏言道:“你這兩天修煉的是哪兩篇?”
夏言把秘譜頁碼翻到了寫有這兩天修煉的秘訣之處,指着上面的文字道:“我就是依着這一段修煉的。”
花天語一字一句看了過去,看完之後,沉呤半響,臉露苦笑,把書還給了夏言,搖搖頭道:“我也看不出其中奧秘。”
夏言奇怪道:“這本秘譜本是我們祖師爺傳下來的,上面怎麼會有邪教的魔功呢?”
包通對靈虛觀的歷史一點也不知,此刻聽了夏言這句話,便即說道:“你祖師爺是不是便是那邪教的魔頭呢?”
夏言道:“不可能。”
包通道:“爲什麼不可能?”
花天語笑道:“血修神劍當時在神靈大陸名聲鵲起,創建靈虛觀時,邪教還不知在哪呢。”
包通撓後腦勺道:“原來如此。”
衆人思考了半響,仍不知這是怎麼回事,花天語便轉移話題道:“夏兄,這兇手在殺害古天大師時,曾去過白雲城,唆使白雲城主身邊的管家害死了他。”
夏言道:“什麼,這件事你已查清楚了?”
隨即花天語便把白雲城主如何被人害死、兇手是誰、爲什麼要殺害白雲城主之因由一一給大家說了一遍。
包通道:“嘿,白雲城主都死了,看來神靈大陸將會從此衰落了。”
花天語道:“我在想,這黑衣兇手又殺古天,又殺那斷臂人,之後又暗中唆使他人殺害白雲城城主,他是不是還想把其他在神靈大陸上極有名望的尊者殺了?”
丁木突然問道:“他殺了這些人,爲的是什麼呢?”
慕容良玉道:“統領神靈大陸。”
花天語連忙符合道:“不錯,慕
容兄果然機智過人。”兩人相視而笑。
夏言道:“那麼極有可能統領神靈大陸的人,你們覺得會是誰?”
衆人沉思半響,包通道:“空明老兒。”
花天語問道:“爲什麼?”
包通道:“因爲在神靈大陸上,此刻他的威望之高,其他掌門、莊主都比不上。”
夏言道:“雖然如此,我也希望他坐上領主之位,但他絕不會是兇手。”
花天語向他點頭,說道:“不錯,我也是如此認爲。”
丁木道:“那麼你們覺得這個想統領神靈大陸的兇手是誰?”
花天語不回答,反而看向夏言問道:“夏兄,你在去到古劍派之時,有沒有領教過上官莊主的劍招?”
夏言道:“有。”
“怎樣?”
“很好。”
花天語皺眉道:“很好?”
夏言嘆了口氣道:“不但很好,倘若他出了全力,我在他手上絕對擋不住三招。”
此刻夏言靈力雖然比一般人強,劍法也很獨到,但與那些掌門人、上官雲等人相比起來,仍還是相差一大截。
花天語不禁變色道:“他當真有如此厲害?”
夏言道:“此人深藏不露,明明可以在一兩招內便能制住我,卻偏偏要裝得自己劍法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直與我過了幾十招後他才裝得勉強打敗了我,他城府之深,實是人所難測。”
慕容良玉道:“此人如此陰險,雖對外說閉關修煉,然對世事變故卻瞭如指掌,心中不知在圖謀些什麼。”
夏言道:“我懷疑此刻紫雲劍定在他手裡,而且……”他突然頓住語聲。
花天語問道:“怎樣?”
夏言緩緩道:“我甚至懷疑,殺我師父之人,還有他一份。”
花天語道:“你與他對招時,他的劍?”
夏言道:“他的劍是一把全體通黑的劍。”
花天語皺眉道:“當真?”
夏言點了點頭。
花天語又道:“那黑衣兇手使的劍是一柄很耀眼的劍。”
夏言道:“有可能他把那柄劍藏起來了呢?”
包通突然道:“嘿嘿,如此陰險的人,絕對很小心的,那殺人的兇器,怎麼會隨便就展現在衆人面前呢?”
衆人聽了這句話,皆是點頭贊成。
丁木道:“沒想到臭包子也能說一句人話。”
包通哼了一聲,道:“哪像木頭,呆頭呆腦的。”
夏言等人又自暗覺好笑起來。
慕容良玉突然正色道:“倘若那兇手只想坐上神靈大陸上的領主,卻不知爲何要把古天、東方劍雨、等這些公衆人物殺了呢?這殺他們與不殺他們跟他當領主有什麼關係?”
花天語道:“這個問題的解釋只有一個。”
“什麼?”
“此人深怕別人與他爭奪領主之位,是以就想着把與自己齊名的人物都殺了,到時無人與他爭雄,他就可以理所當然的當上神靈大陸上所有修行者的領主。”
包通叫道:“不錯,這主意確實不錯。”
夏言若有所思的道:“那麼,想必那兇手此刻應該也在古劍派。”
花天語道:“很有可能便是那些掌門、莊主之中的一位……”突然滿臉驚懼,叫道:“不好。”
慕容良玉與夏言、包丁四人同時問道:“怎麼?”
花天語道:“此刻倘若那黑衣人在古劍派,那麼他定會抓住這個機會,暗中又去殺害一位掌門或莊主。”
慕容良玉與夏言同時驚道:“今晚他很有可能就會對一人動手。”
夏言與花天語對視一眼,當下長身而起,同時竄出了破廟,向古劍派飛奔而去。
包丁二人本也想着追去,慕容良玉連忙叫道:“二位且慢,你等若去了,人一多,難免就會打草驚蛇。”
包丁二人一想,這也有道理,但他二人甚是喜歡湊熱鬧,此刻明知有熱鬧看,卻不能去,當真是心癢難撓,坐立不安。爲了花天語與夏言此去安全起見,二人卻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緒,當真是難得至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