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沈夜的樣貌是不錯的。
但你這是嚴肅的人才挑選工作!
難道古代就這麼不嚴謹?
——好歹講個靠譜的道理出來嘛!
同學們竊竊私語。
四周忽然停住。
場上所有兵卒將官統統陷入凝滯。
——就像時間停止了一樣。
董老師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
“咦?這麼快你們就觸及了知識點?”
“好吧,我說,你們記一下。”
“在這上古的時代,人類已經學會了‘望氣’。”
“‘望氣’就是最早的法眼雛形。”
“一般的名號,普通的‘望氣’之法也看不真切。”
“但沈夜同學有點特殊——”
“他頭上太熱鬧了,再怎麼普通的‘望氣’之術都能看見。”
“在這個時代,他這種一看就不是凡人,所以軍官不敢爲難,直接就放他走了。”
“‘望氣’的相關內容在課本第3頁,要求每個人背誦默寫。”
“好了,繼續吧。”
董老師聲音消失。
“異常”中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同學們面色複雜地望着沈夜。
沈夜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怪我咯?
——人帥是天地認可的事,我也沒什麼好辦法呀。
他朝軍官拱拱手,道了聲謝,朝蕭夢魚走去。
蕭夢魚白他一眼。
兩人結伴走下了山。
四周一晃。
過去時代的景象全部消失。
沈夜發現自己和蕭夢魚站在教室之中。
南宮思睿站在一邊。
“所以只要脫離了苦役身份,又被軍官選中,不當工兵——就算完成了課堂作業嗎?”
他若有所思地說。
“看來就是這樣了——上午沒別的課了,我們有時間做點自己的事。”蕭夢魚說。
沈夜走到黑板旁,看了看貼在旁邊的課表。
是的。
每天上午都只有一節課。
看上去輕鬆,但從今天的情況來看,還真不好說。
下午則是小課。
由各自的導師授課。
“正好還有點時間,我要去圖書館看書,你們來嗎?”
南宮思睿問。
蕭夢魚看了沈夜一眼,若有所指地說:
“我今天倒是想試試演武場,看看沈夜爲什麼會練到夜裡都捨不得回去。”
“我也有點事,小三你自己去吧。”沈夜擺手。
南宮思睿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蕭夢魚看着他的背影,側身朝沈夜道:
“你昨晚練的如何?”
“有收穫。”沈夜說。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話不夠有說服力,他隨手抽出弓箭,手指在弓弦上一搭。
一抹白霜似的氣體化爲箭矢之形,悄然出現在弓弦上。
“伱突破了!”
蕭夢魚震撼地說。
這白霜箭矢蘊含着強烈的星辰之力,而且是寒冰元素類的強大力量。
——之前他可不會這一手!
“沒錯,這就是昨天晚上我練習的成果,還行吧。”沈夜顯擺道。
“等一下——你的職業技能已經徹底進階爲法界一重了?”
“對啊。”
蕭夢魚已經忘記了南宮思睿和他的事,後退一步,瞪大美目,上下打量他。
“……你知道想從高一升高二,要什麼條件嗎?”
她問。
“哈?這我哪兒知道。”沈夜攤手。
“你真是什麼事都不關心啊,其實想升高二,必須每一科都達到及格分,然後——”
“職業技能必須達到法界一重。”
蕭夢魚正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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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是沒達到的話,會怎麼樣?”沈夜問。
“一年內沒達到,證明潛力已經不適合後續的教學,就出去上大學,然後就業——不能留在這裡繼續朝上升。”蕭夢魚說。
“一年啊。”沈夜感慨道。
“對,你已經達到了這個標準,接下來只要每科及格,就能升高二了。”蕭夢魚說
“真是個好消息。”沈夜欣喜。
“哼,不跟你說了,”蕭夢魚似乎受了刺激,“我也去練一練,回頭見!”
她走了。
教室裡只剩下沈夜。
按照課表——
下午要上小課。
沈夜想了想,撥通了徐行客的電話。
嘟……嘟……
“沈夜?”徐行客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老師,我上午的課結束了,您下午回來嗎?”沈夜問。
徐行客的聲音非常平靜:
“你先自己練吧,法界一重隨便練練,提升提升——我這邊在解決一些‘災禍’,過兩天才能回去。”
沈夜渾身一震,大聲道:
“是,老師!”
老師在跟“災禍”戰鬥?
這麼說,兩個星球之間的戰爭已經開打了!
真是震動天地的大消息!
停了幾息。
沈夜的心慢慢舒展開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猩紅色的豎紋已經徹底消失了。
從現在開始,自己不必再擔心悲泣魔獄之主的威脅。
至於那些震動天地的戰鬥——
自己是沒那個實力去參戰的。
與其瞎操心,還不如養精蓄銳,把自己的事情搞定。
這纔是正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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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
一艘漁船沉沉浮浮。
雲霓把飯菜端在桌上,回身蹲坐在廚房裡,等了一會兒,才伸着脖子,朝外面看了一眼。
那個男人坐在簡陋的餐桌旁,拿着筷子,夾菜扒飯。
他吃的很認真,不時拿起聽裝啤酒灌上一口,然後又埋下頭去,繼續吃飯吃菜。
雲霓收回目光,靜靜感受四周虛空裡的變化。
“嘻。”
“開始了……”
她的眸子裡閃爍着微微的光芒,顯現出之前所未有的興奮。
兩個世界的戰鬥。
不管怎樣,終究會讓其中一個世界走向滅亡。
這是極其慘烈的過程。
再如何強大的生靈,神靈,都只是戰場絞肉機裡的肉。
無數的屍體堆積起來,纔可以在天平上佔據重要位置,最終讓一切倒向勝利。
而自己已經被抓住了,即將在這深海之上,等待一切的結果。
“無論你們誰輸,都是我贏。”
雲霓默默想着。
外面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
她擡頭望去。
只見甲板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這個人出現的瞬間,雲霓渾身血液幾乎都凝固了。
她嚇的連連後退,碰翻了竈臺上的鍋碗瓢盆,發出“丁零當啷”的響聲。
正在吃飯的那個男人就像沒聽見一樣,繼續埋頭吃喝。
倒是站在甲板上的那個人——
“勞駕,我想先看看她。”
他彬彬有禮地對那個吃飯的男人說道。
吃飯的男人揮了揮筷子,一邊咀嚼食物,一邊含糊不清地說:
“去啊。”
那個人跳下甲板,從昏暗的過道上走進來,無聲無息的坐在廚房僅有的一把椅子上,望向雲霓。
“證明你的價值,或者去死。”
他隱沒在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淡淡地說。
雲霓一笑,柔聲道:
“慢慢來呀,我不是已經給過你們不少情報了嗎?”
“——總要讓我休息一下吧。”
黑暗中。
那個人略一沉默,伸出手。
他的手在一瞬間化爲鋒利的爪子,一下就捏住了雲霓的脖頸。
“你以爲我是誰?這個世界的羔羊?”
那人說道。
雲霓渾身一抖。
“你是——是——”
她結結巴巴,一時連話都說不完整。
失策了。
沒想到它們的滲透如此之深,不僅能扮成人類,連這種深牢都能隨便進來。
“悲泣魔獄的神靈啊。”
“我給過你機會,原本你只要好好完成任務,讓混沌靈光站在我們這一邊,你就可以脫離奴隸身份,成爲我的手下。”
“但是看看你做了什麼?”
爪子緩緩收緊。
雲霓渾身顫抖不止,嘴角溢出鮮血。
“那麼多年的籌謀,那麼多心血的澆灌,纔等到了一個符合契約的血脈。”
“那個血脈願意爲我們所用。”
“真是天載難逢的機會!”
“而你不僅沒有幫她,最後還吃了她的靈魂。”
“來,告訴我——”
“我有什麼理由不殺你?”
爪子忽然鬆開。
雲霓跌落在地面上,大口喘着氣,眼神中透出從未有過的恐懼。
不可能……
它爲什麼在這個世界行動自如?還具備一定的身份?
難道整個世界都已經被滲透成篩子了?
那這一場豈不是它們穩贏?
而自己手上已經沒有籌碼了……
不。
還有最後一個籌碼。
“……我查探到了雕塑的事。”雲霓喘氣道。
“雕塑?”
那個人的聲音中,忽然有了點情緒。
“是的,散佈在歷史中的那些雕塑——在您即將到來的時刻,我們將所有雕塑的力量歸一,化爲最後一個雕塑,繼續收集靈魂餵養它,讓其壯大力量。”
雲霓說道。
“是的,沒錯,我是這樣命令的。”那個聲音道。
“它成功了。”雲霓說。
“成功了?不,我用秘法感應過,你在騙我,它已經毀掉了。”那個聲音帶上了一縷憤怒。
“不敢欺瞞您,它真的成功了。”雲霓說。
“……真的?”那個聲音說。
雲霓連忙道:
“是的,它已經化爲——”
聲音戛然而止。
一道七彩的細線沿着雲霓那光潔的額頭,一直落下來,將她的整個頭顱緊緊縛住。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聲音:
“這個傢伙啊。”
“一會兒把你們的情報告訴我們,一會兒又把我們的情報告訴你們。”
“她以爲能兩邊通吃,但卻忘記了一件事——”
“沒有人喜歡兩面派。”
那個人回頭望去。
只見坐在餐桌前的男人已經吃完了飯菜,放下筷子,正在喝啤酒。
那個人站起來,走出去,在餐桌前坐下。
“閣下如何稱呼?”他問。
“徐行客。”男人放下易拉罐,一邊擦嘴,一邊說道。
——他甚至沒有問對方的名字。
“她是我的人,閣下能否讓我們把話說完,再來談你我之間的事?”那人道。
打火機的火苗竄起。
一根菸點燃。
徐行客舒舒服服的抽了一口,搖頭道:
“何必呢,而且你似乎弄錯了,她其實不是你的人。”
“不是我的人?”那人問。
“對啊,你們都是死人——馬上就要死的人。”
徐行客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慢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