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相將那根長長的符文鏈放入口中，慢慢的嚼吃着，一邊吃，一邊陷入了思索。
等到這一層猛獸被吃掉一大半的時候，他纔回過神來。
“探索……怎麼樣了。”
九相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羅薩莉亞立刻接話道：
“稟大人，天羅派下去的人，已經死了大約三百多人，但依然在不斷的派人下去；”
“太厭召集了許多年前埋伏在那個世界的內奸們，又派出親信帶領他們，也在爭分奪秒的尋找命運封印；”
“剛剛得到的情報是——”
“天羅的人已經進入地下兩千米左右，依然還在探索中。”
九相冷笑一聲，又道：
“天羅只負責噩夢世界，他怎麼又是插手地獄，又派人去死亡星球探查大墓呢？”
“手腳未免伸的太長了！”
“——對了，噩夢世界的情況如何？”
羅薩莉亞知無不言：
“自從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戰敗身亡之後，亡靈族的上層人物已經逐漸全部控制住，人類皇帝和精靈也差不多是如此，只剩下獸人了。”
“天羅的動作怎麼這麼慢？難道獸人這麼不好控制？”九相問。
“獸人太過愚癡，沉迷於996，後來又退回了大地深處。”
“地獄裡也有天羅的勢力？”
“是有的，就在這個萬骸谷。”
“連噩夢世界都沒完全搞定……真是愚蠢的傢伙，我平日不跟他計較，他倒來地獄惹我。”九相冷笑道。
“他可能還不知道，我只是讓着他而已，因爲我對噩夢世界的感覺不好。”
“地獄纔是最舒服的地方。”
“可笑他還以爲地獄有什麼寶貝，所以才悄悄在地獄組建勢力，想要從我眼皮子地下分一杯羹。”
“哈哈哈，真是個蠢材。”
沈夜站在一邊，垂着雙目，靜靜聆聽。
奇怪……
這一刻，九相看上去一點也不瘋癲，甚至冷靜的可怕。
九相猛然伸手，隔空朝羅薩莉亞點了一下。
羅薩莉亞神情一怔，繼而平靜下來，垂頭站在一邊去了。
九相這才說道：
“這個女人……也許還有用，所以我沒殺她，只是暫時封閉了她的聽覺。”
“現在我單獨問你——”
“巴克斯特，你從我的法相中活了下來，所以我給了你追隨我的資格。”
“你想得到什麼？”
“是‘名’，大人。”沈夜立刻說道。
“名？”九相重複了一遍。
“是的，大人，我現在有一個‘名’——我能感覺到它是可以成長的，我想讓它變得更厲害！”沈夜說。
九相朝他頭頂看了幾眼，皺起眉頭道：
“你這傢伙，頭上亂七八糟的，就像一場滑稽戲劇，太可笑了。”
沈夜偷眼朝九相看去。
“別看我——我的名可是隱藏的，極其特殊，以你的實力，休想看清楚。”九相得意地說。
沈夜驚住了。
自己真的看不見他頭頂上的任何詞條！
九相卻看着他的頭頂，想了一陣，開口道：
“伱有一個‘名’，是七個身影壘在一起，它確實是可以成長的，你說的就是這個吧。”
“不敢欺瞞大人，正是這個名。”沈夜道。
——這種頂尖的強者，又怎麼可能沒有法眼？
他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想要讓哪個名進階！
沈夜的一顆心懸起來。
緊接着的下一秒——
“巴克斯特啊，你有幾個兄弟？”九相以隨意的口氣問道。
時間彷彿停了。
沈夜覺得渾身血液都已經凝固。
他還知道什麼？
現在自己答錯了會怎樣？
但這時來不及多想。
沈夜張開口，發出聲音：
“兄弟？大人，請聽我說。”
只有這一句話的緩和時間。
下一句。
就是見真章的時刻了。
到底說不說？
“其實那是騙人的，在地獄裡從頭到尾都只有我。”
沈夜聳聳肩，把話說完。
還是決定如實相告。
——除非迫不得已，否則一定不要拿自己的命去賭！
九相一聽，立刻放聲大笑：
“哈哈哈，我就知道！”
“你這小子真是太滑稽了——就爲了一個‘名’，老是幹一些讓人費解的事。”
“看看你那些不着調的‘名’吧！”
“蠢貨！”
他什麼都知道！
這位“五欲”世界頂尖的強者纔是扮豬吃虎的高手！
沈夜這時十分慶幸一件事——
處於謹慎的考慮，從頭到尾，自己在重要的事情上，一句假話都沒有跟九相說過。
至於那些剪輯的視頻——
視頻內容也是真的。
而自己其他的“名”，比如“吃霸王餐的人”、“仙人跳”、“樂子人”這些都入不了九相的眼。
所以這一刻，九相在得到答案之後，心裡的感覺是“滑稽”。
沈夜嘆了口氣，說下去：
“大人，您不能以自己的標準來衡量我們這些小人物，我們討生活可是很艱辛的。”
九相再一次仰頭大笑：
“弱者總是活的滑稽又可笑，在任何世界都是這樣，不止是你一個人，巴克斯特！”
沈夜還能說什麼？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一臉悻悻然的站在原地。
九相忽然又收了臉上的笑意，輕咳一聲道：
“現在我要考考你了，巴克斯特。”
“大人，您請講。”沈夜說。
“我呢，不方便跟天羅決裂，因爲我們兩個真的打起來，說不定其中一個人就會完蛋，另一個也會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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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就是其他兩個人會看熱鬧，想撿便宜。”
九相抓了抓頭，似乎有些苦惱：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不僅是天羅，就連太厭也不老實，竟然都在拼命撈好處。”
“——還撈到了我頭上來。”
“你說說看，在我不方便親自下場的情況下，如何解決這件事？”
“大人，這個簡單。”沈夜道。
“嗯，是挺——什麼？你說簡單？”九相奇道。
“是的，非常簡單。”
“你說說看。”
“我們用代理人戰爭的方式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代理人……戰爭？”
“沒錯。”
沈夜說了下去：
“這個說起來也簡單，就是你們兩位大佬不要親自交手，而我在明面上，也不是您的手下。”
“你不是我的手下……”九相看着，慢慢重複道。
沈夜卻迎着他的目光，毫不畏懼地說下去：
“沒錯，我作爲一個正常的地方勢力，去跟天羅的手下爭搶各種寶貝，如果搶到了，就悄悄獻給您。”
“這裡面的關鍵是您一定要在暗中盯死天羅。”
“不然我好不容易拿到好處了，天羅親自來搶，那就沒意思了。”
“如此一來，我就是殺了天羅手下所有人，他也不能親自下場，因爲有您盯着他，替我擋着他。”
“這就夠他吃癟的了。”
“等我拿到寶貝，暗中獻給給您，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畢竟是我拿了，又不是您拿了，他憑什麼找您的麻煩？”
“——當然，如果天羅的手下殺了我，那也是我技不如人，而您不必出面，反正我不是您的手下，完全不會影響到您。”
九相雙眸精光暴漲，叫了一聲：
“好！這個好！”
這時候，那些骷髏頭已經停止了進食。
它們紛紛飛回九相的背上，小聲說着話，語氣中帶着滿足與愜意。
濃郁的血腥氣密佈四周。
沈夜朝那些牢籠望去。
沒有活着的怪物了。
——那些沒有被吃掉的怪物，也已經被全部殺掉。
“真……美味……”
九相低低的唸了一句，顯得亢奮而又欣喜。
不等沈夜做出任何請示，他突然揮出一拳，隔空打在地面上。
轟隆隆！
地板破碎。
一頭滿身籠罩着冰霜的巨龍衝了出來，睜着一雙豎瞳望着九相。
是鬥獸場的老闆——
那頭冰霜巨龍！
“還不滾？”九相咧嘴笑道。
冰霜巨龍彷彿想到了什麼，直接撞破天花板，朝遠空倉皇逃去。
這時候，九相走上前，將手按在沈夜的肩膀上。
一瞬。
沈夜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失去了控制。
雙手就像有自主意識一樣，自動擡起來，握在一起，捏成一道術印。
“以我之力——”
九相低聲道。
無窮的力量從沈夜手上散發出去，化作狂風，吹了一陣才徐徐消失。
“巴克斯特啊，你的腦子不錯，但實力太弱，我就用一次這個術，以此獎勵你。”
九相說道。
他的手離開了沈夜的肩膀。
沈夜頓時覺得自己又恢復了對身體的掌控。
贏得獎勵……
是好事。
可是他剛纔藉助我的手，釋放了一個術——
他剛纔幹了什麼？
“多謝大人。”沈夜說道。
“還有，這個你拿去，想辦法去噩夢世界看看，有沒有什麼便宜可以佔。”
九相身上多了一縷殺意：“如果有，咱們就發動代理人戰爭！”
“記住——我不會在明面上承認你是我的手下，但天羅想動你，我會阻止他。”
兩個半透明的小瓶子扔過來。
沈夜連忙接了，恭聲道：
“一定不負大人所託。”
“希望如此，你給我好好做事，乾死天羅的那幫手下，我不會吝惜獎勵！”
“是，大人。”
九相點點頭，一步跨入虛空，不知去向。
他走了。
沈夜如釋重負，拿起瓶子看了一眼。
只見瓶子裡裝滿了發光的液體。
微光浮現在瓶子旁，具現爲一行行小字：
“災禍源力。”
“寶物，鍊金術奇蹟之物。”
“當前對應世界：噩夢世界。”
“使用方法：喝一口。”
“描述：每喝一口，你就可以立即穿梭到對應的世界去，融入世界之中，不受其他世界的法則所約束，持續一天。”
“——在煉製時加入了某個世界的特殊本源，以此形成靈魂座標，讓你可以立即前往該世界。”
這一瓶子怕不是有一斤的量。
慢慢喝。
另一個瓶子也是災禍本源，不過對應的世界是“死亡星球”。
——死亡的星球，可能說的正是自己所屬的主世界。
大骷髏急切的聲音響起：
“我要去吃那些他吃剩下的屍體——這裡的怪物都很猛，能讓我的傷勢徹底恢復！”
“去吧。”沈夜道。
大骷髏立刻從指環裡跳出來，撲向那些野獸，吧唧吧唧的吃起來。
“大人。”
羅薩莉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沈夜將瓶子收起來，朝羅薩莉亞望去：“說吧，有什麼疑惑？”
“不是的，大人，外面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羅薩莉亞神情有些不安。
沈夜心頭一動。
等等！
難道剛纔九相用的那個術——
“走，去看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