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之後,冷亦天派人傳來話,請——而不是命令澈王和王妃前往皇宮,原話是久別重逢,甚是思念,希望能夠好好和兩人侃侃,彌補之前的過失,不計較冷亦冥扮成左梓痕一事。
皇宮
大殿內,一片沉寂,誰也不先開口,就這麼面對面,僵持,氣氛,降到了冰點。冷亦天不知該說什麼,不知所措地看着下方的冷亦冥和夜閻。
許久:“冥兒,朕……”
冷亦冥頭也不擡,眼底一片冰冷。拽着夜閻的手緊了緊。
冷亦天再說道:“朕知道對不起你孃親,沒有在她有生之年多去陪陪她,可是冥兒,你是知道的,傲龍也是你打下來的,錦添王朝已經不能沒有你這個左膀右臂了,所以……”
冷亦天垂了垂頭,冷亦冥終於冷笑:“哼,老頭子,原來你還知道曾經有過一個失寵的嬪妃,給你生過兒子啊?”
語氣尖銳,滿是諷刺,
說得冷亦天啞口無言,無地自容。冷亦冥終於正視他,高傲地挺直了腰板:“冷亦天,我告訴你,你不配坐這個皇帝的位置,陷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早該下臺了!”
冷亦天身體一抖,顫顫說道:“那、那朕答應你,等朕百年以後歸天了,就把皇帝的位置讓給你,軍隊都歸你所有,愛怎麼樣怎麼樣,你看如何?”
“我還不稀罕這個破皇帝。”冷亦冥擁住夜閻,“我若當了皇帝,就沒時間陪閻兒,她肯定不願意,要是她無聊了跑出去找男人,誰負責?我派人去皇家陵園找你嗎?”
“這……”冷亦天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同時隱隱有些怒意,再怎麼來說他也是冷亦冥老爹,居然被自己兒子罵得狗血噴頭,他這老子的面子往哪兒擱!是不是都變冷亦冥孫子了!
還是好脾氣地自嘲地笑笑:“是,朕沒有當好這個皇帝,以後一定。”
“沒有以後了。”冷亦冥冷笑,“你算個什麼東西,錦添王朝幾代下來已經變成這樣了,還害得差點滅國!如果我那天真的被火燒死,你就等着做別人的刀下鬼吧,沒人救你。”
冷亦天反駁道:“不是的,冥兒,朕是有算計的。”
“算計你個頭!”夜閻脫口而出,“我看你就是那種整天吃喝享樂的君王,完全不顧民憤都出來了,虧得那時國內還沒有太大的起義,哼。”
冷亦冥勾起薄脣,夜閻說得真不錯,說出了他的心聲。
“閻兒,我突然發現,不該回來了……真是無趣。”冷亦冥低聲在她耳旁說道,溫暖的氣息弄得她癢癢的,渾身不自在。
故意大聲道:“那你想幹什麼?”
“把虎嘯和雪璉國也都打下來,還有草原——我們不是拿到了秘密麼,諒他們也招架不住!”冷亦冥也說得很響亮,正好這話落入冷亦天的耳朵裡。
他心裡一喜,或許,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
“冥兒,既然你想打江山,那我把整個軍隊都交給你,任由你分配!”冷亦天慌忙說道,拼盡全力地討好冷亦冥。
“你以爲你那破軍隊有用?”冷亦冥道,“你的那些破軍隊爲什麼大勝仗?還不是因爲我和閻兒裡應外合早就算計好了,否則你以爲那些廢物,真能那麼厲害!”
“眼瞎了!”
說着他眯眼:“本王的弒龍軍,比你的百萬軍隊強上不止百倍。就你那軍隊——我還不屑掌管。”
冷亦天徹底傻眼了,原來十幾年以來,冷亦冥都在暗暗爲了復仇發展勢力,而他卻渾然不覺!到底是罪過還是罪過?
夜閻微笑,冷亦冥是可以不當皇帝,但是就他那日漸增長的野心,江山是一定要奪下來的,而且要奪得漂漂亮亮。
她會幫他,不管付出多少代價。
“冷亦天,你記住,我和閻兒歸來之日,就是你被趕下位之時,暫且還能讓你多活幾天,就趁這時候好好享受吧!”冷亦冥狠狠扔下這句話。
突然門被撞開,貴妃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皇上,皇上!”看到君主如此落魄的時候,她愣了愣,腳步卻並沒有停,跌跌撞撞的,幾次像是要摔倒的樣子。
“你進來幹什麼?滾!”皇帝本來就積了滿腔的怒意,全部傾在了無辜的貴妃的身上。
貴妃哭哭啼啼,抹抹眼淚:“皇上,妾身真的不要再當冷亦寒的養母了。”
這句話一落下,夜閻和冷亦冥都傻眼了。這些年,他們都知道冷亦寒是貴妃之子,怎麼會……?
冷亦天大吼:“十幾年了,難道還是沒好嗎!?”
“沒有,皇上……”貴妃“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這些日子,燕嬪又給我託夢,說不會放過我,害得妾身日日睡不着覺,生怕真的遭到報應。皇上!您饒了妾身吧!”
細看,貴妃的確骨瘦嶙峋,大概飯也沒有吃好。
冷亦天霍然站起,咬牙切齒:“好,那你自己去跟冷亦寒說明一切!請求他的原諒!此事朕不會再插手了,任何事情都和朕無關!滾!”
貴妃流着淚跑了出去。
冷亦天轉過身,才發現冷亦冥和夜閻也已經不見了,剛剛還在,不知什麼時候,就沒了影兒。
心裡緊張,貴妃和以前的燕嬪這件事,除了幾個當事人之外,連冷亦寒本人都一直被矇在鼓裡,正好被冷亦冥聽到,他又是冷亦寒的好兄弟,這……
手心裡都沁出了冷汗,怎麼辦?
擡起頭看看,這天氣變幻得真快,轉眼就要變天了。
到時候,兩個兒子一起找他算賬,他可就真的躲不起了!
果然,冷亦冥一出門就攔住慌慌張張要回寢宮的貴妃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