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鎮一天比一天繁華,佇立着白淺雕像的廣場整個用平整的大理石鋪滿,之前簡陋的泥塑也變成了漢白玉雕像,雍容華貴。
此時正有兩個人站在廣場上看着白淺的雕像默然無語,一直到鎮民們感覺不對想要上前質問的時候他們纔開口說道:“師姐,還記得他嗎?”
師姐是個面容絕世的女人,只不過神色太過清冷:“青雲門,不,全天下的修士有誰能忘了他呢,想不到十年之後在這天帝寶庫腳下還會見到他的線索。”
男子猶豫了一下說道:“師姐,你恨他嗎?”
“當然恨,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可是恨了又能怎麼樣呢?青雲門已經經不起打擊了。”
“陸師姐,自從萬掌門繼任之後,青雲門已經不一樣了。變得讓我有些陌生。”男子長相平凡,手中握着醜陋的法寶,正是已經成爲大竹峰首座的張小凡。
陸雪琪也成爲了首座,青春靚麗的容顏上盡是不怒自威的寒冷:“張師弟,掌門師叔所爲自有他的道理。”話語一放即收,可其中的警告之意明顯。
“是啊,你說得對,他有他的道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道理,可是那些死去的人,誰理會他們的道理呢?”張小凡心中閃過大竹峰衆人的音容笑貌,閃過十年前青雲的風光,握着燒火棍的手青筋暴起:“爲什麼我們要講道理,而他卻不用呢?”張小凡眼中血色涌動,噬魂散發出極爲邪惡的氣息。
天琊神劍突然顫動,悠揚的劍鳴傳遍整座城鎮,張小凡強自忍下心中暴虐:“多謝師姐。”
陸雪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張師弟,你手中的法寶還是捨棄吧,否則遲早會引你墮入魔道。”
張小凡摩挲了一下噬魂沒有回答,墮入魔道又如何?有誰會在意呢?
正在這時一聲佛號傳來:“阿彌陀佛,十年未見仿如昨日,兩位施主,貧僧法相有禮了。”
陸雪琪在回頭之前快速說道:“張師弟,掌門師叔性格不似道玄掌門,尚且容得下你用這等邪惡法寶,但我青雲畢竟是正道,如若一天你真的狂性大發,恐怕第一個施展雷霆手段的就是萬師叔,你好自爲之吧。”
“法相師兄多禮了,天音寺果然胸懷天下,死澤稍有異動就聞風而來,師妹佩服。”陸雪琪說話很不客氣,天音寺在天災的年頭閉門不出着實讓天下正道心寒,此時風平浪靜在見到這羣和尚,她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話。
“阿彌陀佛,貧僧愧對天下蒼生。不過此行還是有一席忠告,望二位放在心上。”法相苦笑卻不爭辯。
兩人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近月來死澤異象驚天,聲勢一次比一次浩大,想來那異寶出世就在進前,你我明人不說暗話,天帝寶庫絕不能讓魔門中人染指,可是也僅僅是魔門中人而已。”法相語氣凝重若有所指。
“呵呵,這點青雲門自然曉得。”張小凡接口。
“不,張師弟你不明白,這位大人既然再此,就是在警告你我,天帝寶庫已然有主,若是有人不識好歹絕對是滅頂之災,貧僧言盡於此,還望二位三思。”法相說完低頭唸了句佛號,金光涌動步步生蓮,凌空踏入死澤之中。
異象自然引起了大批駐留在酒樓中的青雲門人注意,有一劍眉星目的男子御劍而來,卻只得看到法相背影,他疑惑的問道:“師姐,師弟,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來人是龍首峰首座林驚羽,張小凡看見他之後面色一暖,一五一十的將法相忠告說出。
林驚羽依然是那副傲氣沖天嫉惡如仇的模樣,聞言大爲氣憤:“天音寺?呸,他們現在也配稱爲正道?”轉頭看向白淺雕像,身前戰龍件蠢蠢欲動,可終究不敢做什麼。
每個人都是一樣,嘴上說的再強硬,也有自己害怕的東西。
廣場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瞞不過白淺的感知,屋內她撐起一道光幕將事情完完全全展現在聶遠眼前。
“當年那個小和尚啊,了不得,那就是輪迴之道嗎?”白淺問道。
聶遠搖頭:“真正的輪迴之道沒有人可以掌握,他只是領悟了幾分往生之意而已。”
白淺點了點頭,擔憂道:“你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的功力全廢了嗎?”說道這裡竟然還有點竊喜,這樣是不是就走不了了?
聶遠擡手使了一招“破”,只見空間寸寸碎裂,虛空風暴洶涌的吹出,可在這其中聶遠沒有用到一絲能量,完全是身體之力,簡直可怕。
“是被鎖住了,所有的能量全被鎖在了體內無法調動,我需要一些刺激才能恢復。”
白淺嘆了口氣,幽幽說道:“看來天帝寶庫真的和你有緣,古老相傳,天帝寶庫之中藏有長生不老藥和天帝冥石,這兩樣仙寶一定可以幫你衝開封印。”
“希望如此。”
這時異象再次沖天而起,巨大的金光直衝天際,死澤上空終年不散的烏雲被瞬間衝開,陽光化爲一道光束正正照在天帝寶庫之上,巨木略微向上生長,似乎有復生傾向。
白淺打開窗子看着流星一般衝向死澤的修士們,嘆了口氣說道:“走吧,我們也該出發了。”說完想要架起聶遠飛盾,卻被聶遠揮手拒絕。
白淺靜靜的看着他,想要知道他怎麼做?難道走過去不成?
沒成想聶遠深吸一口氣,膝蓋微微彎曲,猛的一用力將整座樓震塌後衝上天空,每一步都帶起劇烈的氣爆,居然真的這樣一步步從天空向死澤走去。
白淺愣了一下御光追趕,沒看再一眼這生活了六年的地方。
“娘娘!娘娘不要走!”鎮民們看到白淺離開頓時跪倒在地痛哭失聲,下一秒所有聽聞白淺離開的鎮民全部來到屋外,撲通撲通跪倒一片,對着白淺背影瘋狂磕頭,直磕的頭破血流也不停止。
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與道路。
無論他們如何傷心,該走的人還是會走。
生活並不因爲某個人或者某些人而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