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財富之追求,是任何一個正常意識人類的正常之念。
然凡事若是太過,卻是不自覺多了幾分怨念。
生意越做越大,財富的積累,也是越來越多。
陪伴在家人身邊的時間,自然而然減少。
再加上終究避免不了的一些事情,怨念矛盾也就越來越多。
吵過,鬧過,掙扎過。
然終究無用,滿心淒涼間,唯隨波逐流。
算起來也有幾年了,除了平常的財力供應之外,關心什麼的,都是太扯淡的事兒。
突然間有了這麼一句關心,語氣還是這麼的嚴肅。
一道驚雷炸響,沉淪再深,也足以瞬間清醒。
兒子,可以說這麼多年來,唯一的支撐念想了。
“兒子出事兒了?”
這樣突然的詢問,以及沉重的語調,這樣的念頭不自覺躍入腦海。
“我剛剛得到的切實消息,兒子被人帶走了。”
“我本想打電話問問情況,卻被好意勸阻了。”
“有關方面,你的關係,始終比我好一點兒。”
此言而出,神情似有瞬間的不自然,卻也無可奈何。
這麼多年,早就接受這個事實了。
何況自己也不是那麼的乾淨,就更加沒法說了。
“寧姐······”
皮膚保養,在光輝照映下,呈現類似奶白色的男孩子,將手伸出,放在了手持電話,心情如驚濤駭浪一般的女子豐潤肩膀上。
以往的熱情,並沒有預料之中的而來。
一聲冷哼,眸中光輝讓男孩兒瞬間驚愕,低着頭,灰溜溜跑到了一旁。
“我兒子出事兒了,我想知道一點兒消息。”
深吸了一口氣,一個電話撥了出去。
“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兒,值得你給我打電話?”
“算了,聽我消息吧!”
一個詫異中的穩重男聲響起,終究還是過不去人情二字。
“這件事兒,你們兩個誰都不要插手,也不要着急,我會盡可能想辦法的。”
大約十五分鐘後,沉穩中帶着凝重的聲音,讓牽掛兒子的女子,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行了,這事兒我知道了。”
擡眸看了一眼淡定如常的富家公子,袁冰掛斷了電話。
“反應夠快,手伸的也夠長。”
“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有開始撈你的了。”
擡眸與富家公子相對,袁冰似哼道。
“這話有些不對吧?”
“你跟我說是前來協助調查的。”
“如今這話聽起來,怎麼感覺好像我是被調查的那個。”
“主次分明,還是要相當注意的。”
“尤其是這麼一個關係着重大名譽的時刻。”
“說實話,我真心不想讓你我之間的關係,變得多麼堅硬。”
腿似是不自覺饒了椅子腿一圈,擡眸平靜,與袁冰相對。
“這話還是不說的好。”
“其實你是個聰明人,本不必與你多轉圈。”
“來個痛快點兒的開門見山吧。”
“到了此刻,以你之性,應該不至於還天真認爲,請你於此,僅是爲了協助調查吧?”
以袁冰的直爽性情,太長時間的繞圈子,實在不是他的作風。
“還是那句話,我與他的關係,僅限於一些商業上的來往。”
“如果你覺得我有什麼牽連關係的話,請用直接證據說話。”
手,不自覺摸了鼻樑一瞬間後,語氣依舊鎮定。
真以爲他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嗎?
三言兩語,便可以被嚇唬的不知所措。
“你我以往從未有過直接的接觸與交集,卻能一眼將我認了出來。”
“看來,他的回來,對你影響很大啊?”
“可有說句實話的真心,這些日子,你過得相當不爽快吧?”
“午夜夢迴之時······”
“夠了!”
袁冰言語,被一聲粗暴呵斥,硬生生打斷。
瘋狂猙獰瞬間閃過,再次歸於平靜。
“請不要提及與案件無關的話題。”
“日常生活如何,那是我的隱私。”
“若本人不願意的話,不至於強行逼問吧?”
極爲明顯的吐氣動作,似是要將內心之暴虐吐盡一般。
至少不能在此時,控制不住情緒。
一旦露出些許馬腳,日後怕是要增許多的麻煩與頭疼。
“從職業操守的角度來說,自然不至於。”
“然我之所言,非冒犯你的隱私。”
“若不是你有點兒控制不住自己,或許有些事兒,已經說明白了。”
袁冰言道。
“若不是因爲他的緣故,以你的身份性情,怕是不至於對我有什麼瞭解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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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過了解,你就該明白我做事兒的原則。”
“若沒有切實證據,你說我會整出這麼大的動靜兒,把你請到這兒來嗎?”
一絲堅定睿智,眸中閃爍。
“我這個人做事兒,向來問心無愧,若是有證據,拿出來看看又何妨?”
心於不平靜間,如掛了秤砣一般的下沉。
這位女警官,的確如她自己所言的那般。
難道他真的掌握了什麼證據?
這不可能!
與那幫人聯繫,屬於無可奈何之舉。
以他的身份,摻和到那幫人裡邊,真心不至於。
至於以前······
該清理的,應該都清理了吧?
有些事兒,太過久遠,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不清。
“那麻煩你來看看這些。”
一大堆數據,展露在了富家公子面前。
“除此之外,還有這個。”
看着那堆清晰無比,無任何辯駁之處的數據,瞳孔不自覺收縮。
以這些數據的記錄顯示,自己最少三年時光,是暴露在別人眼眸底下的。
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的記載,實在是太過清晰。
便是沒有這些數據,僅是這種被人盯着,絲毫沒有隱私可言的感覺,也足以瞬間寒芒在背了。
緊接着,袁冰拿出了一塊兒做工精緻,銀色光輝的錄音筆。
錄音筆上的銀色光輝可見,物體立影,清晰異常。
除了錄音之外,做一面梳妝小鏡子,也是半點兒問題沒有的。
僅是表象極致銀色,便已經體現出了這件錄音筆的極致。
沒有任何按鈕的光滑屏幕上輕輕敲擊,一段立體聲言語,清晰無比傳遞了出來。
富家公子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一些本不該出自他口的言語,切實記錄在了錄音筆內。
那些記錄,若是稍微的麻煩。
這些言語,便是極爲頭疼的大麻煩。
搞不好,真的要付出代價。
何爲禍從口出,這回算是切實體驗了。
“這些你總不至於否認,是別有用心的栽贓陷害吧?”
袁冰似是在笑,眸中寒光透骨。
“什麼話,我都不想說了。”
“但有些事兒,我不是特別明白。”
“可否讓我明白明白?”
眼眸掃視數據記載,以及那隻錄音筆。
意思之表達,不必言語之多。
“這件事兒,還是麻煩您給他一個解釋吧。”
隨着徐穎的言語,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你的一言一行,自三年前起,便被我掌握。”
“你肯定要問爲什麼?”
疑惑不明的眼神,隨着一張照片的出現,臉色不僅蒼白,身軀更極爲明顯抖動。
又是這個他做夢都想恨不得活活咬死的傢伙。
“你肯定依舊還是不明白。”
“但我覺得,你應該謝謝他。”
“若不是擔心他心結難消,一生所困,三年前,你的這條命,就已經被收走了。”
一雙眼眸不自覺瞪大,除了難消怒火之外,恐懼亦是深然。
原來自己的這條命,早就在鬼門關外晃悠了。
若非還有半分理智,或許僅憑這個,便要一躍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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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憑藉牙齒,也要將其活活咬死。
生命被天掌握,實在是無可奈何的事兒。
生命被人掌握,那就是可悲,可怕。
“別這麼看着我,我可不如她這麼死板。”
“雖然從內心來說,她這樣的人,我是真心的欣賞與敬佩。”
“然我所處環境,終究不可能讓我如她一般。”
“若真如她一般,別的不提,僅就我自己而言,已經不知死了多少次。”
“其實你也不必將我想的太壞,俗話所言,蒼蠅不叮無縫蛋。”
“這話固然有點兒侮辱自己的意思,事實卻是如此。”
“若你真那麼完美無瑕,無懈可擊,縱有手段,怕也諸多爲難。”
“我還有一件事兒不明白,他爲何值得你如此做?”
這是想不透,也是不清楚便不可能罷休的執念。
能將自己瞭解的如此清楚,比自己還要清楚。
手段自是不必多言。
能被袁冰如此對待,身份自然也不必多言。
一個沒什麼成長背景,被護林人養至八歲,再到徐家的窮小子,有什麼值得被這般人物關注。
不僅關注,還爲他出手這般針對自己。
“他是老師認可的衣鉢傳人,便是我們的小師弟。”
“若沒有老師,便沒有我們這羣人。”
“便是拋開大義,此恩情,也足以我等以性命相報。”
一番回答,底氣十足,實實在在真心話語。
“人之機遇,實在難言。”
“於你而言,我再大,也不過是個小人物。”
“便是不願,又能奈何?”
恍惚之間,曾經不怎麼在意的螻蟻,已經爬到了頭頂。
這種滋味兒,自然不至於好到哪兒去。
神色無比難看間,一番言語倒是極爲識時務。
“讓你無可奈何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所爲,那堆東西,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若不是你,它們將會永久消失的秘密。”
便是到了此刻,對自己行事之把握自信,依舊沒有放棄。
“這話一出,倒是體現了幾分符合你年齡的幼稚。”
“事兒,既然做了,就永遠都甭想能抹除乾淨。”
“即便沒我,只要這些東西記載的事實存在,總有曝光的那一天。”
“老話所言——善惡到頭終有報!”
“或許你說的有理,可我也相信,那個時候的我,該經歷的,都已經經歷過。”
“該享受的,也都享受過了。”
“便真是善惡到頭,想來也沒什麼太大所謂了。”
對於自己所謂,或許真的早有準備。
唯一沒有準備的,就是這麼的快。
距離朦朧中的預想,他還太過年輕。
“我的調查資料顯示,你這位出身富貴的公子,從小才思便比較敏捷。”
“十歲起參與辯論大賽,十五歲時,能勝過你的,已經很少很少。”
“當然,相對你的輝煌而言,這些算不上什麼。”
“對了,我似乎記得,你還自學過一段時間律法。”
“那你自己心裡應該有數兒,自己要接受什麼樣的懲處吧?”
臉色再次說不出的難看。
他的確清楚。
可他寧願自己不清楚。
便是能保得一條命,很長時間內的自由,怕是也要失去。
“你究竟想要我怎麼樣?”
眸中掙扎諸多。
自傲與現實的碰撞。
很明顯,還是現實更勝一籌。
“我沒想過要你怎樣,僅要求你爲自己的行爲,負起責任而已。”
“所以你也莫要說,我對你栽贓陷害。”
頓了一下之後,地將繼續說道。
“你們家的背景,我也相當清楚。”
“莫要做什麼規則之外的不規矩事兒。”
“真要不講規矩,請你相信,我的不講規矩,實在不是誰都能受得起的。”
眼眸中透露出來的壓力,排山倒海一般的威勢。
心臟瞬間緊縮,眼眸不自覺低垂。
“你的事兒,已經不必多言。”
“接下來,該怎麼處理,我自會秉公而行。”
袁冰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着似是精神已經被擊垮的富家公子道。
“這一點,我自然相信。”
“還有一件事兒,請袁警官務必幫忙。”
“預料不錯的話,我爸媽應該很快就來。”
“對於我這個兒子的疼愛,我爸雖然不如我媽那般。”
“但我好歹是他的兒子,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理應來看看。”
“請不要有任何的爲難,讓我可以順利見到他們。”
“此刻的你,肯定在想,這人的臉皮實在厚。”
“可這是無奈之下,最爲明智的選擇。”
“我爸可能還好一點兒,我媽要是折騰起來,沒有一點兒理智可言。”
“尤其是關於到我。”
“既然如今這般境況,何必再讓他們受我牽連,做一些不該做的事兒。”
乾涸沙啞,似是很長時間沒有水分滋潤的聲音,持續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