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讓陳經理好好覈算一下,輝煌財務公司所有的資產我都會找行家覈算,然後儘快出售。我估計籌個四五億問題還是不大,我算了一下,全部的員工,包括在青龍社的以及不在青龍社,一共一千人左右。我打算把這筆錢當做遣散費,分發給所有的員工,其中主要分發給青龍社的社員。這些人中,最少的也可以分到十萬,而像你們在座的這些人也會根據你們的年資和貢獻分發,你們中最高的可以分到超過一千萬。”
趙天佑說到這裡,原本鬧哄哄的會場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他們完全被趙天佑的手筆給驚呆了。
一千萬,這是個什麼概念,在座收入最高的人,想要存到這麼多錢,差不多也要十年。而對於一個混混來說,這基本上就等於是一生的意思了。
有幾個混混能夠在他的高峰保持十年之久呢?
趙天佑這麼幹,基本上就等於散盡原本等於他的錢,把他們全部分給青龍社所有的人了。
而這也是爲什麼原本羣情激涌的所有人一下子完全說不出話的原因,世上哪有散盡家財給自己手下發遣散費的老大啊?
見到這些人全都不說話了,趙天佑就知道郭嘉說得是對的。當混混的,說白了都是在別的行業混不下去的人才來當混混,追根究底,他們無非也就是求財而已。只要從經濟上做巨大的讓步,那麼他們就會對自己的這個決定做退讓。
“一個當老大的,集體賄賂自己的手下,還連續幹兩次,尼瑪這也算是世界記錄了吧?”趙天佑在心裡這樣吐槽完,臉上變得嚴肅起來,“分了錢之後,兄弟們能幹正行的儘量去幹點正行的。實在是幹不了正行的,就去五海幫……話我就說到這,我主意已定,不可能更改。誰要是還反對的話,隨他便,只是分錢的時候沒他的份就不要再怪我了。”
說完,趙天佑站了起來,甩手就走了。
等到趙天佑走後,有個堂主有些疑惑地問鄭飛羽,“鄭堂主,社長這算不算是出賣咱們青龍社?”
鄭飛羽唾沫濺了他一臉,“出賣你妹啊,青龍社的家當都給咱們分光了,社長一分錢好處沒撈着,你見過這樣出賣的嗎?”
那堂主也不介意被資歷較淺的鄭飛羽噴,而是連連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總是覺得這是怪怪的……”
接下來,會場上的人全都各懷心思地坐在那悶響了一會,片刻之後,有人沉默無語的離座了。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很快,會場裡的人就走了大半,只剩下七八個人依然零落地坐在會場。
這裡面就包括陳有定和鄭飛羽。
“陳經理,你怎麼不走?”鄭飛羽見陳有定沒走,便側過臉,對他問道。
陳有定笑了笑,反問道:“鄭堂主,你呢?你怎麼不走?”
鄭飛羽苦惱地拍了拍腦袋,說道:“因爲我很糾結啊,我這人沒啥學歷,幹正行肯定幹不好,而且我還這麼年輕,不要說不甘心以後就這樣抱着社長給的遣散費過日子,就算甘心,就我這種三更窮五更富慣了的人,一點自我約束力都沒有,恐怕要不了多久,分給我的錢就會被我揮霍一空,到那時候可怎麼辦啊?難道喝西北風去嗎?”
他這話一說,馬上就激起了剩下的幾人的同感,大家紛紛附和,“是啊,是啊。”
“社長不是說了嘛,不想混正行的,可以去加入五海幫啊。”
陳有定剛說完,就聽到鄭飛羽馬上不滿地嚷嚷了起來,“陳經理,你就罵我吧,五海幫那種地方我鄭飛羽餓死也是不會去的。”
這一表態又再次引起剩下幾個人的高度附和,由此可見,這些人全都是跟鄭飛羽一個心思。
這些人的特點,就是都很年輕,年紀在二十四到三十歲之間,正是當打之年,卻別無他長。在外面野慣了的他們,幹正行肯定是幹不下去的,這麼早就要他們退休,他們心有不甘,但是他們又無法反對趙天佑的決定,更不願意參加五海幫。
這樣一來,集體性的迷惘就在所難免了。
“要不,怎麼再組一個新幫得了?”有個堂主試探着問道。
這個堂主剛問,就看到陳有定笑着反問道:“那你說,你們這些人誰當新幫主呢?”
陳有定這話一問,七八個人面面相覷,沒人再說話了,大家資歷能力都差不多,誰當老大,另外的人也是不服氣的。
這時候,鄭飛羽搖了搖頭,說道:“你這想法不靠譜,不要說你們組不成,就算你們能組成,社長的話你們沒聽明白嗎?青龍社的人要麼幹正行,要麼加入五海幫,另建新幫可不在選擇之列。如果你們另建新幫的話,那就是跟社長過不去,你們敢嗎?”
鄭飛羽的這個說法,徹底打碎了這些人的幻想,因爲一想到趙天佑的驚人家世,他單手碎石的本事,還有一夜之間讓秦克一夥人人間蒸發的手段,這些人就都不寒而慄,再也不敢有那想法。
當看到衆人再次變得沉悶起來的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陳有定說道:“諸位,我倒是有個提議,你們看看怎麼樣?”
陳有定剛說完,就有人馬上說道:“陳經理,咱們這夥人裡就屬你腦袋最靈,有啥主意你趕緊說啊,只要不太離譜,兄弟們都聽你的。”
“我覺得,咱們這夥人別無他長,要說最好的路,還是繼續跟着社長的好。你們想啊,社長要背景有背景,要本事有本事,又講義氣,跟着他不會吃虧的。最重要的是,他多年輕啊,只要有他在,我們不要說自己,恐怕連我們的子孫輩都能被他照顧到。”
陳有定這話剛說完,就看到鄭飛羽不滿地“嘖”了一聲,說道:“陳經理,你這不是耍大家嗎?你以爲我們都傻,你說的這些我們不懂嗎?問題現在不是我們不想跟着社長,是社長不想帶着我們玩啊。社長那是什麼人?九大家族的人,就咱們這種社會底層的小混混,咱倒是想攀,可那是咱攀得上的嗎?”
鄭飛羽說到這裡,深深地嘆了口氣,滿臉沮喪地看着桌面。
“你傻啊,社長只是說他不方便再當青龍社社長,沒有說他以後不幹正行啊。”陳有定淡淡地笑了笑,“我們跟着社長,爲啥就只能幹黑社會,就不能跟着他幹正行呢?”
陳有定這話就像一劑強心針,一下子就把萎靡的鄭飛羽給刺激了起來,他先是稍微愣了一下,然後興奮地一拍桌面,“對啊,我這腦子真是裝漿糊了,咱們可以跟着社長混正行啊。”
“這主意確實是不錯,但是咱們這幫人除了會打架,啥都不會幹,咱們能幹啥呢?”
“對啊,還有,就算咱們願意,萬一到時候社長不同意咋辦?”
這些人七嘴八舌地商量了一會之後,發現陳有定根本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而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在那喝茶,他們於是知道陳有定肯定心裡有主意,便都朝着鄭飛羽使勁使眼色。
鄭飛羽於是趕緊一伸手,把陳有定的茶杯給摁下,着急地說道:“陳經理,你就別在這賣什麼關子了,有啥好主意你就趕緊說吧,你沒看見兄弟們都快急死了嗎?”
對於在酒吧現在發生的一切,趙天佑完全不知情,他此時剛從的士上下車,正在上樓回家。站在樓下,趙天佑即有些失落,又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失落的當然是前一天他還是個億萬富翁,現在就又重新變成個**絲了,而他如釋重負的,自然是即完成了周建兵對他的囑託,又沒有給他父親造成傷害了。
話雖如此,但是這種過山車的經歷,還是讓趙天佑感到很感慨,簡直都尼瑪有些再世爲人的意思了。
不過,除了這兩種感覺之外,趙天佑還有另外一種情緒,那就是驕傲。
一個月以前,不要說一個億,一百萬都能讓自己半瘋,而自己現在卻能夠親手將接近十個億送出去,這讓他不由得不產生一種強烈的驕傲和優越感。
“哥可是花過好幾億的人了,以後沒人能唬到哥了。”
趙天佑這樣驕傲地想着,仰着頭爬上樓梯,打開門,迎面看見趙雪峰又坐在客廳裡等他。
一看到趙天佑進來,他就趕緊站了起來,走到趙天佑身邊,說道:“天佑,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你看着麼着行不行?你現在就在青龍社內部找個代理人,讓他去當這個幫主,然後……”
“行了,老爸,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這事我已經搞定了。”趙天佑揮了揮手,徑直走回自己房間,“我有點累,先睡一覺,你幫我打個電話請個假,就說我身體不舒服,老師要是還要問哪兒不舒服,你就說我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