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週一了,身家已經上漲到六萬塊的趙天佑格外的意氣風發。
“天哥,我怎麼覺得你現在跟從前有點不一樣了,走路的時候,都不看腳下的。”
在自行車棚裡,把自行車一停好,張揚就開趙天佑的玩笑。
趙天佑別過臉,鄙視的看了張揚一眼,“你懂什麼,有錢的男人,走路都是帶風的。”
“只是過了一個週末而已,怎麼天哥你就好像發了財一樣?”張揚說到這裡嘿嘿淫笑了一聲,“你不會是週末真的跑去髮廊**了吧?”
“你才**,你全家**。”趙天佑啐了一口,“哥純粹依靠自己的聰明智慧賺來的血汗錢。”
張揚聽到趙天佑這麼說,趕緊把臉貼上去,“哦?天哥你都是怎麼賺到錢的?你也教教我啊,我最近可窮了。”
“細節你就不用打聽了,不是藏私,是你真心學不會。你反正只要知道,哥從今往後,就是有錢人就對了。”趙天佑得意洋洋地看了張揚一眼,“以後咱們天天下館子,自行車打氣直接給五毛,不准他找錢,誰找錢跟誰急。”
“天天下館子?天哥,你真發了?”
“你這是什麼話,看看你哥這張英姿勃發的臉,那還能是假嗎?”趙天佑雙手搓了搓臉,笑道。
“你有多少錢?”張揚好奇地問道。
趙天佑得意地將大拇指和小手指翹起。
張揚略想了一會,“六……百?”
趙天佑顯得很憤慨,“滾,六百塊能叫發財嗎?”
張揚的眼睛睜得老大,“六……千?”
趙天佑一臉唾棄,“張揚,你到底見過錢沒?”
張揚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了,“六……六萬?”
趙天佑嘿嘿一笑,並不答話,默認了張揚的數字。
“錢三明那傢伙真交錢了?不對啊,你不是隻要五萬嗎?怎麼有六萬?難道……你把那臺筆記本電腦給賣了?”
“行了,你就別瞎琢磨了,哥這六萬是另外賺的。錢三明那五萬現在還算是應收賬款,還沒到賬呢。”
“一個週末就賺了六萬?”張揚倒吸了一口涼氣,“天哥,你該不會是打劫去了吧?”
“你以爲我是你啊,別瞎猜,以後跟着哥吃香喝辣就對了。”趙天佑說着,笑着搭着張揚的肩膀,“今天晚上晚自習不上了,咱們先去大搓一頓,完了直奔卡拉ok,怎麼樣?”
像這樣腐敗的主意,張揚最喜歡不過了。就在張揚要開心地附和的時候,兩人就聽到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響了起來,“就六萬塊而已,又不是六百萬,用不着這麼燒包。”
趙天佑掉頭一看,這人可不就是陳夢琪嘛。
“夢琪,你怎麼突然竄出來了,嚇了我一跳。”趙天佑笑着撓了撓頭,說道。
陳夢琪沒有接趙天佑的話,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吧,別光想着吃喝玩樂。”
說完,陳夢琪不再搭理趙天佑,徑自朝着樓上走去了。
“有什麼了不起,不就一班長嘛,一大清早的在這亂訓人,她以爲她是班主任呢?我要不是看她是女孩,我早就……”
等到陳夢琪走遠了一點,張揚便滿臉不忿的說道。
“好了,你就少說幾句吧。”
對於陳夢琪突然又完全回到了從前的那種態度,趙天佑多少都感到有些氣悶,難道那天晚上那麼和諧的相處都只是一種假象嗎?
想到這裡,趙天佑有一種被愚弄的鬱悶。
到了教室之後,趙天佑在經過陳夢琪的時候,故意走得很慢,就是希望陳夢琪能夠做出什麼細微的動作,或者是說什麼,來解除他心中的這種鬱悶。
然而最終陳夢琪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甚至都沒有看趙天佑一眼,只當他是空氣一般。
不只是路過的這一會,一整個上午,乃至整整一天,一直到下午下課,陳夢琪都從來沒有望他趙天佑一眼,更不要說說話了。
這種突然的反差,讓趙天佑感到既不解又鬱悶,他充滿了衝上去質問陳夢琪的衝動,但他最後沒有這樣做,而是選擇將一切不解和鬱悶都埋在了心裡。
“也許只是一個自作多情的幻想罷了,人家是高材生,是區長女兒,怎麼可能真把我當回事呢?”
趙天佑在心裡自嘲了一句,站起身來,衝着張揚大吼一聲,“張揚,走,咱們下館子去,哥請客。”
趙天佑這一聲大吼的聲音實在是有點太大,喊得全班人都驚愕地看向他,就連張揚也不例外。
“天哥,你三百年才請一次客,不用搞得這麼高調吧?”
張揚一邊跟趙天佑走出門,一邊笑着說道。
“先下館子,下完館子就去唱歌,可不去那種音響太差的地方,咱直奔金鑽ktv。”
趙天佑大聲地說着,在臨出門之前,很想回頭再看陳夢琪一眼,但他到底還是沒有回頭,只是昂首挺胸,筆直地走出了教室。
歸根到底,看似放蕩不羈的趙天佑,其實跟陳夢琪一樣,是個驕傲又驕傲的人。
“咦,夢琪,你怎麼哭了?”
趙天佑兩人剛走,陳夢琪的同桌就突然問道。
“沒事,沙子吹到眼睛裡了。”
陳夢琪用手用力地搓着眼睛,說道。
“這教室裡哪來的沙子啊?而且又沒風。”
陳夢琪的同桌奇怪地說道。
“就是有沙子嘛。”
陳夢琪的話音裡開始帶着些哭腔了。
雖然完全不理解爲什麼沒風的室內哪來的沙子,但是見到陳夢琪都這樣了,她的同桌只能趕緊說道:“行,行,行,有沙子,有沙子。”
至於趙天佑,他忠實地執行了他對張揚的承諾,帶了他下館子,而且下的不是一般的館子,而是錦江市有名的大館子福運樓。這是個粵菜館,以價格昂貴聞名錦江。
剛開始張揚還以爲趙天佑是開玩笑,直到被硬生生拉進門,他才知道趙天佑是來真的。
進了飯店之後,趙天佑還不坐大堂,直接點了一個包間。
“先生,我們包間的最低消費是三千八百八十八。”
面容姣好的女服務員打量了一下趙天佑兩個人之後,筆直着身軀用一種很禮貌但是也極爲冷漠的語調說道。
“那就開兩間,吃一間,空一間。”
趙天佑沒好氣地說道。
女服務員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
“開玩笑,開玩笑……”張揚說着,拽了拽趙天佑,“天哥,要不咱坐大堂得了,大堂挺寬敞的,包間裡悶。”
“要去大堂你自己去,哥就要坐包間。”
趙天佑說着,門一推,徑直進了一間包間。
女服務員走遠幾步,確定趙天佑聽不到之後,纔不屑地啐了口,“呸,不就富二代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坐下來之後,一翻開菜譜,張揚就被嚇到了,隨便一道涼菜都要三十八。
這在大城市來說,也許不算什麼,但是在錦江而言,已經是頂級菜價了,再想想趙天佑的飯量,張揚便不由得腿肚子有點打抖,嚇得一個菜都不敢點。
倒是趙天佑完全不在乎,拿起菜單,就開始拼命點菜。
一連點了將近二十個菜,聽得張揚頭皮發麻,忙不迭地在桌子下面踢趙天佑的腳。
趙天佑卻好像渾然無知般繼續狂點。
服務員在一旁拼命記,記得手都快發軟的時候,就只見到趙天佑把菜單合上,“除了這些菜不要之外,其他的菜各要一份。”
服務員擡起頭,笑着看了趙天佑一眼,“先生,你是開玩笑的吧?”
趙天佑很嚴肅地看着服務員,“你覺得我有那麼有幽默感嗎?”
服務員很有把菜單摔在趙天佑臉上的衝動,但是想着沒幾天就要發薪水了,只能強忍着笑了笑,掉頭就走了。
“天哥,我覺得你今天怎麼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張揚瞅了趙天佑一陣,說道。
“我哪有不對勁?你眼睛白內障了吧?”
趙天佑說着,很沒有底氣的轉過臉。
張揚笑了起來,“不對,你一定是有什麼事。”
“嘖,我真沒事。”趙天佑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張揚好奇地走到趙天佑身邊,拍着他肩膀,說道:“嘿嘿,到底是什麼事?趕緊說來聽聽。”
“我說了我什麼事都沒有,你這人怎麼這麼八卦?”
趙天佑的聲音又一次失控的大,再次把張揚嚇了一跳,他認識趙天佑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失控。
於是,張揚也不敢再惹他了,只能努努嘴,乖乖坐回去,自己掏出手機來跟他女朋友發短信,不再理趙天佑了。
不多時,服務員便開始上菜,兩人自然又是一頓胡吃海喝。
一個多小時後,兩人終於吃得撐到都有點站不起來了,於是叫買單,等到服務員把賬單拿來的時候,趙天佑纔好像突然如夢初醒一般,“五千四百七十二?你們這是黑店嗎?”
“先生,這是你的消費清單,我們沒有多算你一分錢的。”服務員微笑着將有一個人那麼長的清單放在趙天佑面前。
“張揚你瘋了?你爲什麼不攔着我?”趙天佑心疼得聲音都變調了。
“這……那我也得攔得住你啊。”張揚苦笑着說道。
“媽的,女人都不是東西,害得老子傷心又傷財,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趙天佑一邊掏錢,一邊心疼地罵道。
站在一旁女服務員的臉當場就黑了下來,心裡默默罵道,碩果僅存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