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憑什麼說小妹是你的人
“嗬嗬嗬~”
喉間陰森恐怖的笑聲,悠悠的從陸雲策身後傳來。
瞬間讓他變了臉色:
這白腦袋的老鳥怎麼跟到這來了?
他不敢出聲,生怕讓外間的劉元海聽見響動,可身後鐵爪白頭翁的大手,卻忽地伸向自己胸前。
枯瘦如柴的手指剛一碰到他領口,登時嚇得他冷汗直流。
連忙伸手拍了拍前頭騎在房樑上,向外探頭探腦的二哥陸雲帆。
“噓!”
陸雲帆此時正專心致志聽着屏風外頭的對話,頭也沒回地比了個消聲的手勢。
“哎喲~王妃這、這,怎麼傷成這個樣子啊!”
隔着芙蓉團蝶的屏風,再透過層層煙羅紗帳,陸挽瀾緊閉雙眸。
她蒼白如紙的小臉,便遠遠地落入劉元海的眼簾。
滿屋子濃重的血腥味和藥汁的氣味惹得他眉頭輕皺:
“這丹巴七部的賊人還真是膽大包天!見和親不成,竟是公然在京城裡撒野,行刺王妃!”
說完,便又換上了討好的笑容:
“聖上昨夜慨嘆,夷狄禽獸也,畏威而不懷德。好在定國公陸大將軍邊關大捷,給這異族重重一擊,纔不至於我大周顏面盡失!殿下因和親抗旨之事,聖上也不再追究了。”
劉元海眼睛雖看着蕭晏之,可話中之意明顯是對陸家阿諛奉承,裡間恭敬垂首的五哥陸雲歸不由得將頭垂得更低。
“老奴這就回去稟報聖上,殿下好好照顧王妃吧~老奴告辭了~”
蕭晏之頷首回禮,給身邊的唐風使了個眼色。
“小人送送劉公公。”
“多謝唐護衛。”
揮了兩下拂塵,劉元海便走了出去。
送走了這個麻煩, 蕭晏之心下只剩對牀榻上小人兒的擔憂, 可還不等越過屏風。
就看到一個碧綠色的人影“咕咚”一聲,從房樑上掉了下來。
接着便是那白鬢黑袍的老者緊隨其後,抓着陸雲策的胳膊質問:
“雲策小兄弟!咱們不是說好了,我帶你們去通惠河口, 咱們聯手從那富商的房中偷出東西, 先讓老夫拿去給我家主子交差,可你們怎的言而無信啊?”
“東西不在我這, 你抓我也沒用啊!”
陸雲策急急掙脫白頭翁乾瘦的五指, 又看向房樑:“再說了,那東西要是沒有我們兄弟三人拼盡美色, 也拿不到手!現在我們要給小妹, 纔不會讓你給蕭晏之!”
“你!”
白頭翁氣急,擡起五指正欲向前恐嚇陸雲策。身後的屏風忽地被人撞了一下,回過頭, 只見一臉沉怒的蕭晏之出現在面前。
他大驚,抖着腿便朝地上跪了下去:“主子,那船鹹布沉水裡了,證據都毀了,是屬下的錯……”
可他膝蓋還沒彎下去就聽見寒涼至極的兩個字。
“出去。”
一陣徹骨的寒意襲來,白頭翁大氣都不敢出, 閉上嘴巴便從房頂躍了出去, 身形頗爲狼狽。
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幾個從房樑上跳下來的陸家兄弟。
個個都是趾高氣揚, 囂張狂妄。
“有我們照顧小妹,就不勞王爺大駕了!”陸雲帆一邊說着,一邊擡手頗爲緊張地護住胸前。
可是蕭晏之的怒意並未止息分毫。
“王妃是我燕王府的人, 不需要定國府的人來……”
“你燕王府的人?!”未等面前男人說完,陸雲帆便高聲質問, “你下聘禮了嗎?”
“……”蕭晏之猛地僵住, 一顆心忽然似被鐵杵戳中一般, 好半天才緩緩吐出兩個字:“沒有。”
“你親迎了嗎?”
“……沒有。”
“你踢轎門了嗎?拜堂了嗎?喝了合巹酒了嗎?”
一連串的發問, 讓他心裡翻滾的怒焰彷彿被傾盆大雨澆過,噌地一下便被熄滅, 只留下渺渺餘煙,充滿了無力感。
他說的沒錯,自己沒有娶過陸挽瀾,哪怕有先帝賜婚, 有聖上冊封。
可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沒有……”
蕭晏之強忍住喉間的顫抖, 硬生生吐出這兩個字, 心上卻彷彿壓上了千斤巨鼎。
陸雲帆聽着他,媚眼中便泛起一絲嫌棄的光芒:“你什麼都沒做過, 憑什麼說我小妹是你的人!”
這一回,蕭晏之卻是半個字也沒有回答。
躺在牀榻上的陸挽瀾頓時慌了神!
這幾個哥哥又再搞什麼名堂?蕭晏之好不容易對自己有了好臉色, 他們這不是幫倒忙嗎?
正欲開口插嘴,卻見五哥陸雲歸忽地用手覆上她櫻脣,圓圓的眼睛對着自己眨了又眨。
房內氣氛忽地生出一絲詭異。
“我……”陸挽瀾看不懂五哥的意圖,強撐着要起身。
卻聽門外又一聲稟報:
“報!太后娘娘身邊的寧公公求見王爺, 說是來探望王妃,給王妃送東西來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擋在紗帳前頭的陸家兄弟, 蕭晏之轉身離去。
“哎呀!你們幹嘛呀?”陸挽瀾嘟着瑩白的櫻脣小聲嘀咕, “本來大婚那天, 就是我硬要嫁過來的……”
“嘿嘿嘿~”二哥陸雲帆一屁股坐在陸挽瀾牀榻邊上, 臉上瞬間堆滿了姨母笑, “傻妹妹!哥哥們這是在幫你!”
“幫我什麼?”
“小妹你這就不懂了,妹夫就是搖擺不定!哥哥們要幫他認清楚自己的心!”
四哥陸雲昭努着嘴點了點頭:“要讓他對你有愧疚感,有危機感!這樣才能更珍惜你嘛!”
聽見幾位哥哥這樣說,陸雲策不樂意了:
“昨天你們還要崩了蕭晏之呢,怎麼現在又想盡辦法撮合他們?你們不會忘了刺殺小妹的人是蕭晏之的死士吧?就算是細作也和他脫不了干係!”
“不是他!”陸挽瀾急急辯解,“是豫王的人!”
“什麼?”幾位哥哥探着腦袋圍了上來,“豫王?小妹你可有證據?”
“沒有。不過我在豫王狼堡見過蕭逸寒訓狼崽,那個刺客是當時活下來的唯一一個狼崽。”
“那就難辦了。”陸雲歸沉了沉眸子,“那刺客已經死了,而且兇器也幾乎毀了,現在聖上幾乎認定了就是丹巴七部的人乾的。”
“是啊, 想不到他們這麼狡猾,鑽了這麼大的空子。”
陸挽瀾嘆了口氣, 忽而又想起方纔那白頭翁朝陸雲策討要東西, 便又追問:“六哥,你剛纔跟白頭翁說要把東西給我,那是什麼?”
“哦對了!”陸雲帆聽罷, 便從胸前衣襟裡掏出一個油紙包來,“這是我們在畫舫上,從一個江南富商那偷出來的。”
“這是什麼?”陸挽瀾接過打開。
只見油紙包裡,是一疊契約般的信函:“出山西棉花三百擔,制棉絹,五成利回購。”
再看畫押人的名字:
“謝懷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