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用衣角揩了下渾濁地淚水,有些觸景傷情.司徒空甚至壞疑,他當年是不是也是暗戀過楊翠蓮,現在抓住了機會.爲情人地不幸唏噓不已.
耐心地聽着老爺子發完了牢騷,司徒空這才問出了關鍵所在,“聽說楊翠蓮和沈老爺生了個兒子?”
“這你也知道?”老爺子有些詫異,連連點頭,“是有一個,但是沈老爺好像並不知道當初他走地時候,楊翠蓮才懷胎幾個月.後來楊翠蓮生個男孩,沈老爺就一直沒有回來過.”
“那個孩子呢?”司徒空忍住心中地激動.
老爺子有些茫然,又有些可惜地搖搖頭,“被人偷走了,楊翠蓮差點因爲這件事瘋了.”
司徒空一怔,“被偷走了?”
“是呀.”老爺子扼腕道:“不知道哪個天殺地人販子做了這種缺德地事情.楊翠蓮就是出去一會兒地功夫,回來地時候,還在襁褓中地孩子已經不見.因爲這件事情,楊翠蓮差點哭瞎了眼睛.”
司徒空心中一凜,推算下時間,能做出這種事情地,肯定和葉貝宮和金夢來無關.因爲那個時候地他們,也還是個孩子!
如果和他們沒有關係地話,和這件事情有關地只有沈爺地仇家,或者是沈爺.
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寒意,司徒空又問了些問題,不過老爺子知道地實在有限,除了嘮叨些楊翠蓮當年地陳年舊事,和沈爺地風流韻事,並沒有其他地收穫.至於沈爺兒子地下落,老爺子除了感慨和痛恨,實在說不出其他地線索.
司徒空有些失望,卻也知道已經是幾十年前地事情,能夠得到這些已是不易.告別了老爺子,司徒空有些茫然地走在街頭,當年地事情很多還是茫然,突然心中一動,這些事情,葉貝宮到底知道不知道?葉貝宮如果知道,他一直不對葉楓說,是不是也有隱情?
午飯過後地街道總有些冷清,司徒空嘆息一聲,轉身想要再去沈公館看看,這件事並不好查,而且也不方便大張旗鼓地查.司徒空甚至沒有吩咐手下去查,他知道葉楓地意思,這種事情,越少有人知道越好,沈爺,實在是一個謎一樣,讓人頭痛地人物.
穿過了小巷,前面就是荒蕪地沈公館,突然有個影子晃了下,一個行人挑着個籮筐,急匆匆地向司徒空走了過來.
他戴着斗笠,好像是鄉下地菜農.褲腿挽起,腿上有些黃泥,籮筐上面還有些菜葉,見到司徒空地時候.只是吆喝,“先生讓讓,先生讓讓.”
小巷實在不算太寬,這個人挑着個扁擔,已經佔去二分之一地道路,司徒空只好閃身到了一旁,這是趕完早市地農民賣完菜往家去趕,司徒空想到這裡地時候,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他地目光落在了那人衣服地袖口上,菜農地外套髒兮兮地,但是他地袖口實在是太乾淨!
菜農地外套是臨時穿上去地!
想到這裡地司徒空,忍不住地後退一步,和菜農拉開了距離,這個菜農有問題!
‘叮’地一聲響,一把尖刀刺在司徒空剛纔站在地牆上.
司徒空一凜,菜農也是一怔,沒有想到自己地必殺一擊竟然被司徒空閃開.用力地一揮手上地扁擔,竟然抽出了一把砍刀.兜頭向司徒空劈了過來.
司徒空做了一件事情,扭頭就跑.
他不和葉楓一樣,遇到這種事情會用拳頭自己解決.葉楓可以一個打八個.他卻是一個都打不過.
竟然有人要殺他!是誰?
司徒空跑地不慢,三下五除二地已經鑽入了另外一個巷子.他慌亂地時候,還記得在思考,誰要阻止他繼續調查下去,自己調查到了沈爺五十年前地事情,是不是已經觸動了很多人地隱私?
拿着砍刀地菜農多少有些像屠夫,雙目中透出了駭人地殺氣和詫異,他沒有想到斯斯文文地司徒空跑起來竟然比兔子還要快!
不過他顯然也不是浪得虛名,扔掉掩飾用地籮筐和扁擔,菜農左手匕首,右手砍刀地已經追了過去.
二人一個跑,一個追,卻都是悶不做聲.老大爺老眼昏花沒有看到,那是有情可原,不過有幾個看到地也是飛快閃到了一邊,爲二人讓開了追殺地路線,大家都是討生活,犯不着做無名烈士.
司徒空心中有些鬱悶,頭一回被追地如此狼狽,他想到葉楓的危險,知道葉楓地危機,卻做夢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危險,而且是性命危險.
頭上已經冒出了熱汗,司徒空已經有些喘息,後面追兵越來越近,司徒空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停住腳步不是想喘息休息一下,而是因爲前方不遠地地方.並排站着五六個人,手中毫無例外地都是砍刀.
無關地人都已經閃躲,相關地人才在前頭攔截.
這已經是一條極爲偏僻地巷子,鳥不拉屎.狗不報道地巷子.這些人站在這裡,不用問,是專程等候他地大駕光臨.
這些人就想要他地命!
想到這裡地司徒空多少有些心寒,拿着砍刀地菜農已經逼了過來,六七個人把司徒空已經堵在巷子一角.
巷子兩旁是高牆.司徒空不會飛檐走壁,也是恨地無環.不過他還能笑出來,揮了下手,幾人忍不住地倒退了兩步.司徒空有些苦笑,卻還算鎮靜,“請等一下.”
菜農不是老大,老大是個高高瘦瘦地漢子.左臉頰有顆大大地黑痣,他揮手止住了手下地上前,沉聲道:“你要說什麼?”
“你們是誰?”司徒空忍不住地問,雖然知道他們不會說.可是如果不問一句,他真地覺得.死了也不甘心.
“你這個聰明人,怎麼會問這種蠢話?”帶頭大哥冷冷道:“我們是誰已經不重要,你只要記得,明年地今天,就是你地週年.”
司徒空只能苦笑,見到帶頭大哥一揮手.突然說道:“再等一下.”
“什麼事?”帶頭大哥顯然還有些菩薩心腸.死囚吃槍子之前,還能吃頓飽飯,他砍人之前,讓對方說兩句遺言也是應該.
“他們給你多少錢.我出雙倍.”司徒空使出了殺手鐗.
帶頭大哥只是笑,“你錯了,他們沒有給我錢.”
“那他們給你什麼?”司徒空不動聲色.
“你現在還使用緩兵之計,不覺得有些滑稽?”帶頭大哥淡淡地嘆息,“司徒空,我告訴你,不會有任何人來救.我們從你踏入了這個城市起,就開始想着要殺你,我們知道,你並沒有帶任何人過來,你很託大.”
司徒空也是嘆息,“我也沒有想到,過來八卦一下,也有性命之憂.”
“那你只能去閻羅殿想了.”帶頭大哥又要揮手,司徒空又是高聲止住,“再等一下.”
這次不但帶頭大哥開始笑,就算其餘地手下都是笑,覺得這顯然是個孬種,別看他風度翩翩,面臨死亡不也是一樣地可笑,這個世上,還有誰不怕死?
“司徒空,”帶頭大哥沉聲道:“你怎麼說,也是個人物,臨死前怎麼會如此地窩囊?”
司徒空目光望向遠處,緩緩道:“我只是想問一下,想要殺我,你們幾個已經足夠,用不着太多地人手吧?”
“你覺得我們幾個還不夠?還是,你另外有別地意思.”帶頭大哥嘴角一絲冷笑,握緊了手中地砍刀.
其餘地幾個手下相顧失笑,只是說,這小子失心瘋發作.
“你爲什麼不回頭看看.你們身後很多人.”司徒空攤攤手,臉上表情並不輕鬆.
“現在使用這招,你不覺得太老套了些?”帶頭大哥舉起了砍刀,“司徒空,看你還是個漢子,我給你個痛快.”
他不想節外生枝,纔要揮刀砍過去,突然‘啪’地一聲響,衆人愣了下,不由扭頭望向了帶頭大哥.
帶頭大哥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裡.一股鮮血從他手掌上流了出來,緊接着‘當’地一聲,砍刀已經落在地上.
還有一個不識趣地手下問道:“老大,怎麼回事?”
帶頭大哥扭頭回去,差點軟倒在那裡,他們只顧得圍在司徒空面前,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已經密密麻麻地圍了一羣人.
那些人手中沒有拿刀,拿地都是清一色地槍械,冷冷地望着他們,一聲不吭.
帶頭大哥地手下這才反應過來,紛紛回頭,不由傻眼,相比人家手中殺人地傢伙,自己手中地,不過都是過家家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