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冷下臉來,繼續威脅道“夏侯容止是鎮南王府的嫡長子,身份何等尊貴。若不分青紅皁白就將其斬殺,你覺得鎮南王就善罷甘休嗎?”
那刑部官員並不忌憚,反過來將他一軍:“此乃皇上親下的旨意,博陽侯言下之意莫非這‘不分青紅皁白’之人是皇上不成?博陽侯,別怪下官多嘴,飯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亂說,以免惹禍上身。”
楚離一時詞窮。刑部官員趁其微有些閃神,取出籤令桶中一支籤令牌扔在地上。
斬臺上早已待命的劊子手見籤令牌落地,立刻揮舞起大刀。
楚離面容驚變,立時飛身而起,意在阻止劊子手行刑。
刑部官員見狀,忙大喝道:“攔住博陽侯!”
聞聲,立時有官兵從四面涌向楚離,將他絆住。
斬臺上,夏侯容止閉上了眼,生死一線之間分毫的恐懼都不曾顯露。如果說他還有什麼遺憾,那就是今生未能與心愛的女子同宿雙飛。
顏緋雪,若有來世,我定要把你找到,償今生未了之夙願。
劊子手喝了口酒,噴在了大刀上,收起,刀落……
“不!”楚離看此驚魂一幕,膽都要嚇破了。
千鈞一髮,有人騎馬而來,凌空一記鞭甩,將幾乎觸到夏侯容止的砍刀卷出十餘米開外。鏗鏘一聲,刀落在地上。
定王宇文拓博風姿颯爽高坐馬上,很有幾分君臨天下的氣勢。他不緊不慢地取出一明黃絹帛,懶得念,直接扔給了負責監斬的刑部官員。
楚離見此,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地。看來緋雪那丫頭並不是吹牛,似乎她真的說動了皇上。夏侯容止不用死了,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
與此同時,宮中
緋雪離開了御書房,打算回永和宮換一身外出的常服。皇上雖然暫時赦免夏侯容止一死,卻也不過是把斬殺之期往後延了延。七日內,倘若她尋不到有力的證據證明夏侯容止清白,他一樣會沒命。情勢緊迫,她已沒時間再浪費,必須即刻出宮。
“參見六皇妃!“
緋雪甫一回到永和宮,似已候她多時的宮女清荷立刻迎上前來,屈膝一福:“殿下在西暖閣候着六皇妃,請六皇妃即刻去一趟。”
爲什麼是西暖閣?
緋雪不禁覺得奇怪。宇文洛真的要見她也應該是在她所居的正閣,爲何會是西暖閣?
不過奇怪歸奇怪,方纔她在御書房公然爲另一個男子求情,甚至不惜激怒皇上,宇文洛的憤怒是想當然的。她也該去給個說法纔對。
眼見顏緋雪舉步朝西暖閣走去,清荷心裡一陣竊喜,表面則分毫不顯。她沒忘了竇美人的叮囑。這顏緋雪狡猾犀利得很,但凡有一星半點的異樣給她捕捉到,這個計劃都將功虧一簣。
緋雪走至西暖閣門外,在門上輕叩了兩下,見無人應聲,不由得微微蹙眉。略一踟躕,仍選擇推門而入。奇怪的是,暖閣內卻空無一人。
她又往裡走了走,卻意外看見牀上躺着一嬰孩兒,當是竇美人之子。孩子並未包裹在襁褓中,身上僅穿着一件薄薄的小衣。而屋子裡氣溫很低,縱使是她置身其中都不禁感覺到絲絲寒意入體,何況是這麼小的孩子。
嬰兒凍得紅彤彤的小臉不由讓她起了惻隱之心,走上前,拽過一方暖被正要給他蓋上。卻在這時,門口驀然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聲音裡滿是驚恐。
“住手!”
竇美人如箭一般衝了過來,推開緋雪,一把將孩子抱了起來,隨後撲通跪倒在緋雪面前,聲嘶力竭地哭喊道:“求六皇妃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照做。婢妾不敢同六皇妃爭高低,也斷斷沒有同六皇妃爭奪殿下之意。孩子是無辜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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