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宇文寅眼底洶涌着難以言喻的憤怒暗濤,眸光晦暗不明、深不可測。
反觀緋雪與容止,只是平靜地與其對視。兩個人心裡都十分清楚,宇文寅會在這時候出現,必然是爲了君莫殤被抓一事。果然,一如他們在此前的揣測,君莫殤是宇文寅手下的一個‘暗樁’,私藏兵器應該也是在宇文寅的授意下。如此一來,君莫殤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爬上戶部侍郎一職也就說得通了。
“想不到你們剛一回京就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呵,還真是本王小覷了你們。”
宇文寅嘴角牽出一抹莫測高深的冷笑,明明在笑,僵硬的面容卻分明含了怒意。
“王爺這話,緋雪就有些聽不懂了。我與夫君不過前幾日纔回京,近來正在‘休養生息’,幾時弄出什麼動靜來了?王爺莫不是誤會了什麼?”宛然笑道,水眸溢彩、流光生輝,美得幾近炫目。
宇文寅不覺得心神微動,神思略微恍惚間,已笑着收起了凌厲話鋒:“本王不過同你們開個玩笑。倒是你,還當真了不成?”
似乎不想再與他繼續周旋下去,緋雪雙膝彎福,輕施一禮,笑語嫣然:“夫君與我還有事情做,就不陪王爺在此‘談笑風生’了。就此別過!”
說罷,即在夏侯容止細心的攙扶下登上馬車,揚長而去。
宇文寅負手站在原地,直到馬車消失在眼簾才幽幽的收回目光。嘴角微翹,鳳目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顏緋雪,待到本王成就大業,你還是我的!
與此同時,坐上馬車離去的緋雪把頭輕輕枕於夫君肩上,美目微闔,享受這片刻的靜謐時光。
“既然宇文寅知道我們回來了,就意味着你我的行蹤已經曝光……”
夏侯容止的話未等說完,緋雪已笑着接了過去:“那不正好,不必要再東躲西藏,我們也是時候該回家了。”
“回家……”夏侯容止默唸着這兩個字,狹長鳳眸忽而有一絲暖意笑容溢了出來。曾經,‘家’這個字眼帶給他的只有沉重。每每思及一回到家,就不得不面對娘那張沒有笑容的臉以及哀怨傷痛的神情,他就心有餘悸。回家也漸漸變成了一種他極力想躲開的‘負擔’。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家’的定義在他心裡悄然發生了改變。回家不再被他視爲沉重的負擔。反而每每想到家,想到家中的仲伯和下人們,想到她,都會讓他有歸心似箭的急迫感。在他重傷被困曼羅國的那段期間,尤其對家的想念更甚於以往的任何一個時刻。
“夫君~”
“嗯?”
“我困了,想先睡一下。”
“那就睡吧。”
“到了家要叫我。”
“嗯!”
看着她閉上眼睛,呼吸逐漸趨於平穩,夏侯容止眼底的笑意不覺又加深了幾分。這隻小睡貓,近來越發的貪睡了,不知是不是因爲她懷着孩子十分辛苦的緣故。
行了一會兒,馬車徐緩地在夏侯府外停了下來。夏侯容止偏過頭看了眼仍在熟睡的小女人,終是不忍叫醒,索性輕輕將其攔腰抱起,動作小心翼翼,生怕稍一不慎會擾了她的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