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蘭碧潤茶,是南陵最好的茶葉,也是端木正煒畫舫裡備的茶。
端木正煒眼神之中是真真切切的讚賞,是實實在在的推崇,顯然他對那杯茶十分滿意。
穆北眼眸低垂。
蘇淺憶面色奇怪,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去端剩下兩杯中的一杯。
端木正煒笑道:“表妹真貪心,自己杯中的茶還沒喝完,又多搶一杯在手上。不過,這茶值得表妹貪心!”
蘇淺憶顧不得他的玩笑,將那杯茶湊到脣邊,香氣沒有錯,還是那香氣,她喝了一口,隨着那茶液入脣舌之間,她眼裡一片驚訝之色。
這茶……
這茶怎麼會這樣?
剛纔入口的那杯,澀到嘴都幾乎張不開了,可此時這一杯,卻是清心沁人,齒頰生香,入口生津。
她和穆北來的時候,正看見水開,親眼看着辛洛洗茶洗杯泡茶,整個動作,全是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可是一個壺裡倒出的七杯茶,竟然有不同的味道。
這是怎麼做到的?
穆北發現不對,也要去嘗另一杯,但是端木正煒一伸手,就把那最後一杯拿在手中,笑道:“穆北公子,手快有,手慢無啊。本王生平最好的就是茶,父皇知我心意,每年都賜我幾斤好茶,但是我喝過這麼多茶,就只有這一杯,才讓我覺得是世間最好喝的。所以剩下這一杯,本王可不讓了。”
駱清心手中的那杯,喝了一口,就放在桌上,對於最後一杯茶兩個人搶的事,她彷彿沒有聽見。
穆北沒能搶到最後一杯,大概是心中疑惑難解,他想也不想地拿起駱清心喝過的半杯,一口喝光。
如端木正煒所說,這茶……的確是不一樣。
他和蘇淺憶一樣疑惑。
但是此時,端木正煒,蘇淺憶,甚至駱清心,都用很奇怪的眼神在看着他。
他後知後覺地道:“怎麼……”
說完兩個字,他立刻明白,是因爲他手中的這杯,是駱清心喝過的殘茶。
一個男子去喝一個女子喝過的茶,用同一個茶杯,這行爲,也的確是太過驚世駭俗了。
穆北覺得沒有什麼,不過,幾雙眼睛看着他,他還是嘿然道:“好茶,好茶!”
端木正煒看着他的目光深處有一絲銳色,卻也哈哈笑道:“穆北公子也是吃着碗裡,看着鍋裡的,自己杯中的茶都沒喝完,卻去搶辛三小姐的茶喝!”
說着,他別有深意地看了蘇淺憶一眼。
這句話一語雙關,意思毫不隱晦,說的不可謂不重。
顯然對於他去搶辛洛的那杯茶喝,對辛洛生了心思的端木正煒心裡有些不爽。
同時,也在警告他,既然和蘇淺憶走在一起,就別再和辛洛糾纏不清了。
穆北笑了一笑,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說着,端起沒有喝完的那半杯苦茶,他眼也不眨地喝下去了。
至於這一瓢是哪一瓢,卻不得而知了。
駱清心淡淡地道:“我去更衣!”當下站了起來,既不理會穆北,也不再看別人,往畫舫右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