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回過神來的,是凌珞那個沒有什麼存在感的老爹凌聶。
“那……珞兒你這一顆丹藥,大概能給皇上延壽多久?”
凌珞轉過頭,目光落在了凌聶那張動容的臉上,心裡劃過一絲冷笑。
有這樣一個父親,多年來不曾施與過一絲父愛,凌珞不禁爲這具身體原本的靈魂,而感到深深的悲哀。
“一顆一年。”凌珞看着凌聶,用一種極爲清冷的聲音道,“聽聞父親參與了朝野的皇室奪嫡之爭,還不如學學爺爺的好,一心一意的爲皇上做事,纔是正經。”
一顆一年?
那七顆豈不是七年?
也就是說半隻腳已經踏入棺材的皇帝,忽然間又多了七年的壽命?!
凌聶的臉當即就白了,他已經以皇宮十萬禁軍統領的身份,加入了祁王黨羽。如果說皇上還有七年的壽命可活,那*和祁王黨之間的爭鬥,豈不是成了一個笑話?
若是皇上決心整肅朝綱,那麼他們這些私自結盟黨羽的臣子,豈不是都要受到誅連?
想到這裡,凌聶的腿都軟了,臉色極爲慘白。
凌珞話裡的諷刺他聽得明白無誤,但是這一次,他卻沒有功夫心存怨懟。現在最打緊的,就是儘快想法子跟祁王的黨羽脫離關係!
凌戰聽了這話,臉上的笑意也斂去了,看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的目光,厲聲斥道:“手握重兵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能結盟黨羽,孽子!爲父平日裡教你的道理,都被狗吃了嗎?!”
凌聶臉上的恐懼之意更甚,雙腿一軟,躬身跪下,匍匐在地,高呼道:“懇求父親大人救我!兒子知錯了!”
凌戰見這幅光景,一聲冷哼,道:“自作孽不可活,老夫如何救你?”
凌聶對着凌戰磕了三個響頭,擡起頭的時候,眼睛裡已經含着晶瑩的淚花,悽聲道:“兒子一時糊塗,誤入歧途,還請父親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
凌戰一聲冷哼,道:“退下,老夫看着心煩。”
凌聶又連着磕了三個響頭,才退到一邊。
他深知自己的父親,是個嘴硬心軟的,尤其是對家人,是無論如何也下不了狠心。凌戰這麼說,他的性命基本已經無虞了。
經過凌聶的事兒,整個家宴的氣氛也沉重了下來。
然而,在座的所有人中,臉色最是難看的,不是凌聶,而是坐在西側的東宸國公主洛冰語。
她剛剛從洛歌那裡回來,就趕上了凌家的這麼一場家宴。
她在凌府也住了大半個月了,遇上喜事兒,她不參加一下略表慶祝有些說不過去。
但沒有想到的是,竟然得到了這麼令人震驚的消息!
西玖國的皇帝還有七年的壽命可活,那她和哥哥煽動西玖國內亂的計劃,豈不是即將成爲一場泡影?
洛冰語的臉色鐵青,脊背上起了一層冷汗,藏在袖子裡的小手握得死緊,冰藍色的眸子裡充滿慌張的情緒。
怎麼辦?該怎麼辦纔好?
哥哥那麼在乎凌珞,想不到到頭來竟然是凌珞壞了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