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章

孫夜雨剛開口想說“老大現在能掛電話了嗎”,但郭美玲卻搶了先,興奮地對孫夜雨說起了這幾天發生的趣事,過年怎麼熱鬧啊之類的。

孫夜雨真恨不得抽她,但還是強壓着心裡的憤怒聽她講完了。

郭美玲講了好半天才完,掛了電話後,孫夜雨走進房屋裡吃飯,此時大家都已經吃完了,人也都散了,打牌的打牌,看電視的看電視。他來的廚房時,就只有她媽,奶奶,表姐和表姐夫坐在爐子旁烤火。

“你怎麼打電話這麼久啊?”孫媽見他進來,連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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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則起身,說:“我去給你熱碗湯圓兒。”

孫媽連忙站起來,阻止奶奶,“媽,我來吧,你歇着。”說着就往竈臺走。

奶奶倒也不介意,坐下來,拍拍身旁的椅子,對孫夜雨說:“來,阿雨來這兒坐。”

孫夜雨笑了笑,走過去坐下。

“阿雨啊!打電話打這麼久,是女友吧?”孫夜雨的表姐一臉曖昧地看着孫夜雨笑道,表姐比孫夜雨六歲,普通白領,和男友已領證還未辦婚禮。

“你別這麼叫我,噁心。”孫夜雨鄙夷地看了一眼他表姐。

表姐剛要解釋,正在煮湯圓的孫媽就驚叫道:“阿雨啊!你談戀愛啦!”

“額!小舅媽你大驚小怪什麼啊!現在大學生談戀愛很正常好嗎?”表姐一臉您老人家真落後的樣子,對孫媽說道。

“我當然知道很正常啊!”孫媽極力證明自己思想沒那麼落後,轉眼對孫夜雨警告道:“阿雨啊!你談戀愛我不反對,但不要胡來,要注意分寸啊!”

表姐立刻笑道:“額!小舅媽,你真落後了,現在大學生胡來的多的是。”

“我不管其他人怎樣?阿雨絕對不能學壞。”孫媽立刻解釋道。

“我說······”孫夜雨無力地說道,“你們尊重一下當事人好嗎?我幾時說我談戀愛了?”

“那剛剛的電話?”表姐懷疑地看着孫夜雨。

“同學而已。”孫夜雨無奈地說道,看着完全不像在說謊。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和郭美玲分手的,所以沒必要讓他媽知道。

“沒談戀愛就好。”孫媽這才安心。

“小舅媽,我說你落後吧,你還不信。”表姐說,“他現在不談戀愛,難道以後要相親嗎?”

“相親有什麼不好的,我們那時候都是相親的。”孫媽解釋道。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啊?”表姐一臉不屑。

······

孫媽和表姐爭論了好一會兒,孫夜雨就坐在一旁和奶奶聊着天,可是這廚房裡還是有一個孤獨的人啊!顯然大家都沒注意到他,孫夜雨的表姐夫至始至終都只是坐在表姐身旁,一句話都沒說。

和表姐的時候,孫媽“順便”把湯圓煮好了,給孫夜雨端上來,這才停止了和表姐的爭論。

孫夜雨端着一碗湯圓,剛吃了一口,電話又響了,心裡暗罵郭美玲這個多事兒佬。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是瞿慧。

“女友?”表姐一臉曖昧地看着孫夜雨,示意他快接。

孫夜雨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說:“不是。”按下接聽鍵。

“喂?有事兒嗎?”孫夜雨問道。

“哥,新年快樂!”瞿慧興奮地說道。

“新年快樂。”孫夜雨平淡地說。

“嗯······”瞿慧似乎在猶豫說什麼,但最後還是說,“那我掛了。”

“嗯。”

掛了電話,表姐繼續曖昧地看着他,問道:“誰啊?”

孫夜雨十分無語,轉眼,發現他媽竟然也一臉十分有興趣的樣子。

孫夜雨無奈,說:“之前做家教時的學生,給我說聲新年快樂而已。”

聽到這答案後,表姐顯然有些失落,孫媽則是一臉苦口婆心地對孫夜雨說道:“阿雨啊,我不是反對你打工,但你千萬要注意別影響到學習······”

沒等孫媽說完,孫夜雨就打斷她,“知道啦。”端起那碗湯圓繼續吃了起來。

唉!這年頭兒,吃個早飯都這麼多事兒!

劉洋他們一家到她奶奶家時,她其他的叔叔阿姨什麼的都到了,他們算是最晚來的了,不過到的時候也巧,正好趕上吃午飯。

這吃飯的時候,發生個小插曲,差點嚇死劉洋他們一家人。

劉思誠吃飯時也不知道吃了什麼,給辣到了,順嘴就說了句:“好辣啊!”

這話本來沒什麼,但他沒注意,順嘴就用男聲說出來了。

當時,餐桌上所有人都停下筷子,看他,他媽當時更是嚇得眼睛瞪得老大。劉思誠立刻就反應過來,但還是故作糊塗地用女聲說了句:“怎麼了?都看着我。”

然後,大家就都像沒事兒一樣繼續吃飯,但還是有個幾歲的小妹妹,睜着雙大眼睛看着劉思誠,問道:“姐姐怎麼會說男生的聲音啊?”

劉思誠這人反應多快啊!立刻笑着對那個妹妹說:“姐姐現在在學習男生說話啊。”

“哦。”小妹妹才瞭然地點點頭。

劉思誠的小姨倒是有些不滿了,說:“阿誠,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越長越像男的,還學什麼男生說話啊?女的就該有女的的樣子。”

其實,劉思誠的光榮事蹟,這些親戚也是知道的。

“也沒什麼啊。”劉思誠說道。

“怎麼沒什麼啦?女的天天打架成何體統?”小姨更加不滿了,“你也學學你姐姐啊!又聽話,學習又好。哪像你?就知道打架。”

“是嗎?”劉思誠轉頭看劉洋,那眼裡寫着的顯然是不屑。

劉洋顯然懶得理他,只甩了他一句:“好好吃飯。”

小姨繼續對思誠吧啦吧啦,“女的嘛就該有女的的樣子,阿誠啊,你也學着點兒你姐姐啊······”

劉思誠實在沒興趣聽,連忙打斷她,“小姨啊您還是先吃飯吧,口水都噴菜裡了。”

“唉!你這孩子。”小姨不滿道,轉眼看劉思誠父母,“哥,嫂子,你們平常到底怎麼教她的啊?這阿誠怎麼和洋洋差這麼多啊?”

劉思誠的爸爸很淡定地說了句:“吃飯。”看着挺淡定,心裡其實也不好受,沒人會想要別人這麼說自己的孩子的。

劉媽則什麼也沒說,一直低頭吃着飯,但握着筷子的手,狠狠地用指甲掐着手指,心裡更是鬱悶。

劉洋心裡自然也不好受,但也沒什麼反應。

吃完飯後,劉洋走到劉思誠身旁,小聲在他耳畔說道:“小姨說的那些話,你別太在意。”

聽到這話時,劉思誠十分吃驚地轉頭看劉洋,劉洋則像什麼事兒都沒有的樣子,轉身去和弟弟妹妹們玩兒。

劉思誠看着她,不由地笑了笑,心裡很開心,很溫暖。

可能是孫夜雨的話打動了她吧。劉洋認真想了想,也明白了。是啊!我是他姐姐,我都不能認同他,不能給他支持的話,那還有誰會認同他呢?還有誰會給他支持呢?

走親訪友完了之後,春節的氣息也淡了,寒假又沒剩幾天了,轉眼又要開學了,但,該玩兒的還是得玩兒,怎麼說還有最後幾天呢。

劉洋回到家後沒事兒自然只能去找宇翔了,本來是打算在他那兒窩上個一天半天的,但去了之後發現宇翔這些天在家宅得已經都懶得打理自己了,看着就是個完全沒和外界接觸的人,但你也不能說他和外界毫無接觸,畢竟網絡電視啊什麼的傳播新聞都挺快的,古人云: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

劉洋雖然生拉硬拉地把宇翔拉了出來,其實她自個兒也是不想出來吹冷風的,她寧願在家吹暖氣,但有時候你真把一人當朋友當知已你是會爲對方考慮的,你會希望他好的。

出門前,劉洋特地讓宇翔颳了鬍子,說他這新年來了倒變得比以前還糟了這算什麼事兒。

宇翔現在的頭髮也長長了,其實也不算很長,但和他之前的形象比起來,這點兒長度對他是會有負面影響的。所以,這兩人首要目標就是理髮店。

然而,另一邊的孫夜雨,也是走親訪友完之後,他就再家上網玩兒啊!他是不太想出去的,也沒想去見誰什麼的。但有時候就是你可能沒怎麼想起人家,但人家卻是一直將你掛在心中的。

譬如:郭美玲就是一個。

孫夜雨在沒回來之前就經常接到郭美玲的電話,就是純粹沒事兒找事兒。開始孫夜雨還會安靜地聽她講亂七八糟的事,雖然心裡很不耐煩,但越到後來他也越煩心了,沒心情聽她在這兒浪費他的時間。過渡期時,會多少表達一下不滿,或者說自己有事兒什麼的要掛了。直接到後來,他是乾脆不接了,只要是郭美玲的電話他就不接。

這也是有原因的。首先,郭美玲這一天就能來好幾個電話,一個電話就好幾十分鐘甚至好幾個小時,郭美玲他家有錢到沒在意什麼,孫夜雨雖然家庭也算小康,但青春期總覺得自己該獨立點,電話費什麼的還要找家裡要錢,孫夜雨實在做不到。所以,孫夜雨的話費實在有點兒負擔不起了。

其次,郭美玲這種騷擾法會讓孫夜雨覺得厭煩,討厭,孫夜雨他是個認爲距離產生美的人。所以他不會容許郭美玲這種類似監督式地侵犯他的生活的行爲。他雖沒明着和郭美玲說,但不代表他不介意。

郭美玲倒也不傻,竟然孫夜雨這麼做了,她自然能琢磨出其中意味兒。也會懂得收斂點,但不代表現在你收斂了孫夜雨就還會想理你。

人心這種東西啊!真的挺難琢磨的。

這天,孫夜雨接到了一個約他出去的電話,他這閒散的人肯定會想繼續呆在家裡,隨便搪塞下朋友就好了。但這次同意了,現在能約他出來的估計也就只有一個人了瞿慧。

孫夜雨也很搞不懂自己,感覺自己對瞿慧有一種特殊情感,實在說不出來的一種情感,肯定不可能是喜歡,他不會喜歡這種未成年的小妹妹。但說把她當成那個人的影子吧,好像也不是。瞿慧真除了眼睛眉毛有點兒相似之外就沒一點兒像的,性格更是相差十萬八千里。他不可能做到向對待那個人一樣對待瞿慧。這真是個很糾結,很矛盾的感覺,說不清,完全說不清。

孫夜雨和瞿慧又約在一公園裡,娛樂項目挺齊全的一大型公園。但孫夜雨和瞿慧會合後,只是在公園裡轉了一大圈之後,坐在公園裡的長椅上,喝着熱飲,看着周圍的景象,過往行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

孫夜雨發現這也是個奇怪的現象,他和郭美玲在一起時就會覺得很吵,因爲郭美玲一直在他耳旁唧唧歪歪說很多很多,哪怕聲音根本就不大。而和瞿慧在一起的時候他會覺得很安靜,他可以就這樣坐下,看看周圍的人事物,聊不聊天都可以,都不重要。更奇怪的事,瞿慧竟然能配合他的這種狀態,不鬱悶,這真是······當然,也可能因爲瞿慧從小就內向慣了,她習慣了聆聽,習慣了看,習慣了想,但說出來的話是少之又少的。

他們就一直這麼一臉狀態,也不知道在這兒坐了多久,他們都不想起來,那樣子顯然很想繼續這樣下去。

直到,孫夜雨正看着地面那某塊地磚正看得出神的時候,瞬間身旁轉來一道靚麗的女聲:“喲!這不是孫夜雨嗎?您坐這兒思考人生呢?”

孫夜雨的神兒一下就回來了,順着聲音的方向擡頭看去,就見劉洋站在他旁邊,劉洋身後站着宇翔。

“你們這是······約會?”孫夜雨看着他們問道。

“出來玩兒而已。”劉洋大大咧咧地坐到孫夜雨的身旁,將他往另一旁趕。

其實,孫夜雨和瞿慧之間的距離還是挺大的。

孫夜雨無奈地看了眼劉洋,往旁邊挪了挪,又轉頭對宇翔問候性點點頭,宇翔也點點頭,站在旁邊看着他們。

瞿慧則是完全奇怪地看看劉洋又看看宇翔,是他的朋友嗎?最後她看看孫夜雨,沒開口,但那一臉迷茫是什麼意思,顯而易見。

劉洋自然也注意到了瞿慧,看着瞿慧,對孫夜雨開玩笑道:“怎麼?和郭美玲玩兒不下去了,交小女友啦?孫夜雨,我以前真不知道,原來你喜歡嫩的啊。”

孫夜雨很無語地看了劉洋一眼,鄙夷道:“你腦子裡能少裝點兒漿糊嗎?這是我之前做家教時帶的一孩子。”轉頭,對瞿慧說,“瞿慧,來,叫老大。”

瞿慧竟然還真乖乖地說了聲:“老大。”

劉洋一下就炸毛了,“‘姐’就好了,還‘老大’,我有那麼老嗎?孫夜雨真沒你這麼誤人子弟的!”

“我哪兒誤人子弟呢?瞿慧現在功課可好了。”孫夜雨一臉得意地炫耀道。

“真的?”劉洋十分懷疑。

“真的。”瞿慧重重地點了下頭,“我以前都是倒數的,現在都快擠進前幾名了。”

“才快擠進前幾名而已,這要是我來帶絕對能進前五。”劉洋一臉不屑。

“喲!”孫夜雨譏笑道,“看不出來啊!劉洋,你最近也學會吹牛啦。”

“什麼吹牛?”劉洋極其不滿道,“我說實情而已,要論學習方法,孫夜雨你真沒得和我比的。你難道到現在都沒想過,爲什麼我從小就死命地玩兒,但成績還是那麼優秀嘛?你就沒想過,爲什麼明明有些時候你很努力,天天熬夜學習,但下來的成績還是不咋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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