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孫夜雨繼續道，“沒有遇到瞿慧就好了，我就不會想到付文。如果沒有遇見和郭美玲交往就好了，我就不會知道原來我喜歡的是付文。如果沒有遇到付靈靜就好了，我就不會知道原來付文的心情和我是一樣的。如果······”
“可這世上沒有如果。”劉洋打斷孫夜雨的話。
“嗯？”孫夜雨地轉頭看劉洋，一臉疲倦的樣子。
“你既然有時間想那麼多如果的話，幹嘛不好好過現在的生活。”劉洋嚴厲道。
“哈？”孫夜雨一臉迷糊的樣子。
“你覺得你現在這樣子對得起你爸媽嗎？”劉洋厲聲道，她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孫夜雨，“孫夜雨，不要一直活在對付文的回憶裡，我希望你搞清楚一點，你活着不只是爲你自己活着，還要爲你爸你媽和所有愛你的關心你的人活着。你現在這副樣子你對得起誰？”
“我······”孫夜雨仰望着劉洋，臉色變了變，不知該說什麼。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劉洋扔下這句話就轉身走了。
孫夜雨看着她的背影，看了良久，他低下頭，繼續看着手中的樹葉。午後的陽光灑在他身上，風兒吹得樹葉落在地上······
究竟，是現實太殘酷，還是我們太懦弱······
一個驚豔的黃昏，孫夜雨又去了付靈靜他們學校，也沒什麼別的事兒，只是想把付文的日記還給她，畢竟這東西留着孫夜雨身邊越久就越讓他鬱悶。
孫夜雨在校門口等了良久，沒等到付靈靜，倒是等到了瞿慧。
現在看見瞿慧這張臉，孫夜雨已經平靜多了，果然，還是差很多啊。
“額！哥！你在這兒幹嘛了？”瞿慧有些驚訝地看着孫夜雨，“怪呢？你怎麼有事兒沒事兒就往我們學校跑啊？”
“咯咯······”孫夜雨笑了笑。
“你該不會是看上我們學校哪個姑娘了吧？”瞿慧打趣道，“哥，你可不能對未成年少女出手啊！”
“去，瞎說什麼了！”孫夜雨翻了翻白眼。
“那你在這兒是幹嘛啊？”瞿慧不依不撓道。
“等人啊。”孫夜雨平淡道。
“誰啊？”瞿慧頗有興趣地看着孫夜雨。
“付靈靜。”
“嗯？”瞿慧感到奇怪，孫夜雨怎麼認識付靈靜？這纔想起很久以前他們出去玩兒時遇見過付靈靜的，不過那次發生了什麼她倒是忘的差不多了。
“哥，你和付靈靜的什麼關係啊？”瞿慧相當有興趣的樣子。
“沒什麼關係，我和他哥是好友。”孫夜雨輕輕道。
“嗯？”瞿慧這會兒猛然又想起上次付靈靜面對孫夜雨時的嘴臉，相當不友善。
“你們······有什麼過節嗎？”瞿慧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孫夜雨看着她，輕輕道，“他哥哥······爲了救我而死了，所以她很討厭我。”
瞿慧有些驚訝，睜大眼睛看着孫夜雨，孫夜雨卻好像沒什麼，面色依舊平淡，看着校門口走出來的學生，尋找付靈靜的身影。
瞿慧卻覺得尷尬，努力想找其他的話題，瞬間發現孫夜雨手裡拿着一個本子，“譁！哥，你手裡這是什麼啊？”
這時，孫夜雨卻發現了付靈靜的身影，沒有理會瞿慧的問題，走上前去攔住付靈靜。
付靈靜原來和同學閒聊着，面前瞬間出現一個人，她自然覺得疑惑，擡頭一看，竟然是孫夜雨，“怎麼又是你啊？又幹嘛？”
孫夜雨將手裡的日記本遞給付靈靜，“我看完了，還給你，謝謝。”
付靈靜身邊的同學看着孫夜雨詢問付靈靜他是誰，付靈靜卻沒理會，接過日記本，眼神相當不友善地看着孫夜雨，冷笑道：“看完啦？什麼感受？”
“嗯？”孫夜雨顯然沒有想到付靈靜會這麼問，疑惑地看着她，不知該怎麼回答。
付靈靜自然也不是真想知道他的感受，沒用等他回答，她便又道：“直到現在，我看見你，還是很想打你。”說完，便一巴掌打在孫夜雨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周圍的人都驚呆了。
孫夜雨倒沒在意，他真是從心底裡覺得這是自己該受的呢。
瞿慧倒是激動了，連忙走過去，看着付靈靜怒道：“付靈靜！你怎麼可以打人呢？”
“關你什麼事啊？”付靈靜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你和他認識？”
“怎麼不關我的事啦！他是我哥！總之你打人就是不對！”瞿慧激動道。
“你什麼都不懂就不要在這兒瞎插手！”付靈靜怒道。
“你······”瞿慧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孫夜雨攔住了，他將瞿慧往後推，站在付靈靜面前，說：“東西已經還給你了，我先走了。”就帶着瞿慧轉身走了。
付靈靜看着他們的背影，冷冷地說道：“過幾天是我哥的忌日，麻煩你不要再去他的墓碑前放小雛菊了，我實在懶得再扔了。”
孫夜雨愣住了，他沒回頭，瞿慧也覺得驚訝，聽到這話就覺得付靈靜實在太過分了，怒氣衝衝地想轉身，卻被孫夜雨攔住了，他按住她的肩膀，輕輕道：“沒事兒。”
“你要是真覺得愧疚的話，就下去陪他啊！”付靈靜繼續說道，“你應該下去陪他的啊！他那麼喜歡你，喜歡到爲了你可以連命都不要，你怎麼能這麼自私，讓他一個人去呢？你下去陪他啊！”
這話讓瞿慧更氣憤了，她剛想發脾氣，孫夜雨就推她往前走。
看着孫夜雨和瞿慧前行的背影，付靈靜激動地衝着他們嘶吼道：“孫夜雨！你就是個懦夫！你下去陪他啊！你爲什麼不去？！你不是愧疚嗎？那你就下去陪他啊！你爲什麼還不去死啊！”
周圍的人紛紛向她投來異樣的目光，付靈靜卻全然沒有理會，憤怒地看着孫夜雨，他卻什麼反應都沒有，繼續往前走。
瞿慧被孫夜雨推着走了好一會兒，瞬間氣憤地停住腳步，轉身看着孫夜雨，憤怒說道：“哥，你怎麼不······”
“瞿慧，你快點回家吧，我還有事，不能送你，不好意思。”孫夜雨打斷瞿慧的話。
“哥······”對孫夜雨這幅平靜的態度，瞿慧相當的不滿。
“快點回去吧。”孫夜雨拍了一下瞿慧的肩，就轉身走了。
瞿慧看着孫夜雨離去的背影，心下不甘，也無奈，猛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氣憤地轉身走了。
孫夜雨獨自一人落魄的走在街道上，神色黯然。
付靈靜的話真的說到他心裡了，他又何嘗不想幹脆就死掉去陪付文就好了，但他不能那麼做，他是獨生子，他不能對他的父母那麼殘忍。這世界並不是少了誰就不行了，少了誰地球都照樣會轉，但對孫夜雨的父母，少了他，他們可能就真的會感到天塌下來了。
回到寢室，寢室裡就向舟一個人，聽見開門的聲音，他轉頭去看，就見完全一臉失神狀態的孫夜雨，雖然很在意，卻開不了口問他怎麼了。
他並不想讓他困擾。
向舟只是靜靜地看着孫夜雨，他慢慢地走到外面的陽臺上，靠在牆上，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盒煙，打開抽出一根菸叼在嘴裡，拿出打火機點火，一臉頹然的樣子。
向舟知道孫夜雨雖然每天都帶着一盒煙在身上，但他並不愛抽菸，只有在心情極度壓抑，極度不好的時候纔會抽菸。向舟就這樣靜靜地看着他，看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起身走了出去。
“心情不好哦？”向舟推開門，看着靠在牆上抽菸的孫夜雨問道。
孫夜雨輕輕地轉頭看他，沒有說話，目光閃爍了幾下，又低下頭。
“今天發生什麼了嗎？”向舟靠在門框上看着孫夜雨。
“沒什麼啊。”孫夜雨拿出嘴裡的煙，輕輕地說。
“我現在連做你朋友的權利都沒有了嗎？”向舟輕輕說道，語氣中帶着些自嘲的意味兒。
“沒有。”孫夜雨轉頭他，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什麼意思？”向舟逼問道。
“我今天很累，不想說。”孫夜雨無奈道。
“又和付文有關的吧？”向舟譏笑道，“能讓你這麼傷心鬱悶的除了他就沒別人了吧。他在你心裡就那麼重要嗎？”向舟極認真地孫夜雨，一臉咄咄逼人的樣子。
孫夜雨看着他，沒有說話，就這麼平淡地看着他，看了幾秒，輕輕道：“我今天真的很累。”說着，就轉身欲走進房屋裡。
但沒走幾就被向舟拉住了。
“別逃避我！”向舟轉頭認真地看着孫夜雨的眼睛。
孫夜雨看着他，無奈，道：“我真的有必要回答你嗎？”猛的甩開向舟的手，走進房屋裡。
向舟愣住原地，好一會兒，瞬間自嘲式地笑了笑。
是啊！他在你心裡是無可取代的重要呢！
4月20日，付文的忌日。
第三年了，雖然之前付靈靜說過，但孫夜雨還是一大早就去花店買了小雛菊，但沒有像之前一樣一大早就跑去付文的墓地，因爲他不希望送給付文的小雛菊再被付靈靜扔掉。
孫夜雨在街上徘徊了良久，一直到十一點多，他覺得付靈靜他們一家人應該已經從付文的墓地回去了，他纔去。但到達墓地後，還是看見付靈靜他們一家人在付文的墓碑前，於是他躲在一棵樹後面，看着他們，他並不想和他們遇見。原因很簡單：愧疚。
躲在那棵樹後看了良久，付靈靜他們一家人總算走了，孫夜雨纔出來，拿着一束小雛菊走到付文的墓碑前。
看着墓碑上付文的照片，還是那麼青澀的模樣，永遠的18歲了，孫夜雨卻覺得鬱悶。但還是笑了笑，把那束小雛菊放在墓碑上那幾束白菊的前面。
“付文，我今年已經21歲了，但你還是18歲哦。”孫夜雨看着墓碑上付文的照片笑道，但眼神卻是那麼憂傷。
“付文，我過的很好，你呢？在天堂，一定也過的很好吧。”孫夜雨笑着，卻比哭了還難看。
“付文，我前幾天看了你的日記，你不會生氣吧？”
“付文，你這人真的心很壞呢。日記裡些那麼多和我有關的，那麼在乎我嗎？”
“付文，我發現，我也喜歡你呢。但是發現的比你晚好久呢？你會怪我嗎？”
“付文······爲什麼留下我一個人呢？······咯咯······”孫夜雨笑着蹲着地上，明明是笑着，眼淚卻嘩嘩地往下流。
“付文······我······好想你······”孫夜雨跪在地上，顫抖着手去觸摸墓碑上那張照片上笑容燦爛的少年，低着頭抑制不住地痛哭起來。
明媚的陽光下，那個青年跪在那個少年的墓碑前，低着頭失聲痛哭，晶瑩的淚珠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似乎這一切的主色調都應該是灰色，墓碑上那些正綻放得燦爛的白菊和小雛菊也因那個青年的悲傷而黯然失色了，彷彿馬上就要枯萎了······
五月的天氣已有些熱了，陽光耀眼璀璨，這破天氣實在讓人感到壓抑，但劉洋這日子還是過得挺滋潤，沒事兒和瞿慧一起出去逛逛街玩玩兒，有事兒就跑去找孫夜雨宣泄，而對宇翔，仍如往常，卻又不似往常，反正就這樣。
爲了那個出國的夢想，劉洋和宇翔以省吃儉用了好一段時間，這天中午，兩人難得改善下生活，出去吃飯。只因劉洋一句：“學校食堂吃了這麼久，我現在已經忘了正常食物是什麼味道了。”宇翔立刻就大手一揮，說：“今兒中午咱們出去下館子。”
兩人去了學校附近的餐館，優哉遊哉地吃完飯，回學校，然後又遇到了很久沒遇到過的麻煩事兒。
“麻煩，讓個道兒。”宇翔看着截在他們前面的幾個黑衣人說道。
那幾個黑衣人沒說話，也沒讓開，只是看着他們。
“譁！怎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劉洋說道，猛然想起上次和宇翔一起被截的情景，連忙轉頭看宇翔，“譁！他們······”
“是上次那些人。”宇翔淡定地說，腦子裡又想起上次賀公立對他說的事，馬高亮來這裡是來走私一批軍火的。
“看來他的事兒忙完了。”宇翔冷笑道，陰狠地看着那些黑衣人，“可真夠久的啊！”心下想，估計馬高亮這次來江市只怕不是單純只爲了一批軍火，肯定有更大的事，當然這事兒不可能是爲了抓他。
“什麼啊？”劉洋一頭霧水地看着宇翔。
“一會兒你先走。”宇翔低聲對劉洋說道。
“啊？”劉洋一臉驚詫，而宇翔卻在這時猛的向那些人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