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熙是在半躬着身體,兜扯領口的時候被偷襲了。
左手手腕被鉗,礦泉水瓶砸在地上,濺起一串水花,談熙怒:“你他媽誰……”
頭擡到一半,話卡在嘴邊,她整個人僵住,保持着半躬的姿勢,右手還扯着領口。
傻了,愣了,呆了。
男人就站在面前,很近,嘴裡叼着煙,外套靜靜躺在臂彎,西褲筆挺,直若刀裁。
黑色襯衫,領口微敞,沒有領帶、領結此類裝飾,凌亂之中帶着狂放的性感。
他站着,她躬着。
談熙的視角正好可以將男人線條精緻的下頜盡收眼底,凸出的喉結上下滾動。
她忍不住舔了舔脣,心裡有隻蠢蠢欲動的獸在咆哮,竟一時看癡了。
陸徵本來不確定是她,距離遠不說,又一直低着頭,可越看越覺得熟悉,尤其是那股橫勁,喝水的動作比老爺們兒還粗,恐怕沒幾個姑娘敢像她這樣當街洗臉,還學男人扯領口進風?
偏偏這狗東西長相不賴,身材高挑,雖然胸小,可耐不住腿長,就這樣明晃晃擺在街頭,像朵夏日嬌花,尤其招蜂引蝶。
往她旁邊路過的人,沒有一個不回頭。
站在陸徵這個位置,恰好可以從她扯開的領口,看到裡面被黑色內衣包裹的兩顆幼桃。
不夠水潤豐滿,但形狀卻甚是好看。
心念所至,指尖微顫,竟生出一種把在手心細細賞玩的衝動。
他覺得自己魔怔了……
“嘖,眼睛往哪兒瞟?”談熙站直,胸前旖旎也隨之消失,不羞不惱,反而用一種近乎調侃的目光看他,微波瀲灩。
陸徵不急着開口,反而向前一跨,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到最小。
談熙挑眉,略微後仰,男人長臂一撈,大掌緊貼腰側,將她整個人都攏在懷裡。
附耳,低語:“你不就是露給爺看的?”
談熙驚訝,彷彿第一次認識這個人,側首看他,不期然撞進一雙沉邃凜然的眸中。
“嘖,沒看出來,你也挺能撩騷?”
男人食指輕動,沿着談熙腰線摩挲。
“你怎麼在這裡?”
“陪客。”
“誰這麼有面子,敢勞您大駕?”
“生意上的人。”
談熙眨眼,從男人胸膛嗅到下巴,劍眉上挑:“喝酒了?”
“沒醉。”
“喝醉的人才會強調自己沒醉。”
“所以,你覺得我喝醉了?”男人眼底漆黑一片。
談熙不閃不避,瞪回去,“要不然怎麼盡說胡話?”
“胡話?”
“不是嗎?”
力道猛然一緊,談熙倒抽涼氣,她腰快斷了!
“你做什麼?!”她痛,所以她怒,更惱這人仗着多喝幾口馬尿撒酒瘋,粗暴,蠻幹,半點不懂憐香惜玉。
女人的腰是讓你這麼掐的嗎?!
二貨!
“不喜歡我摸?”他笑,眼底涌上一層霧靄,出口竟是軟綿輕挑的調調。
得,真醉了。
若在平時,他怎麼會主動摟她,沒有一巴掌把她拍飛就已經謝天謝地,還指望他能識情解趣,風花雪月?
也只有喝醉了,才能看到這樣的陸徵。
會挑逗,會曖昧,更是明騷無下限,讓人酥到骨子裡。
那……是不是可以做一些平時不敢做的事?談熙心下一動,手開始試探着前進,慢慢摸索。
比如——
這胸好硬,比想象中更健壯;
膚色真好,介於古銅色和咖啡色之間,濃淡適度,深一分則糙,淺一度則秀;
鼻樑很挺,咬一口,咯得她牙疼。
談熙得寸進尺,越來越放肆,眼裡閃動着晶亮的光,比鑽石更璀璨。
許真的醉了,陸徵也由她亂來,瞪着一雙黑颼颼的冷眼,卻被醉意抹去了往日的凌厲,染上幾分罕見的溫情。
他站着,像根鐵柱,手搭在她腰側不肯放下,有點幼稚,些許倔強,像只護食的狼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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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推到,狠狠蹂躪,腫麼破?
談熙身上每個細胞都在瘋狂叫囂。
潛藏的火星,再也按捺不住,猛然躥高,以燎原之勢迅速蔓延,勢不可擋!
她甚至忘了,這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自己還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分分鐘都有可能被圍觀。
直到一聲輕咳響起,談熙才猛然清醒。
一個長相斯文的男人站在前方不遠處,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目光打量她,或者說,他們。
面上殘留的驚駭尚且來不及退去,可想而知,他受到了多大……驚嚇。
“你好,我是陸總的秘書,陳凱。”
面上不動聲色,內心隱隱崩殘,陳同學表示,他很內傷。
打從酒樓門口,陸**oss望着街口對面怔怔出神之際,陳凱同學作爲御前第一近侍兼狗腿,憑藉其靈敏的嗅覺,聞到了……荷爾蒙發酵的情味。
在此之前,他從沒在自家老闆臉上看到除了冷漠以外的其他神情,可就在剛纔,他竟然同時看到了嫌棄、冷嗤、不屑、憤怒種種情緒交織在那張萬年不化的冰山臉上。
驚訝,甚至驚悚,都不足以形容他當時的表情。
反正,有個三歲小孩兒路過,指着他說了句——“媽媽快看,鬼是有影子的。”
陳凱默。
當他一路尾隨,親眼看到兩人抱在一起,還是自家老闆先伸手,陳凱大腦已經停止運轉,三觀被徹底刷新。
然後,重啓,又活過來。
談熙聞言,只“哦”了聲,並沒有介紹自己的打算。
“陸徵,你男人來接你回家。”語氣綿軟,暗含不快,她還沒摸夠呢……
噗——
陳凱一口老血噴十米,他什麼時候成boss的男人了?
到底是職場歷練過來的,反應很快,當即明瞭,這是對他不滿,要發作的節奏啊……
可他到底哪裡惹這位不快了?
談熙別開眼,沒有給他深入探究的機會。
咳咳……她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爲好事被打斷,而惱羞成怒。
陳凱摸摸鼻子,未來老闆娘似乎不大好伺候……
“陸總?我送你回去?”
喝醉的人原地不動,擱在談熙腰側的手卻暗自用力,攀住不放。
“那我叫司機來接?”
沒動,沒反應。
陳凱冷汗直冒,很想直接跪地,問一句:爺,您到底鬧哪樣?
“要不趁時間還早,就近找個酒店休息,等酒醒之後再走?”
這回,男人掀起眼皮,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陳凱靈光一現,突然開竅了。
不再一個勁兒傻問,而是直接拍板,“這位小姐,陸總多喝了幾杯,又頂着毒日頭送客,就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住。我現在要送一份緊急文件到區政府蓋章,根本脫不開身,所以,能不能麻煩您帶陸總去酒店,開間房讓他好好睡一覺。”
沒有給談熙任何猶豫的機會,陳凱從自己包裡掏出現金、銀行卡通通塞到她懷裡。
“那就麻煩您了,唉喲,我這邊趕時間,先走一步,拜託您一定照顧好陸總!”
言罷,溜得比兔子還快。
談熙第一反應是拒絕,她想吃點豆腐沒錯,可一聽上酒店開房,她就渾身不自在。
這種情況,就跟上輩子一樣。
玩的時候多大尺度她都能接受,可真到了臨門一腳,提槍上陣,她立馬慫蛋。
只怪,老天給了她一顆**的心,卻忘了給她一個**的身體。
在這種事上,談熙有潔癖,對開房避之不及。
誰知道那張牀上,躺過多少人,顫抖過多少次,撒了多少髒東西……
“喂!你回來——我沒帶身份證!”跺腳,氣憤。
陳凱朝她揮手,“放心,我把我的留下了。”
談熙:“……”
pia——
“手拿開!”談妞兒不開心,她覺得自己被強迫了,轉頭朝男人撒氣。
“你不喜歡?”
“……”
“不喜歡我摸你?”喝醉的男人也固執得可愛,非要問清楚答案。
什麼高冷、矜持通通都是浮雲,如果說以前的陸徵是站在雲端、睥睨衆生的仙,那如今此仙人已跌落神壇,和普通羣衆沒什麼兩樣。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用嘴吃飯,撅屁股拉屎。
談熙呵呵兩聲,“比起被摸,我更願意摸人。”
“嗯,給你摸。”兩手攤開,一副任君採擷的姿態。
談熙大窘,媽呀,這真的是陸徵嗎?
“你……確定自己喝醉了?”
目光頓住,面孔倏地陰沉,他說,“我、沒、醉。”
一字一頓。
談熙翻了個白眼兒,“是是是……你沒醉。”纔怪。
“嗯,我喜歡聽話的女人。”他笑得很淺,卻甚是勾人,伸手挑下巴的動作由他來做,風流,卻不下流。
揮開男人的手,談熙目露警告,“醉了就給我安分點,信不信丟你在街上,然後被人當野鴨撿回去操練?!”
陸徵:“……”
談熙扛着男人一隻粗臂,累得氣喘吁吁,直至把人丟到牀上,才徹底解脫。
兩腿發軟,順着牀邊滑坐在地毯上。
身後,傳來男人平穩的呼吸。
她像完成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大事,倍感欣慰。
瞄了眼時間,下午兩點。
說早不早,說遲也不遲,然後——她發現自己餓了。
嗯,打電話叫客房服務。反正別人的錢,不花白不花,再說,她累死累活把人弄上來,還不算剛纔在大廳登記、填表、領房卡這些瑣事,拿點回報理所應當。
“你們有什麼吃的……哦,那我要麻辣龍蝦、夫妻肺片、水煮牛肉、小號榴蓮披薩……對502號房……你動作稍微快點,餓死了……”
放下座機,談熙隨手撈起電視遙控,猛地,動作頓了頓,習慣真是害人不淺,她差點忘了牀上還睡着個醉鬼,想想還是算了,別打擾人睡覺。
談熙坐到沙發上,掏出手機,開始“削水果”。
冷氣的風口正對頭頂,不到十分鐘,就凍得打擺子,左右手臂起了厚厚一層雞皮疙瘩,她趕緊挪開。
純棉t恤吸了不少汗,後背全溼了,冷氣一吹,冰冰涼涼貼在皮膚上,談熙牙齒打嗑。
“阿嚏——”
再這樣下去,肯定感冒!
把室溫調到二十八度,轉身走進浴室,不管怎樣,先洗個熱水澡再說。
沒有用這裡的浴缸,談熙直接開了花灑。
咦,不出水?
她拿起來看,呲——
“臥槽!”鬼東西噴她一臉,這下好了,上衣全部溼透,原本不打算洗頭髮,現在也非洗不可了。
速戰速決,十五分鐘後,談熙裹着浴巾從浴室出來,露在外面的皮膚呈現出健康的粉色。
轉到陽臺,把洗過的t恤晾好,不出意外,五點之前應該能幹。
坐到牀邊,剛好避開冷氣掃風區,單手將溼發攏至一側,偏頭,用乾毛巾擦拭,下一秒,措不及防撞進男人漆黑深邃的眼中。
靜止三秒。
“酒醒了?”談熙眨眨眼。
男人薄脣一抿,不說話,眼裡輕霧未散,有種朦朧的神秘感。
“陸徵?”
“……”
“二爺?”
“……”
“舅舅?”
“你很吵。”
咦?看樣子很清醒啊。
想了想,又問:“你醉了嗎?”
“沒、醉。”
得,酒還沒醒。
談熙長舒口氣,畢竟,她現在這樣,陸徵要是醒了,還挺尷尬……
不過,話說回來,這人酒品夠好的,醉了也不撒瘋,比起那些又吵又鬧的渾人,好了何止千百倍。
“你說,人和人之間怎麼差別就那麼大?”談熙蹬掉拖鞋,爬到男人身側,支起下巴打量他。
天庭開闊,脣線飽滿,尤其那雙醉時亦不減淡漠的眼,幽幽泛光,深沉無垠。
看着看着,就呆了,手也不聽使喚,遊弋在男人精緻的五官,輕如點水。
與韓國盛產的花美男不同,這樣的精緻絕非以假亂真的化妝和光鮮亮麗的包裝可以做到,而是基因賦予,得天獨厚。
說是精緻,也不盡然。
這個人身上中和了爺們兒的糙和軍人的硬,沒有一絲豪門驕子的紈絝,和她是兩個極端。
談熙打從第一眼見到他,便心知肚明,此人非我族類。
許是出於好奇,或者,只是覺得有趣,她開始樂此不疲地招惹他。
一個女人,招惹一個男人的方式,無非就是撩騷挑逗玩曖昧,一言不合滾牀單。
“癢。”男人的嗓音有些嘶啞。
談熙動作一頓,手指停在男人鼻尖,“陸徵,你說,你要沒醉的時候也能這麼聽話該多好?”
點頭,“嗯,我喜歡聽話的女人。”
談熙啞然,定定看着他:“可我不會聽話……”
不是“不聽話”,而是“不會聽話”。
叮咚——
“客房服務,送餐。”
談熙回過神來,收手,下牀,趿着拖鞋跑開,姑奶奶快餓死了,好嘛?
不愧是五星級,餐車一推進來,她就味道了那股辣香,不自覺嚥了咽口水。
“祝您,用餐愉快。”說完,自覺退出去,帶上房門。
談熙已經忍不住動筷,吃到一半纔想起房間裡還有一個人。
“咳咳……你要不要也來點?”
“……”
不說話?
估計不想搭理她,這棒槌,喝醉了也還是一樣不近人情。
談熙撇嘴,只能暫時把他撂一邊兒,吃飽喝足纔是人生頭等大事。
要不,怎麼有力氣征服冰山?
等她填飽肚子,已經是半個鐘頭以後,正想是不是該叫個芝士蛋糕當甜點,原本睡在牀上的人卻突然坐起,嚇了談熙一大跳。
“過來。”
“啥?”
他重複,“過來。”
談熙起身,往牀邊走。
“你幹……”
下一秒,天旋地轉,等反應過來,她已經被男人壓在身下。
“起開!”談熙用手抵在男人胸膛,後背綿軟的觸感讓她極度不安,渾身僵硬。
她沒有失憶,這是在酒店,而她正躺在酒店的牀上!
“不是想勾引我嗎?火撩到一半就走,什麼意思?”
談熙震驚,半晌,“你沒醉?”
邪笑揚脣,眼底卻覆蓋着萬古不化的堅冰,冷肆,凜寒,“我早就說過,你不信而已。”
“陸徵!我日你祖宗!騙我?你他媽騙我?!”憤怒、自惱、懊喪種種情緒彙集到一起,然後,砰的一聲,爆了!
用腳踢,膝蓋頂,手臂亂舞,指甲鋒利,甚至連頭撞頭,下嘴咬這種小孩子打架纔會用的招數也齊齊上陣,談熙像頭炸毛的幼獅,一狠起來,不管不顧。
陸徵空有一身本領,卻拿身下這個瘋女人沒有任何辦法,他總不能把人劈暈,或者像男人打架那樣直接輪拳,只能儘量把人壓制住,不讓她的腿亂蹬,手亂揮,還得注意力道輕重,怎一個狼狽了得!
“住手!”男人咆哮,“你再動,老子抽死你!”
談熙像被施了定身術,手腳僵滯,下一秒,“你個二貨!抽老孃?!撓死你……”
又是一輪新的雞飛狗跳。
掙扎中,談熙身上圍裹的浴巾越來越鬆,下壓的力道卻越來越重,到後來,男人索性把全身重量都壓到她身上。
“起來!重死了!”
“還動不動手?”
冷眼看他,談熙諷笑:“你怎麼不問,我爲什麼動手?”
男人輕咳,掩飾了眼底那抹不自然,轉眼看別處。
飯局上,他確實喝了不少,之後送林博堂離開,偏巧看見她站在街對面,兩條白花花的腿露到根兒,衣襬一遮,就像沒穿褲子,當即眼窩一熱,被酒精勾起的燥熱演變成熊熊烈火,從小腹一直燃到大腦。
鬼使神差走了過去,又透過扯開的領口看到那等旖旎風景,所剩無多的理智防線徹底崩潰。
之後,他也說不清是醉是醒。
“怎麼不說話?心虛?”談熙累了,動作漸緩,改用語言攻擊。
“我說了沒醉,是你不信。”
“丫的!喝醉的人也會說自己沒醉!”
“那是其他人。”
言下之意,他老實,他有理,他沒錯。
“這麼說,是我一廂情願,該擔全責?”
陸徵給她一個絕對贊同的眼神。
談熙氣得肝疼,“你敢不敢再無恥一點?”
“無恥?”沉聲輕喃,意味深長,“比如,這樣?”
男人低眸,談熙循着他的視線,最終落在自己胸前。
浴巾半鬆,露出半個**,雖然不夠豐滿,還是可以勾勒出胸型。
“下流。”談熙推他,“還想壓到什麼時候?”
“正好替你擠擠。不都說,溝是擠出來的?”
轟——
談熙眼前發黑,耳朵嗡鳴,用一種極度驚悚的目光看着他。
“你……”還是那個陸徵嗎?
“嚇到了?”一抹冷笑襲上脣畔,熟悉的神態,凜然到高不可攀。
深吸口氣,冷靜下來,“你想做什麼?”
“談熙,不是隻有你能撩。”
“所以,你在用實際行動告訴我,你陸徵才是個中高手?”
大掌鉗住她秀氣的下巴,扯了扯嘴角,“老子犯渾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別玩過頭,被火灼了手。”
“你威脅我?”
“提醒而已。”
“嗬,”談熙笑得極盡諷刺,學他鉗人下巴的動作去捏他的下頜,回敬:“你難道沒聽過,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較年齡,除了證明你是個老人家,還有什麼用?技術好不好,段位高不高,跟活了多少年沒有半毛錢關係。好比,九十歲的老頭可能是處男,十八歲的小美眉也許身經百戰。老司機,就一定老嗎?不見得……”
男人眸色微沉。
談熙攏了攏浴巾,“陸徵,你敢說,一點沒被我撩到?”
“沒有。”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一個男人壓着一個女人,我不信,他沒有提槍上陣的念頭,除非……”
陸徵心裡咯噔一聲。
“他、不、舉。”
“你找死!”
“我可以理解爲,惱羞成怒嗎?”
“你!”
談熙伸手,輕輕一推,男人放開她,仰躺在側,眼睛盯着天花板,胸膛上下起伏。
她爬起來,一刻也不想躺在這張牀上。
“你來真的?”
談熙穿鞋的動作慢了半拍,目光微閃,“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懂。想玩,又不想負責,我陸徵在你眼裡,就這麼好招惹?”
她穿好鞋,站在牀邊,居高臨下看他,“那你被我招惹到了嗎?”
抽出一支菸,點燃,繚繞的霧氣模糊了男人眉眼。
談熙聳聳肩,“算了,當我沒問。”
“有。”他說,“我是個男人,而你,是女人。”
他沒有坐懷不亂的本事,可也不想隨便。這麼多年主動送上門的女人不少,或清純,或嫵媚,無一不是長相出挑、身材惹火,卻沒有一個能讓他提起興趣,除了談熙。
她是個意外。
措手不及的意外。
談熙沒什麼反應,面色平靜,心緒無波。
陸徵的意思,她懂,無非就是恰好入了爺的眼,讓他有那麼丁兒想放炮的衝動,不是什麼狗屁愛情,甚至連好感也談不上,只是純粹的欲!
沒有誰比誰高尚,她不也是惡趣作祟,想看冰山噴火嘛?
“ok,”一個響指,她坐回牀沿,“說說你的想法。”
既然捅破了窗戶紙,也就沒什麼好尷尬了。
陸徵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幹脆,眉心逐漸收攏,他突然猶豫了。
談熙偏頭,一雙亮晶晶的眼眸水光浮動,直勾勾看他。
男人心裡像被貓爪撓了一把,不是那種輕輕的,而是狠狠一劃,連皮帶肉,見了紅。
“我們,”喉頭髮緊,“可以試試。”
“試什麼?你的活,還是我的活?”
陸徵咬牙,放在另一側的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來回數次,已是汗水淋漓。
“都可以。”眼神閃避,故意躲開她探究的目光。
談熙站起來,隨着她的動作,男人呼吸明顯一滯。
她說:“我要十分鐘考慮。”
“嗯。”點頭應允。
十分鐘後,談熙從浴室出來,已經換回自己的t恤。
男人斜倚牀頭,指間夾着香菸,即將燃盡。
談熙走到他面前,踢了踢菸灰缸,男人指間一抖,菸頭落地,被她用腳碾滅。
“考慮好了?”聲音很啞,帶着一絲顫,不知是因爲忐忑,還是其他……
“嗯,考慮好了。”她笑,白淨的臉上好似籠罩一層暖光。
陸徵擡眼看她。
“我拒絕。”
說完,拎包走人。
“你什麼意思?”
“陸徵,想玩的是你,不是我。”談熙頭也不回,摔門走人。
砰——
世界安靜了。
叮——電梯抵達,談熙進去,一個人都沒有。
正好!一腳踢上電梯後壁,整個空間都跟着顫抖,而後,緩緩下降。
“陸徵你個王八蛋!想拉老孃當炮友,你他媽哪來的自信和勇氣?”
嘖嘖……
會咬人的狗不叫,陸徵還真是令她刮目相看。
當然,這裡面或許有酒精的作用,不過,他既然敢說出來,就表示有這種念頭。
悶騷的人浪起來,那才叫招架不住。
不過正好說明,他對她也不是完全沒感覺。
想到這點,談熙笑了,如今主動權貌似又回到她手裡……
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喂?”對方接得很快。
“老公,是我~”談熙出了電梯,大步離開酒店。
秦天霖皺眉,朝旁邊的人擺擺手,又指着電話,那人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他起身,走到一處安靜的地方。
“是你?有什麼事?”繃緊的聲線,刻意僵冷。
談熙撇嘴,這人還挺記仇……
“沒事啊!我想你了嘛~”
“你又發什麼瘋?”男人打了個顫,一身雞皮疙瘩。
“難道我就不能打個電話,問候問候自己的老公?”最後兩個字被她故意咬重幾分,秦天霖頓時覺得陰森。
說實話,打從談熙住院回來,他就摸不清自己這個名義上的老婆究竟在想什麼。
甚至,秦天霖有時候很疑惑,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女人?上一秒還笑臉相對,人比花嬌,下一刻就能齜牙咧嘴,恨不得咬死你。
好萊塢巨星只怕也沒她收放自如。
“如果你只是來耍嘴皮子的,那恕我不奉陪。”放在平時他還能嗆上兩句,不過,現在他有正事,沒那個美國陪她打嘴仗。
“嘖,還真是沒情趣。男人吶,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秦天霖皺眉,潛意識不喜歡她說這樣的話,聽起來就像她見過很多男人一樣。
“我在談正事。你別這個時候鬧……”
“行了,我是賢內助嘛,體諒你,記得回家吃晚飯喔~對了,舅舅好像找你有事,讓你給他電話,拜~”
“那……”
不等他開口,通話已經結束。
秦天霖皺眉。
陸徵找他能有什麼事?
爲什麼不直接打他手機?
就算需要人轉告,也不會是談熙。
這兩個人不熟吧?
還是說,這根本就是談熙那個瘋女人的惡作劇?
儘管心裡有所疑惑,秦天霖還是撥通了陸徵的號碼。
萬一真的有事……
“喂,舅舅,我是天霖,聽說你找我有事?”
酒店房間內,身形挺拔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女人大步離開的背影,舉着電話的右手指尖泛白。
垂放身側的左手逐漸收攏,最終緊握成拳。
“嗯,是平津那塊地的招標。”
“這個不是一直由我哥負責?”
“天奇電話不通,你記得轉告他,早做準備。”
“好,我知道了。舅舅,以後有什麼事讓我媽轉告,不用找談熙。”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說出這種話,像……在警告?
“嗯。”
談熙!
真的是你!
好,好得很!
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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