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裡,陽光投下無數道陰影,將這方區域籠罩在一片沉鬱之中。
風起,蟲鳴,落葉堆疊的地面偶爾發出窸窸窣窣的怪響。
一切再正常不過,帶着原始的野蠻氣。
可就在綠色交映的叢林之中,幾道虛影晃過,速度奇快,即便有人親眼所見也會忍不住懷疑,是否自己眼花?
隨着時間推移,天色漸暗。
黑夜,悄然而至。
月亮開始冒頭。
眼看時機成熟,原本平靜的叢林之中,突然躥出一道綠影,好似虛空劃過,很快消失無蹤。
接着,第二個,第三個……
一切靜悄悄地進行着。
a組繼續前進,b組一分爲二從左右包抄,c組準備槍支彈藥,d組隨時做好接應和填補的準備……
手勢不停變換着,開始下達命令,最終那人將手腕一扣:行動!
數條綠影再次躥出,各就各位。
兩分鐘後,a組傳回訊息:前面有情況,發現可疑人員七名,皆持槍,且不排除擁有強殺傷力炸藥的可能性。
“老大,現在怎麼辦?”
被問到的那人此刻正匍匐在地,借用望遠鏡觀察遠處情況。
聞言,並不急着回答,而是待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才從容不迫地取下望遠鏡,“潛伏,靜候時機。”
“是!”接到命令,立即傳達。
不過十秒,全員隱蔽,繼續蟄伏暗處。
一個小時過去。
兩個小時過去。
……
直到凌晨時分,睡意上頭之際。
“開始行動!”
一聲令下,作爲先鋒的a組率先衝上去,緊接着b組推進,c組扛槍帶炮作爲武器後盾爲前兩者提供支援。
正準備睡下歇息的七人紛紛坐起,嚴陣以待。
很快,槍聲響徹森林。
一刻鐘後,七人被成功殲滅,緊接着上前查看,確認死活。
本該死透的其中一人倏地睜開雙眸,繼而揚起一抹詭笑,緩緩擡手,指尖搭在扳機上,隨時有可能扣下。
而就在距離不到十米遠的地方,一名身着迷彩的士兵正俯身驗查屍體,確定這些人的具體身份。
殊不知,死神已向他緩緩靠近……
眼看持槍之人眼中神情愈漸癲狂,手指猛然用力,同一時間,從旁撲出一道矯健的身影,將他原本已經對準的槍口撞歪。
砰——
功虧一簣。
接近着,二人纏鬥,槍被踢得老遠,只能單靠拳腳功夫。
起初還不相上下,可持續不到兩分鐘,敵方已明顯暴露頹勢,最終被徹底解決,死不瞑目。
“雷神!”
“您沒事吧……”
七嘴八舌。
陸徵一個打挺,站起來,動作利落且硬朗,“這些人的身份有沒有進行初步覈對?”
險與死神擦肩而過的小兵目露感激,立正,敬禮,滿眼肅穆:“報告!初步覈對無誤,還需回國後進行詳細精確的dna比對,才能最終確定。”
“好,原地休息一晚,明早會有直升機接我們回國。”
“是!”
將屍體堆放到一處,剩下的地方可供安營休息。
完美完成任務,大家緊繃多日的神經終於得以舒緩,聊天的聊天,胡侃的胡侃,更有甚者滿嘴黃腔,淨說一些帶顏色的冷笑話。
“算一算時間,咱們這趟出來執行任務也快兩三個月了吧?”
“準確來說應該是兩個月零九天。”
“嘿,你小子反應倒是快,一天天掰着指頭數呢?心可飛遠了啊!”
“嗤——老子剛娶媳婦兒,睡了沒五回就出來執行任務,可不得飛?先說好啊,咱可不是那什麼……柳下惠!”
“喲!敢情你丫這是想媳婦了啊?燒(騷)得慌……”
“去去去!一邊兒去!”
這廂氣氛熱烈,不遠處陸徵所在的地方就冷清多了,也空曠得緊。
只見他坐在地上,後背靠着樹幹,單膝屈起,左邊手腕搭在膝頭,自然向下得垂墜,右手則拿着類似荊條的東西,在面前的空地上寫寫畫畫。
大家識趣地沒有上前打擾,因爲這些人都知道,每次任務結束,老大都會一個人在旁邊寫寫畫畫,也不見他臉上有特別輕鬆或愉悅的表情。
冷冷清清,涼淡如水。
陸徵仰頭看天,很可惜不是圓月,還只有彎彎的一鉤。
千里共嬋娟……
所以,遠在異國的你也能看到,對嗎?
“老大,吃餅乾!”一名小兵試探着上前,將撕開的壓縮餅乾遞過去。
他本不想打擾陸徵,但他們已經超過36小時未進食。
不能再拖下去,所以這才……
好在陸徵並未發怒,把餅乾接過來,大口開吃,少了幾分豪門子弟的矜貴,多了幾分蠻漢的粗野。
“老大,其實這裡還挺好的,剛纔他們發現了地下水,還捉回兩隻野兔加餐……嘿嘿,就像……就像春遊一樣!”
“你捨不得走?”
“啊?”
陸徵看了他一眼,又彷彿沒看他,“是該回去了……”
四年,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