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宮的晚宴,最大的特色就是離風那近三千名的嬪妃團。
真是佩服離風,他是我所見過的最好色的皇帝,彷彿妃嬪的人數多,才能證明他那方面很強,比其他男權國的皇帝都要勇猛持久!
他的後宮這些妃嬪們,歲數大到二十,小到八歲,服裝青紅藍綠紫白黃各種顏色都有,身材嬌小玲瓏,環肥燕瘦都不同,容貌瓜子臉、鵝蛋臉、圓臉,柳葉眉、一字眉、彎眉、燕眉,櫻桃嘴、大嘴、薄嘴、笑嘴,右邊臉有酒窩,左邊臉有酒窩,兩邊臉都有酒窩,各種類型的眼睛,七個國家不同風情,不同性格的女子都有!
也真是佩服這些嬪妃,就算離風一天能馭十女,也得三個月才能輪到一次,可是她們臉上卻全無壓抑、悲怨之色,彷彿行出寢宮之前的頭一秒都戴上了幸福、興奮的面具,來到這裡,就要將所有的微笑和最美的姿容獻給她們的至高無上的離風陛下,乞求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能獲得他一夜的寵幸。
望着她們一雙雙美麗的對於離風期待的眸子,而在望着我時又是驚豔、恭敬、妒恨交加的複雜眼神,我的心情莫名其妙的難受起來。
妃子們總是想用青春握住帝王的愛憐,只是繁華過後,是更加孤寂的失落和傷心。
但是身在宮牆之中,又有幾個女人能看透這些虛浮的東西。
封建社會,女性是沒有能力決定命運的。
在我擁有越來越多的男妃之後,對於前幾十世那些極悲傷的境遇,我的記憶開始模糊,已經很少再想起那些曾令我悲痛欲絕的住事。
但是今天,先是想要逃離離風,回到故鄉,流淚不止的宇貴妃,後是這麼多的想要得到離風愛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嬪妃,又勾起我前世在元朝當小宮女時的一些痛苦回憶。
那對帝王飛蛾撲火般的愛戀,和對至尊權力男子的膜拜,在宮闈裡迷失了自我,去掉了單純,施計成功色誘成吉思汗,內心虛榮心極大的滿足,只是最是無情帝王家,我在沒有任何權力後臺的保護下,懷了龍種,還是落個慘死的下場。
那時,至死前,我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那個我深愛着的神一樣的帝王男人成吉思汗,怎麼沒有出現,他爲什麼沒有暗中派人保護我?
我那一世是太高估了自己在帝王心中的位置!
女人,尤其是宮裡的女人,太把自己當回事,最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帝王心裡怎麼可能有女人?他們心裡有的只是江山和利益!對於他們來說,愛情都只是曇花一現的東西,可能有初戀情人,但過後,愛情的對象,會換成另一個更年青、漂亮的女子。帝王需要的是新鮮好奇。哪個女子能給他帶來這樣的感覺,就能得一時之寵。
我想到這些,招手喚來周明凡,與他同坐一席,並不避諱,和他的時間雖說不長,但我要好好珍惜。尤其在我今天剛見過花蜜之後,我感悟到,對於真愛你的男子,不能多疑,要好好愛他。
愛就是愛,喜歡就是喜歡。不要怕別人議論。
我與明凡當着許多人的面喝起交杯酒,在他(她)們的火辣辣的眼神中,我坦然自若的暢飲,有些醉了,便開懷大笑。
太子離杉帶着一個抱着嬰孩的年輕美麗女子,向我和離風敬酒,那個嬰孩應該是離風的孫子,我喝了酒,贈與小孫子一串金色的紫桑葚。
在衆人驚呼聲和羨慕的眼神中,有一位穿紅衣盛裝宮服,頭上戴着金釵和寶石的豔麗中年女子高聲請周明凡彈奏古箏,我來跳舞。
頓時,萬籟無聲,羣臣仰着脖子看那個說話的女子,羣妃探着腦袋盯着我的面部表情。
離風兩句話回絕了那名女子,並說出那女子的身份。
她竟然是突奔國的皇太妃林芳!她要讓我當衆跳舞取悅這麼多男人。
林芳不折不撓,堅持要我和周明凡表演節目,由於她身份顯赫,她的家族在離國又很有勢力,我不方便回絕。
周明凡加入與林芳的爭執中,於是,場中就變成她與離風和周明凡的口舌之爭。
來回說了十幾句話,妃嬪中有一個白衣妃子站起身來,要代替我表演。
我一看,居然是宇貴妃!
這是她最後一次參加離宮的宴會,也是她在離宮的最後一個夜晚,她爲人低調,貴爲吳國的公主,今日竟然爲了我,願意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獻舞。
她在離宮吃了太多的苦,我豈能讓她臨走之前,再受屈辱?
我望着林芳,大笑道:“皇太妃,要是論舞技,本王和宇貴妃都不如您的女兒東方玲。只可惜,她未來得及參加天下第一會的舞比,便被喬林施了迷香和春藥,深夜從花海帶走。”
“你什麼意思?”林芳怒視我。
宇貴妃高聲岔道,“臣妾感謝陛下今日黃昏頒旨允許臣妾和盈兒返回吳國定居,獻舞一曲。請宮廷樂師奏離殤和吳情。”
林芳不再說話,我銀紫色的雙眸向她射出刺人心魄的光芒,用心語對她說:“你女兒已被喬林迷姦。你這個當母親的,就不管不問嗎?”
林芳目光閃爍,面色微變,但迫於我的威嚴,低下頭去,回覆我,“要管也輪不到你說!”
我懶的理她,她爲了報復離風一直不肯召見她,拿我出氣。
今夜,她不知是怎麼混進來的。我問離風,離風比我還氣憤,說宴會後,定要查出是何人放她入宮參加宴會。
悲愴、悽婉的音樂響起時,一身白衣的宇貴妃於場中化爲一隻白燕,用無聲的舞蹈,訴說她這十年在離宮所經歷的心靈的苦難和折磨,訴說她在這裡的每個不眠的夜晚,每一次被離風的侮辱,每一次的想要放棄生命,卻爲了女兒不得不堅韌的活下去。
她的臉上,眉毛緊蹙,她的表情是痛苦和悲怨,她的目光沒有看任何人,她全身心的投入到音樂和舞蹈當中。
倏地,樂曲停止,一聲清脆的笛鳴起來,隨後是歡快喜慶的樂曲,箏,琴、鼓、琵琶齊響。
宇貴妃臉上洋溢着笑容,腳步變得輕快,舞蹈也換了一種風格,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
那時,有一黃衫女子邊出列,邊笑道:“陛下,臣妾借這樂曲,與宇貴妃同舞,祝您與攝政王萬歲萬萬歲。”
離風開心的道,“準!”
黃衫女子入場後,另有幾位妃子也請願爲我們獻舞。離風全部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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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黃衫女子舞到離風面前,俏臉含春,猶如三月桃花,她邊扭動腰肢,邊爲離風遞上黃金製成的酒杯,聲音嬌媚,細語道,“祝陛下能常伴攝政王左右。”
我與離風所用的餐具,全都用黃金打製而成。其他人的餐具是用白銀所製成。離宮奢華,猶勝花宮。
聞言,離風興奮的一飲而盡,高聲道,“賞汝黃金千兩,玉如意兩對!”
黃衫女子飛轉到我眼前時,面上雖然帶笑,但她目光倏地變得狠厲,她張開紅豔的嘴脣,對着我無聲的說着,“得罪。”
她的衣袖之中飛出十幾條吐着紅色信子的青色的小蛇,全部射向我。
周明凡還未來得及撲上前,離風已在第一時間內,風馳電掣般擋在我面前。
小蛇被我的花瓣撕成小段。
離風一腳踢在黃衫女子的肚子上,同時,那女子袖中飛出五把金色的小刀,直刺離風的心臟!
聽得“啊!”的一聲慘叫,女子躍飛幾丈外,重重跌下。
離風獅子般魁梧的身體也應聲倒下,那四把金刀,他躲掉一刀,最後一把扎入他的心臟!
我用花瓣托住離風,周明凡立刻上前抱住離風。
全場大亂,音樂停了,衆人狂呼,“陛下!”,疾涌上前。
我用法術將那名黃衫女子移到至身前一丈處,她“哈!哈!”大笑,雙手捂住肚子,臉上沒有一絲怯意,目光嘲笑的望着離風,一字一句的道,“爹爹,知道嗎,您剛纔一腳殺死了您的孫兒!”
聞言,我驚詫萬分,失聲道,“你說什麼?”
她竟然叫離風“爹爹”,她不是離風的妃子嗎?
黃衫女子坐在地上,擡頭瞟了我一眼,她的身下已溢出鮮紅的血,她仰天狂笑道:“母親,今天我終於爲您報了仇!而且我還殺死了他的兒子,他父子的命,抵咱們母女的命!划算!”
她的聲音震住所有人的驚叫聲,她接着高喊,“來啊!殺了我,我是離風的女兒!我的母親十一年前被他施展攝魂大法姦污,生下我後,被家族用豬籠裝了,丟進河裡,她大難不死,被人救了,賣到青樓。我用了八年時間找到她,她臨死前,告訴我,一定要殺死姦污她的人,爲她報仇!我幾經周折,從突奔國大內高手的秘密手冊上,看到離風多年所姦淫的女子的名單,其中便有我母親!如今,我不但爲母親報了仇,還爲我自己報了仇,殺死離風的兒子!哈哈,爹爹,我的皮膚光滑嗎?哈哈,亂倫的滋味是不是要比姦污處女的感覺還要好呢?哈哈!我肚子裡懷的可是你的兒子呢!不過,你那麼多兒子,死一個也無所謂。”她用犀利的目光環視衆人,“哈哈!你們沒有想到吧?你們眼前這個衣冠禽獸的狗皇帝,是個採花大盜!他是隻連女兒都上的公狗!他是史上最淫蕩的皇帝!他不配做皇帝!”
她望着我,粲然一笑,嘴角里流出鮮血,道:“女神,抱歉,我利用了你,我剛纔要是不說那些話,他不會放鬆戒備,不會喝下那杯放有破除他金剛罩外功的毒酒。如果我不是裝成要刺你,他不會用身體擋我,他不會方寸大亂,暴露他的要害,讓我刺殺成功。我知道,您曾經也中過他的攝魂大法。當時,他去萬花國向您求親時,我擔心死了,我想早日殺死他,不要讓您再被他的攝魂大法迷住。還好,您神法無邊……”
“賤人!我殺了你!”林芳不知何時從人羣裡,鑽到黃衫女子的身邊,她頭髮散亂,雙手各握一支金釵,猛刺進女子的太陽穴和眼睛。
我的心跳到嗓子眼,我本想要救那女子,但是我看到她眼中絕決的目光,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我已明瞭她的心態,放棄了救她。
她是爲復仇而活的女子,母親悲慘的命運,讓她對離風的仇恨深入骨髓,靈魂!
她明知道自己和離風是父女關係,卻還要入宮做他的妃子,並故意懷上他的孩子,在皇宮的盛宴上,步步爲營,故意刺殺我,讓離風心慌中計……
她在死之前,揭露了離風的惡行,讓他在痛苦中死去,遺臭萬年!
“啊!”女子一聲慘叫,她伸手指着離杉,臨終之前,慘聲叫道,“感謝太子哥哥爲我提供的化功散。你我那一夜春風,妹妹我記憶猶新!”
她瞪着眼睛,太陽穴和臉上被林芳的金釵刺破,鮮血先是標射到林芳的下巴,然後泉涌般,不斷住外流!
離杉倒退兩步,面色蠟黃,跪下抱着離風的大腿,哭道,“別聽她胡言亂語。杉兒豈敢害父皇。”
那時,離風面色慘白,口噴鮮血,命在旦夕,我讓周明凡給他服下紫色的萬花神丹。
離風要是此刻死了,那我得到離國的計劃將功虧一簣!他再惡,也得利用完他之後,再讓他死!
豈料,離風雙脣緊閉,他左手輕搖,啞聲道:“擬旨,賜太子毒酒一杯!朕傳位於攝政王。”
離杉跪着,朝我猛磕頭道,“姑姑,您救我。杉兒被冤枉了。姑姑,杉兒的兒子剛出生,他不能沒有父親啊!”
林芳雙眼通紅,下巴尖滴着黃衫女子剛纔濺出來的鮮血,瘋了一樣,衝到離杉跟前,她跑的太快,一不小心,腳踩到裙襬,栽地摔倒,她爬起來,滿臉是淚,大叫道:“你這死貨,難怪今夜你主動提出要帶本宮前來參加宴會,你是利用本宮打擊花憶冷,分散風哥的注意力!要不是你提供化功散,那死賤人怎麼可能破了風哥的金剛罩,刺進他的心臟!本宮要殺死你!”
她的四個侍女追上來,三個跪在地上,一個抱着她的腰,半跪到地上,哭着喊道:“皇太妃,請您停手。莫要傷害到自己。”
林芳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拖着那名抱着她腰的宮女,衝到離杉跟前,舉釵刺去,離杉不是黃衫女子,他並無求死之心,回手用內力推倒林芳。
“大膽!你敢打本宮!本宮乃是突奔國的皇太妃!”林芳大喝道,趁着離杉精神恍惚中,奮力前衝,一隻釵子刺入離杉的腰間。
離杉大叫一聲,右手拔出那隻釵子,緊緊攥住,鮮血已浸染腰間衣衫。
林芳另一隻釵子又刺下,離杉擡手去擋,林芳坐在地上,伸腳用力去踢離杉,該是林芳命中該絕,離杉右手一擋,他手中緊攥着的那隻金釵正好深刺進林芳的右眼。
林芳慘叫一聲,離杉驚恐萬狀,右手鬆開,林芳倒在她侍女的懷中,右目鮮血流了半邊臉,左眼似乎不敢相信猙獰的鼓出來,張着嘴巴,已然死去!
離風啞聲道:“執行。”
侍衛和太監立刻跑上前,拖走太子離杉。
一下子,死了三人,離風生命垂危,其餘人都不敢出聲,全部跪在地上。
那四名侍女抱着林芳的屍體,哭着要求離宮的太醫來救治,可是宮裡所有的太醫全部都圍在離風身邊,她們便來求我,我看了一眼,淡淡道:“皇太妃已然辭世。爾等還是速帶她回府吧。”
其中一名侍女泣道,“女神,傳聞您法力無邊,一定能令太妃娘娘死起回生的。求您爲太妃娘娘施法術吧。”
我搖頭道:“我連陛下都救不了,更何況你家的太妃娘娘。”
那時,跪在地上的妃嬪們,聽聞有一人在取笑說,“救活林芳又有何用?她的心上人,又不愛她。她心上人只有你們眼前求的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心腸狠毒,恨不得一人獨霸世上所有的男子。你們求她,不是求錯對象嗎?”
我看到說話的女子,是一個年齡在三十二、三歲左右的少婦,她皮膚白皙,長着一雙勾魂的細長的單鳳眼,紅豔的嘴脣下一粒米粒大小的胭脂痣,穿着粉紅色繡有金色雲朵的絲綢長裙,就算跪在那裡,也能驚現出玲瓏誘人的身材。
離風微弱的聲音,再次響起,“遙貴妃多年未育子嗣,賜白綾三尺,與朕駕鶴西遊,立即執行。”
原來她就是趙冰遙,飛天國的長公主,離風的遙貴妃。難怪用這樣的口氣對我說話!難道她也愛離風?
“離風!你敢這樣對我!你不怕我父皇攻打離國嗎?放手,本宮自己走!”趙冰遙叫囂道。
離風道:“你自己是個什麼貨,心裡不清楚嗎?”接着,象目放射出狠厲的目光,道:“撤去遙貴妃的品級。將她屍首退給飛天國,告訴趙陽,十年了,朕將長公主完璧歸趙。她身體與當初嫁給朕時一樣純潔。”
當時,這個世界還沒有完璧歸趙的成語一說。不過,自從他說過這句話後,就創造了這個世界的“完璧歸趙”貶義的成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