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維賢尷尬的看着自己的爺爺,被罵倒是沒什麼,從小到大,早就習慣了被罵了。只是他沒想到爺爺會給出這麼一個主意,他有些猶豫要不要說給宋倩聽。
“行了,你就按照我說的去告訴宋家的丫頭,聽不聽就看他們自己了。”張溶擺了擺手說道。
“孩兒知道了!”張維賢答應了一聲,點頭說道。
張溶點了點頭說道:“行了,你去吧!一羣不省心的玩意!”說完這句話,張溶站起身子走了,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
當太陽升起,滄州衙門的門口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是來看公審。
東廠和錦衣衛的人也都在,今天是他們充當衙役。在大堂的左右兩側都擺着椅子和桌子,那是旁聽席。隨着時間的推移,縣衙的門口也越來越熱鬧了。
當太陽徹底升起來,一行人從衙門的後面走進了大堂。
爲首的正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孫丕揚,在孫丕揚的身後則是王用汲和曹一夔,在後面就是王忠和邢尚智。五個人進來之後,孫丕揚坐到了審問席,其他的四個人則是坐到了陪審席。
滄州知州姚仁吉早就等在這裡了,與其他的滄州官員坐在後排。
“升堂!”
孫丕揚也不遲疑,直接一拍驚堂木,大聲的說道。
兩側的錦衣衛用力的敲打着手中的風火棍,大聲的喊着堂威:“威武!”
喊聲落下,孫丕揚開口說道:“帶人販趙城!”
“帶人犯趙城!”
喊聲過後,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被帶了上來,跪在給孫丕揚磕了頭,然後就安靜的跪在了一邊。
“人販趙城,哪裡人士?做何營生?”孫丕揚也不擡頭去看趙城,手上拿着一摞紙在那裡翻閱,似乎是在看什麼重要的東西。整個堂裡堂外異常的安靜,大家都在等着趙城開口說道。
“回大老爺,小的趙城,滄州人士,小的是開布鋪的。”趙城連忙開口說道。
孫丕揚點了點頭:“趙城,你既然是開布鋪的,那因何被抓啊?”
“回大人,小的被抓是因爲買賣私鹽。”趙城連忙開口說道。
孫丕揚這才提起頭看了一眼趙城,然後說道:“那就說說看,你到底是怎麼買賣私鹽的。昨日抓捕你的時候,在你的店鋪後院地窖之中,搜查鹽五百斤,這些鹽是何來歷,你也一併說清楚。”
“回大人,小的買賣私鹽也是被逼無奈啊!”趙城帶着哭腔說道。
“小的原本就是一個開布鋪的,有一次上了一批雜色布,折損了一千五百銀子,小的實在是週轉不開,就琢磨着找人借點銀子。”趙城跪在那裡道:“這個時候周家的管事周霖就找到小人。”
“他說願意借錢給小人,利息只要三分,小的一想這利息也不高,自己就借了錢了。”
“等到小的上了布,準備回本的時候,倉庫卻着火了,一千兩銀子的貨,一把火全燒了。這個時候周家的管事周霖就來了,催要借給小人的八百兩銀子。”
“小人哪有錢還啊!”趙城說道這裡就哭了:“可是周家人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如果不還錢,他們就收走小人的店鋪,如果不夠,他們就收走小人的房子和地。”
趙城說道這裡,大哭着說道:“小人也是沒辦法啊!沒了鋪子,沒了房子和地,我們這一家人吃什麼啊!”
“周家的管事周霖就和小的說,他有一門賺錢的買賣,就是爲在周家賣鹽。”趙城苦笑着說道:“小的知道周家是鹽商,賣鹽也是一本萬利的買賣,還想着這是周家發善心了。”
“可是買賣了幾次小人就知道了,這些根本不是官鹽,而是私鹽,大人,小人也是被逼無奈的啊!”
孫丕揚點了點頭說道:“簽字,畫押!”等到簽字畫押都完成之後,孫丕揚直接說道:“帶人犯李三!”
隨着一個個人販被帶上來,十六個人都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十六人一共供出了周家四個人,其中包括倉房管事周倉,外院管事周霖,以及周家的賬房先生周全,最後一個則是周家的護院周煉。
“按照《大明律》,凡販賣私鹽,杖一百,徒三年。本官念在爾等多是受周家脅迫,便定爾等一個買賣私鹽之罪,沮壞鹽法,爾等可服氣?”
“回大人,我等心服口服!”
孫丕揚點了點頭說道:“按照《大明律》規定:‘凡沮壞鹽法者,買主賣主,各杖八十,牙保減一等,鹽貨價錢併入官。’,爾等皆丈八十。”
“販賣私鹽所得利潤全部罰沒,另處罰銀五百兩,爾等可有異議?”
“回大人,沒有!”十六個人連忙跪在地上磕頭:“謝過大老爺,謝過大老爺,真是青天大老爺啊!”
孫丕揚一拍驚堂木,大聲的說道:“本官不用爾等稱頌,本官只希望你們,記住今日的事情,莫要再作奸犯科,如若再犯,無論是本官,還是大明法紀,絕對不會輕饒了你們。”
“是,大人,我等謹記!”十六個人連忙磕頭道。
孫丕揚朗聲對站在外面的人說道:“可有人有疑議?”
這下沒人說話了,十六個人認罪,每一個人家中都抄出了鹽,多着上千斤,少則幾百斤,你還怎麼質疑?哪怕是質疑,你也沒法質疑啊!
姚仁吉面如土色,身子顫抖的厲害,冷汗直流。
他怎麼也沒想到孫丕揚抓的都是周家的下家,而且都是人證物證俱全,姚仁吉真的很想問問孫丕揚,你們是怎麼抓的這麼準的?我都不知道,這麼多人,難不成周家有叛徒?
孫丕揚纔不管姚仁吉怎沒想,昨天憋了一肚子氣,今天總算是到了出氣的時候了。
“姚知州,不知道你對本官的判罰可有疑議啊?”孫丕揚坐在公堂上,看着姚仁吉,拉長了官音說道:“如果姚知州覺得本官判罰有失公允,不妨說出來。”
王忠和邢尚智相視而笑,都說文官小心一眼,記仇,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回孫大人,下官並無疑議!”姚仁吉連忙站起身子說道,這已經是最輕的判罰了,如果因爲自己改判杖責一百,徒三年,那自己不得被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