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己進行了這麼多的改革,還不斷的進行宣傳,可是歷史自有其修正性。很多東西不是自己彈壓它就不出現了,它依舊會以其他的形勢出現。
“皇爺,咱們不過去看一看嘛?”張鯨見朱翊鈞站在原地不動了,有些遲疑的開口問道。
擺了擺手,朱翊鈞直接笑着說道:“不去了,聽聽也就是了!”說完朱翊鈞轉身就向外面走了,事實上朱翊鈞心裡面也的確不想過去。
過去了又能如何?重用自己說自己好話的那個人,或者懲戒那個類似東林黨的那個人,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這兩個人也僅僅是兩個人而已。
在這兩個人的身後,代表的是大明不同的利益階級。
至於收稅,事實上沒有人讓任何人得利益,在後世,或許百姓的認識比較高,可是逃稅的還不是一大把,後世尚且如此,何況現在的大明。
在大明人的認知裡面,天下就是自己這個皇上的,交稅自然就是交給皇上的。
至於什麼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賑災救濟,修河修路,這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讓自己拿錢,憑什麼?我的錢都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除了力推,除了強制,根本就不會有第二種辦法。
“是,皇爺!”聽了朱翊鈞這麼說,張鯨連忙躬身道,朱翊鈞是怎麼想的,張鯨根本就不敢問,也不想問,他知道這個時候閉嘴是最好的選擇。
在朱翊鈞回宮的時候,稅務司的衙門卻很熱鬧。
王用汲正在和李彪議事。
李彪雖然是錦衣衛都指揮使,可是自從他上任之後,錦衣衛和稅務司的牽扯就沒有脫離開,隨着商稅的展開,錦衣衛和稅務司的鏈接更緊密了。
“王大人,你想去江南?”李彪看着王用汲,有些遲疑的問道。
事實上對於王用汲的想法,李彪多少能理解一些,可是皇上現在沒有聖旨,雖然順天府的稅收進行的很順利,但是北方七省並沒有那麼順利。
在這個時候,如果離開京城去江南,是不是有些不妥?
“是!”王用汲面容嚴肅的點了點頭:“大明最富庶之地,全都在江南,在東南。尤其是商業尤其繁茂,想要收商稅,東南的難度也就最大。”
“如果本官不去,那江南怕是要出亂子。”
李彪看着王用汲,嘆了一口氣說道:“王大人的勇氣李某是佩服的,可是現在京城局勢波譎雲詭,一旦大人離開,怕是會恆生變故啊!”
看了一眼李彪,王用汲笑着說道:“聖天子在位,京畿之地,沒人敢鬧騰的。”
“現在京城這些人不過是在等,等待着地方出事情,而最有可能出事情的就是江南,就是江浙,一旦江浙亂,京城纔會不穩。”
沉默了半晌,李彪嘆了一口氣說道:“王大人,此次南下可謂龍潭虎穴,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王大人真的想好了?”
王用汲笑着說道:“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陛下帶我王某人君恩深重,王某人自然要全力報效,即便是粉身碎骨,王某也在所不惜。”
“如此那本官就和王大人一起南下!”李彪開口說道。
“江南之地,地方官是誰的地方官,這一點沒人敢保證,王大人一個人去了,必然是勢單力孤,錦衣衛雖然也腐舊不堪,但是終究還是有些堪用的。”
“加上錦衣衛深耕江南,想來會有奇效的。”
王用汲看着李彪,微微一笑道:“如此咱們二人就一起進宮向陛下請命,咱們一起南下,咱們攜手將江南的稅收給收上來。”
紫禁城,文華殿。
朱翊鈞聽到張鯨的話,反問道:“王用汲和李彪一起來了?”
“回皇爺,是的!”張鯨連忙開口說道。
略微沉吟了片刻,朱翊鈞笑着說道:“這兩個人走進,倒是讓朕沒想到,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擺了擺手,朱翊鈞笑着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時間不長,王用汲和李彪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禮之後,朱翊鈞擺了擺手,示意二人免禮,然後纔開口問道:“兩位愛卿,今日一起來面見朕,有何大事啊?”
“回陛下,臣請南下江南,督促江南商稅事宜。”
王用汲一點沒繞彎子,直接把自己來的目地說了出來。
朱翊鈞微微一愣,他沒想到王用汲居然要下江南,看着王用汲那張遍佈皺紋的臉龐,朱翊鈞嘆了一口氣,心裡面略微有些感動。
但從做官的角度來講,王用汲現在已經差不多到頂峰了。
戶部侍郎,雖然沒有加尚書銜,可是他做事不受戶部尚書掣肘,加上入了內閣,成爲了文華殿大學士,想在進一步也是困難的很。
在這樣的情況下,大多數人不會選擇在去江南冒險了。
江南之行有多兇險,這一點朱翊鈞略微想一想也就知道了。可是王用汲還是願意去,這就是一腔熱血了,朱翊鈞焉能不感動?
“李愛卿,你也是請旨去江南的?”朱翊鈞轉頭看向了李彪,開口問道。
“回陛下,是,臣請和王大人一起下江南。”李彪面容嚴肅的說道:“大明之重在商稅,商稅之重在江南,江南不寧,則大明不寧。”
“王大人有此雄心壯志,臣願意和王大人一起。”
“錦衣衛乃是天子親軍,陛下鷹犬,在這樣的情況下,臣請南下江南,爲陛下肅清江南圖謀不軌之輩,確保商稅順利徵收。”
朱翊鈞看着兩個人,良久沒有開口說話。
事實上朱翊鈞不知道大明的商稅重點在江南嗎?他當然知道,沒有人比朱翊鈞更清楚江南那些商人的能量了,他們大部分都是官商啊!
他們幹出來的事情,直接把大明推到了滅國的邊緣。
原本朱翊鈞也想着派人過去,以一種相對溫柔的方式將商稅收上來,可是現在看來,根據沒戲了。尤其是在看了李茂才的奏摺之後,朱翊鈞準備改主意了。
之所以沒選擇派人去,那是因爲朱翊鈞其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