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金輕輕的點了點頭,阮潢這個人非常特殊,戚金需要他爲大明做一些事情,他的根基在南邊,沿海,靠近占城,如果阮潢不聽話,那麼大明就會轉而支持占城,到時候兩面夾擊,同時還有水師從海上攻打。
交趾的南部沿海地區十分的狹長,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戰略縱深,基本上全都處於水師的重炮覆蓋之下。
因爲沒有足夠的大炮,水師也不行,大明甚至都可以將炮艦推到岸邊去開炮,阮潢毫無抵抗之力。
在這樣的情況下,戚金相信阮潢會做出自己的選擇,安南佔婆或者其他的地方,以後全都是大明的土司,什麼這個王那個王的,全都不許存在,這一點戚金相信自己家的皇帝陛下也是這麼想的。
雲貴那邊現在估計已經開始搞州縣了,估計也要廢除土司制度了,這邊隨着漢人的不斷涌入,估計也要不了多久。
雖然戚金沒見到朱翊鈞,也不知道朱翊鈞的戰略部署,但是他猜的實際上差不多。此時朱翊鈞已經調動了江南六省總計二十萬大軍南下,跟着大軍南下的就是商人,雲貴川加上廣西廣東,那裡將會有大量的商人和錢財涌入。
在交趾這樣的糧食產地,朱翊鈞甚至準備搞大規模的莊園種植,無論是糧食還是水果,全都可以。
一旦商人發現了這裡的商機,絕對會大量的涌入,隨後就是大量的大明官吏的涌入,確定各個土司的土地和勢力範圍,剩下的土地當然就全都是大明的了,這一點絕對沒得商量,至於多大,可以按照規矩辦。
大明都是有明確的規章制度的,多大的土司封幾品,你說你家族太大,沒關係,拆分一下就好了。
雲貴川等地以後就不再是大明的邊陲之地,而是真正的大明省份了,隨着江南等地的人口的涌入,這裡也會迎來新的發展契機,朱翊鈞會在雲貴川推行大明的戶籍制度,並且開辦公立學學校,一句話,待遇與大明百姓等同。
皇家醫院講武堂也都需要,同時朱翊鈞還準備建立一支山地軍,讓雲貴川的各民族兄弟姐妹加入,口號朱翊鈞都相好了,咱們一起去南洋發財!
戚金雖然不知道朱翊鈞具體的計劃,但是猜他也能夠猜到朱翊鈞的想法,這就是做臣子的智慧了。在選擇幾個人之後,戚金會將整個交趾梳理一遍,山頭太多,亂七八糟的人太多,清理一些好管理。
在戚金琢磨着清理一下的時候,阮潢也見到了大明的使者,來的不是其他人,正是阮寬。
這位莫敬章的心腹謀士,此時已經成了戚金手下的說客了,自從勸服了莫敬恭,阮寬就得到了戚金的重視,並且得到了提拔,同時也得到了新的任務。戚金許諾阮寬,只要他能勸服阮潢,他就可以得到土司之位。
阮寬此時早就把莫敬章給忘了,現在他爲了自己的事業奮鬥,一個有土地有人口的土司,阮寬想想就很激動。
以前阮寬很害怕阮潢,絕對自己很快就會成爲阮潢的刀下鬼,可是這一次即便是隻身來到阮潢的營地,阮寬也沒有那種感覺,甚至沒有害怕的感覺,這種信心來自於對大明的信心,自己代表着大明來,阮潢不敢殺自己。
這種感覺很奇妙,是阮寬從未有過的體驗,但是阮寬很喜歡,所以他充滿好奇的打量着阮潢的大營。
阮潢見到阮寬的時候忍不住上下打量了起來,事實上阮潢早就聽說過阮寬了,知道他是壯王莫敬章手下的謀士,而且是非常得到看重的那種。只不過阮潢沒想到莫敬章死了之後,阮潢這麼快就投降了大明。
關鍵是大明也足夠信任阮寬,居然讓他自己一個人過來自己這裡,也不怕阮寬從中搞事情。
其實戚金倒不是多信任阮寬,而是戚金無所謂,阮潢願意投降就投降,不願意投降就算了,願意投降就接納,不願意投降的話,戚金準備直接幹掉阮潢了,反正也沒多難打,基本上也就是一波流。
“阮大人混的倒是不錯啊!”阮潢看着阮寬,語氣之中帶着嘲諷的說道:“不知道壯王莫敬章的血涼了沒有。”
對於阮潢的嘲諷,阮寬絲毫不在意,擡頭直視着阮潢,開口說道:“難道大人想成爲第二個壯王?”
這個話一出來,直接就把阮潢給噎死了,太沖了,阮潢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最好的做法就是把阮寬拉出去砍了,談個屁談,可是不行啊!阮潢不敢那麼做,真的那麼做,自己說不定真的就是第二個壯王了。
一旦自己和大明開打,阮潢覺得鄭檢很大可能看熱鬧,這種事情鄭檢是幹得出來的。
“大人,現在的形勢你也清楚,要麼選擇鄭檢,要麼選擇大明,絕對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阮寬沒等阮潢思考太多,便繼續開口說道:“選擇鄭檢,大人會有什麼待遇?除了讓自己的手下做炮灰,讓自己的人被消耗掉,還會有第二種結果?”
“在手下被消耗光了之後呢?大人覺得鄭檢會不會趁機除掉大人?”
“大人父兄的仇,難道不想報了?都說鄭老大人是我們的降將投毒,大人你相信?反正我是不相信的,降將哪來的毒藥?即便是有毒藥,鄭老大人就那麼相信這個降將?然他有機會給自己投毒?”
“鄭檢呢?那是鄭老大人的女婿,他投毒的機會有多大?這個不用我說大人你應該也知道吧?”
聽着阮寬的話,阮潢的臉都快滴出水來了,他當然在知道阮寬說的是真的,正因爲如此,阮潢的臉色才更難看。
阮秉謙在一邊看着阮寬,突然笑了起來,最後插言道:“想不到你阮寬投降了大明之後,居然還有了幾分縱橫家的本事,可是你要知道,大明畢竟原來,也不過五萬人馬,又能成什麼事情?”
“投降了大明,事不可爲大明拍拍屁股走了,我們呢?還不是死路一條?不對,不是我們,是我們大人,反正你們一直都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