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靳橘沫一身長至腳踝的黑色連帽羽絨服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脖子還故意往下縮着,只露出半隻眼睛。
當這樣的靳橘沫出現在容墨琛面前時,容墨琛面部表情很含蓄,薄脣輕抿了兩下,似乎想說什麼,可最後卻什麼沒說鈐。
從錦銘港城到醫院,一路順暢得靳橘沫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洽。
她這幾天看新聞,明明看到只要有容墨琛出現的地方,就有大批的記者微堵,然而今天,她兩個記者的可疑影子都沒看到。
靳橘沫納悶,但也沒說什麼。
爲了以防萬一,靳橘沫下車前把帽子扣上了,又只露出半隻眼睛,伸手推開車門就要下車,手臂卻驀地被從後拽住了。
靳橘沫一愣,轉過脖子,用那半隻眼睛狐疑的瞅着容墨琛。
容墨琛表情到底有些hold不住了,嘴角隱隱抽搐,皺着眉頭一把將她的帽子掀開。
“誒,別。”靳橘沫急,另一隻手連忙又要去扣上。
“你這樣下車怎麼走路?視野不開闊,摔了碰了呢?”容墨琛凜目。
“不會的,我會小心的,而且,不還有你麼。”靳橘沫這話說得極其自然,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
說完之後,靳橘沫才意識到不對勁,表情僵了秒。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這麼信賴他了?
而容墨琛卻因爲靳橘沫這話神情緩柔了下來,看着她的黑眸掠過無奈,低嘆,“不需要這麼遮遮掩掩,就跟平時一樣。”
靳橘沫微微收斂心神,皺眉有些煩惱的小聲道,“我怕那些記者發現我。”
容墨琛盯着她皺起的白皙小臉,探出指腹撫了撫,“怕什麼?他們早晚都會知道你。”
靳橘沫唉聲嘆氣,“容先生,你不知道輿.論有多可怕。之前霍邵筠公開宣佈他和涼彤在一起的消息,霍邵筠那些鐵桿粉把涼彤罵得那叫一個慘,涼彤好多天都不開心,出門就跟做賊似的,偷偷摸摸的,光看着就覺得累。”
頓了頓,靳橘沫看着容墨琛,眼眸明亮,“我不是怕他們知道我,也並不關心在意他們會怎麼寫我,羣衆會如何說我,我只是不想我的生活變成全民談論熱議的話題和談資,更不希望,我的生活有那麼多其實並不瞭解甚至不認識我的人蔘與進來,因爲,這是我的生活啊。”
容墨琛靜靜聽完靳橘沫的話,黑眸微深,薄脣卻淺淺扯了扯,“這麼說來,我公開要要結婚的消息,你並不開心,甚至偷偷埋怨我?”
“......”靳橘沫嘴角一抽,埋怨是有過埋怨,但她不敢說......
舔了舔脣,靳橘沫笑得很乾,“也沒有啦,沒那回事。”
“哼。”容墨琛輕哼,乾淨的指腹掐了掐靳橘沫的側臉,沒再繼續那個話題,說,“放心吧,出門之前我已經安排人引開了那些記者,所以,你可以大大方方,跟平常一樣走進去。”
啊?
引開了?
靳橘沫紅着臉瞥了他一眼,嘀咕,“不早說。”
容墨琛和靳橘沫剛走到靳建城病房外,就見肖遙鬼鬼祟祟的趴在門口,似乎在偷聽。
靳橘沫抽了抽嘴角,上前,拍了拍肖遙的肩,“幹嘛呢?”
“啊!”肖遙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彈了一下,驚慌所措的瞪大眼看向靳橘沫。
緩了兩秒,肖遙一下子捂住了左心口,“你嚇死我了。”
“你才嚇死我了呢。”靳橘沫憋着笑,哼道,“你做什麼呢?”
肖遙雙脣蠕動了兩下,表情也變得神神秘秘的,湊到靳橘沫身邊,挽住她的胳膊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剛纔有個老頭自稱是容總裁的爺爺,說是依約來見你爺爺......”怎麼有點亂......
肖遙吧唧了下嘴,繼續說,“然後我就被容總裁的爺爺‘趕’出來了,但我又不放心,所以剛纔正趴在門口聽裡面的動靜呢,要是裡面有什麼情況,我也好及時同時你呀,沒想到你突然來了。”
靳橘沫聽完,驚了驚,扭頭就看向停在她三四步遠的容墨琛,“容先生,你爺爺已經來了?”
“啊!”容墨琛還沒開口,肖遙又驚叫了聲,惶恐的捂住嘴.巴,一臉的悔不當初,看着神情沉穩卻透着些許冷毅的容墨琛。
主啊,上帝啊,你看我不順眼也不用這麼整我吧?
容墨琛眉頭皺了下,深邃的黑眸掃了眼肖遙。
肖遙背脊一抖,嚇得轉身就跑走了。
靳橘沫看了眼肖遙離開的方向,又回頭看着容墨琛,神情倒是沒多少憂慮,只是有點意外。
之前他們約定好,等她和容墨琛先到醫院,十點左右,老爺子再來,她和容墨琛出去接他,可老爺子竟然在他們倆來之前就已經到了,並且兩個老人已經在裡面談上了......
容墨琛邁步朝她走進,寬闊有力的大掌包住她的掌心,淡聲說,“老爺子早就等不及了,會提早到也不奇怪。進去吧。”
靳橘沫雖說不憂慮,但也挺緊張的,也不知道他們在裡面談得怎麼樣?
爺爺她倒不擔心,爺爺寬厚,性情也溫和,可容老爺子明顯就是個爆脾氣,說話鏗鏘有力,威懾力十足。
感覺到靳橘沫在他手裡的手微微蜷縮,容墨琛眉峰輕挑,垂眸看着她因爲緊張輕繃的下巴,薄脣撩了撩,“這一步總要跨出去。”
靳橘沫臉輕輕一抖,提了口氣,點頭,“走吧。”
容墨琛和靳橘沫擰門進去時,看到的並不是相坐而談的和諧畫面,而是......
容老爺子直接盤腿坐在了病牀上,靳建城也坐着,兩人並排,靠得很近,聽到開門聲,兩人幾乎同時看了過來。
兩個加起來都快一百五的老人,已這樣的畫面呈現在容墨琛和靳橘沫眼裡,怎麼看都有點奇怪。
靳橘沫能感知到連一向泰山壓頂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容墨琛此刻明顯有些怔然。
靳橘沫看着兩個老人,表示連開場白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倒是容老爺子率先開口,嗓音依舊渾厚威嚴,“靳丫頭,快過來,爺爺給你看好東西。”
“......”靳橘沫眼角不自然的抽了下,這才注意到容老爺子手裡捧着一本類似相冊的東西。
容墨琛也看到了,黑眸飛快閃過什麼,驀地鬆開靳橘沫的手,長腿三兩步上前,嚴肅的擠着兩道長眉,伸手就要去拿容正豐手裡的相冊。
容正豐眼疾手快,一下子藏在了自己背後,吹鬍子瞪眼盯着容墨琛,“幹什麼?”
容墨琛咬了咬後牙槽,“給我。”
“給你?憑什麼?這是你的麼?是你買的麼?”容正豐板着個臉喝道。
“......”容墨琛右手握了握,斂眉盯着容正豐看了會兒,突然有些妥協的閉了閉眼,“爺爺,別鬧了。”
“誰跟你鬧了,沒大沒小。”容正豐難得看到容墨琛明明很着急很憤怒卻拿他沒辦法的模樣,不覺有些得意,笑眯眯的看向被這戲劇性的一幕驚到的靳橘沫,突然換了一副臉色,和藹可親說,“沫沫,來。”
“......”靳橘沫抖了抖背,一隻腳剛擡起來正要朝容正豐走,卻敏.感察覺到一道沉沉的視線朝她劈了過來。
靳橘沫擡起的腳慢慢放了回來,抿着嘴吧有些爲難的看着容正豐,似乎在說,不是我不想過來,而是你孫子不讓。
容墨琛盯着靳橘沫故意露出可憐神情的小臉,繃直的嘴角抽了下。
容正豐分別看了眼靳橘沫和容墨琛,更樂了,與靳建城交換了一個眼神兒,一本正經說,“關於你們兩個的婚事,在你們沒來之前,我和老靳已經商量過了,都覺得臘月十二是個好日子,適合嫁娶。”---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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