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琛握着葉蕭的手放在他的左心口,黑眸灼深盯着她閃躲的雙眼,“我這裡清楚。
葉蕭看着那隻被他強行摁在他胸膛的手,指尖震麻。
容墨琛捏緊她欲掙扎的手,微俯身,炙燙的薄脣印在了葉蕭白潔的眉心,冷硬的喉結囫圇的吐出兩個字,“小沫......蠹”
靳橘沫眼眶倏地漲紅,一顆心在左胸腔裡顫動不止,可她卻死死壓制住,用平靜到自己都分辨出情緒的聲音道,“要我說多少遍容先生才肯相信,我不是你口中說的那個人?髹”
容墨琛掩下黑軟的睫毛,薄脣沿着她的眉心緩緩滑下,停在她抿緊的嘴脣上,眼瞳深幽處有闇火閃爍,語氣堅定,“你是。”
靳橘沫雙脣戰慄,輕抖,“容先生這是自欺欺人。”
容墨琛一點一點使力,將靳橘沫的手往他掌心揉捏,“自欺欺人也好,事實也罷,我不會再讓你從我的世界裡消失......我要得到你!一定要!”
他還是那麼霸道,那雙望着她的黑眸睥睨萬物,彷彿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他想要,就一定會得到!
靳橘沫盯着他,她自詡聰穎,卻從來看不懂眼前這個男人。
他總是把情緒藏在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裡,用層層淡漠疏冷掩蓋住,他笑,不一定是真的笑,他冷,卻也不一定是真的冷。
他現在盯着她的那雙眼睛,精深,銳利,像一頭充滿攻擊性和佔有慾的豹子,而她,就是他的獵物,不達目的不罷休!
靳橘沫忽然有種深深的自我厭棄感,憎惡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總是做不到冷靜自持,在他三言兩語下便方寸大亂,自亂陣腳。
在這種情緒的強烈衝擊下,靳橘沫只覺得背脊上的疼意成倍的在增加,讓她喪失了所有說話的力氣。
感受到靳橘沫身上突然籠罩而上的頹然和蕭索,容墨琛黑眸輕縮,薄脣重重貼在了她的脣角,磁啞的嗓音加重,“小沫,我們重新開始。”
靳橘沫驀地睜大眼,烏潤的雙瞳緊顫,眼眸裡露出深深的迷茫和彷徨望着他冷毅的臉龐。
容墨琛看着她臉上浮現的猶疑,雙脣全然貼在她的脣上,輕輕的摩挲,瞳眸卻一直鎖着她閃動的桃花眼,放在牀沿的大手早已緊纂成拳,嗓音裡壓抑着急切,“小沫,你不需要立刻答應我,我給你時間,一個月,一個月後你告訴我答案。”
靳橘沫雙眼閃動得更厲害。
“不需要一個月,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答案,不可能!”
一道冷彘的嗓音從門口投擲過來。
靳橘沫眼眸狠狠一顫,慌忙錯開與容墨琛緊貼的脣.瓣,輕張脣,看向出現在門口面龐清俊,卻一臉怒容的應景堯。
應景堯一手捏着手機,一手捏緊,潤眸死死鎖着靳橘沫嫣然蠕顫的脣珠,漆黑的瞳仁兒一瞬間迸出血光,挺鑄瘦長的身形緊繃到發顫,咬緊牙關,嗓音嘶厲,“葉蕭是我應景堯的女人,跟你容墨琛沒有半絲關係,這裡不歡迎你,請你立刻離開。”
“你的女人?”
容墨琛冷笑,沉鑄的五官凜冽,微偏頭看向應景堯,“我答應了麼?”
氣血上涌,應景堯怒極反笑,“蕭蕭是獨立的人,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她有權利決定和誰在一起,需要你答應?”
“她是我容墨琛公開承認的未婚妻,我和她一日沒解除婚約,她就是我容墨琛的人!應公子確定要插一腳?!”容墨琛反脣相譏,語氣冷嘲。
“她是葉蕭,不是......”
“不是什麼?”容墨琛冷哼。
應景堯俊臉緊繃,兩片薄脣緊抿成一條直線。
容墨琛眯緊眼盯着應景堯赤血的眼,“應公子當了四年的好人,過癮吧?”
“......”應景堯臉色微變,清潤的雙眼快速閃過什麼,擰眉看向靳橘沫。
靳橘沫輕蹙眉,語氣清冷,“我累了。”
容墨琛輕斂眉,垂眸看着靳橘沫。
靳橘沫誰都沒看,從容墨琛手裡抽出手,將頭轉到牀另一邊。
容墨琛緊了緊拳,抿緊薄脣掃了眼應景堯,沒說話,看樣子也沒打算離開。
應景堯忍着心口的忿怒,溫潤的臉龐有些難看,走到沙發邊坐下,看着桌上的文件,又看了看手裡的手機,眉心突地一跳,兩道長眉沉壓,忽而冷冷扯了扯嘴角。
一大早,病房裡便分成兩大陣營,無聲的對峙。
容墨琛淡然坐在靠靳橘沫最近的凳子上,身後站着一大早跑腿送早餐來的顧言。
應景堯仍坐定在沙發處,他面前桌上的文件紋絲未動,兩隻手放在膝蓋上,雋秀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嚴冷的盯着容墨琛。
阮辰今早本是來取應景堯處理好的文件,不想他壓根就沒處理,反是在病房遇到了傳說中在商場上舉足輕重,手段狠辣的容氏總裁。
看到兩人臉上的傷都驚人的相似,阮辰心裡大概也明瞭是怎麼回事了。
本來不想摻和兩個男人的事,但後來顧言來了,容墨琛那邊瞬間成了兩個人,而應景堯只有一個。
阮辰琢磨着,他若是走了,兩邊一個一言不合又付諸於暴力,兩個對一個,顯然應景堯有些吃虧,所以就沒走。
顧言臉上沒什麼表情,可心裡的小九九卻冒個不停。
之前他怎麼軟磨硬泡都沒從容墨琛嘴裡撬出“被打”的真相,現在看到躺在牀上的靳橘沫,再看了看應景堯臉上的傷,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顧言將手上的餐盒放在牀頭桌上,眼角瞥了眼牀上的靳橘沫。
也不知道她醒了沒有,反正就是沒動靜。
“蕭蕭......”
軟萌的小嗓音從門口驚疑的灑來。
聽到這道聲音,顧言眼睛一亮,刷的將視線移到了門口。
兮兮今天被簡涼彤一手打造成了御姐範兒。
黑黑軟軟的長頭髮綁着了丸子頭,劉海也全部紮了起來,一張嫩白的小臉完全露了出來。
雙眼又大又黑,睫毛又密又長,兩顆眼珠子活靈活現,烏溜溜的在室內轉動,小鼻子挺翹可愛,粉.嫩的小.嘴兒輕輕抿着,像是晶瑩剔透的果凍。
上身穿着白色襯衣搭配紅色毛衣以及黑色的皮夾克,胖乎乎的兩條小短腿也踩着小皮靴和皮褲,一隻肥肥的小手貼在門板上,手背印出幾顆“梨渦”,小手指又短又嫩,看得人想咬一口!
顧言眼睛冒綠光,整個人在看到兮兮是散發而出的氣場,很像變.態怪蜀黍。
兮兮在屋子裡掃了一圈,最後將眸子鎖定在容墨琛身上,便再也沒有移開。
容墨琛心臟融化,冷抿的薄脣微微牽起一道弧,黑眸柔和的看着兮兮。
兮兮一雙漂亮大眼瞬間彎成了月牙,邁動小胖腿直直朝他走了過去,“叔叔......”
“小兮兮......”
兮兮“叔叔”兩個字剛出口,顧言猛地從容墨琛身後猴子似的竄了出來。
兮兮嚇了一跳,大眼在落到顧言身上,小身板狠狠一個激靈,掉轉頭,朝門口飛奔,邊跑邊顫着小嗓音喊,“哥哥,哥哥......”
寒寒站在門口,抱住衝過來的兮兮,擰着一雙小眉毛看着顧言。
顧言茫然的站在原地,一雙眼癡漢似的盯着兮兮。
寒寒無語的搖搖頭,牽起兮兮的小手,自動忽略容墨琛,看向應景堯和阮辰,“應叔叔,阮叔叔。”
應景堯看着寒寒,臉上的冷漠軟化,起身朝兩個小傢伙走了過去。
阮辰往門口掃了眼,卻不見簡涼彤和簡澄昊,雙眼劃過疑慮。
顧言看到兮兮被應景堯抱了起來,而兮兮不哭也不鬧,雙手還乖巧的摟着他的脖子,心裡一下子就不舒服了,惡狠狠地瞪了眼應景堯,默默把應景堯劃撥進了他最不待見人的名單裡。
兮兮被應景堯抱着,雙眼卻在容墨琛身上流連,半響,又轉到牀上的靳橘沫身上,小聲道,“蕭蕭怎麼不理我?”
“......”應景堯一怔,看向病牀上仍然沒有動靜的靳橘沫,心頭猛地大叫一聲不好,忙放下兮兮便要衝上去。
然,有人比他更快。
容墨琛傾身,雙手握住靳橘沫的肩頭,指腹不經意拂過她的後頸,卻將他的指腹狠燙了下。
容墨琛臉色一繃,探指挑開靳橘沫的衣領。
靳橘沫後頸的肌膚全是細細密密的汗珠,白皙的肌膚燙紅一片,而她黏在脖子上的髮絲,早已溼透。
心尖收緊,容墨琛回頭瞪了眼顧言。
顧言一懵,反應過來,連忙衝出去叫醫生。
容墨琛小心的將靳橘沫翻轉,手臂避開她斷裂的脊骨,摟在她的肩後。
靳橘沫的臉露在容墨琛眼前時,一顆心彷彿被人狠狠抓了下,呼吸發緊。
靳橘沫的臉像是被人摁在蒸籠裡大火蒸烤過,紅得好似下一刻就會燒起來。
她的呼吸很弱,兩道眉毛難受的蹙緊,小巧的鼻翼輕勘,鼻尖上亦冒着汗珠。
應景堯呼吸停滯了幾秒,反應過來,猛然奔進洗手間,出來時,手裡握着一張打溼的毛巾。
走到牀沿,應景堯正要將毛巾貼在靳橘沫的額頭,手纔剛伸出,容墨琛便抱着靳橘沫轉了過去。
應景堯拿着溼毛巾的手緊了緊,盯着容墨琛,壓着性子說,“她現在高燒,需要降溫!”
容墨琛微眯眼,看着靳橘沫難受皺緊的小臉,薄脣輕抿,卻仍然沒有讓應景堯動手,拿過他手裡的毛巾,貼在了靳橘沫的額頭上。
應景堯腦門的青筋根根突出,雙目赤紅,垂在身側的雙手攥緊,用盡全身力氣纔沒有伸手將靳橘沫從容墨琛懷裡搶過來!
阮辰看了眼應景堯瀕臨暴怒的神情,眉峰微不可見的蹙了蹙,上前,在他肩頭上重重握了握!
醫院附近某熱飲店。
簡澄昊坐在熱飲店弧形沙發上,兩條腿夠不到地面,只能半浮在空中搖晃,看着對面淡定自若喝果汁的簡涼彤,“媽,我們還要在這裡坐多久?”
簡澄昊沒有問爲什麼明明已經到病房門口了,她卻不進去,反而把他帶到了這裡,並且已經連喝了三杯飲料仍然不打算離開。
簡涼彤咬了咬吸管,很明確的說,“不知道。”
簡澄昊白白的額頭冒出幾根黑線。
很快,簡涼彤一杯果汁又見了底,坐直身,她叫來服務員,又要了一杯果汁。
服務員不可思議,好心提醒道,“您已經喝了三杯果汁了,您確定還要麼?”
簡涼彤抿脣,眨了眨眼說,“你們店裡規定顧客只能喝三杯飲料,多了就不賣?”
服務員嘴角抽了下,默默去弄果汁。
簡澄昊低了低長長的睫毛,“媽,你現在很不正常,你沒發現麼?”
“我不正常我早就發現了,要是我正常,能生下你?!”簡涼彤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簡澄昊睜着一雙黑黢黢的眼睛望着簡涼彤,小聲說,“那你怎麼還把我生下來?”
簡涼彤看着簡澄昊那張酷似某人的小臉,好一會兒,才聳聳肩,輕飄飄說,“你不是說了麼,我不正常唄。我去下洗手間,你去不?”
簡澄昊搖搖頭。
簡涼彤起身,在他小臉上親了口,“乖乖在這裡等媽媽。”
簡澄昊抿着小.嘴兒,看着簡涼彤的背影,小小的肩膀有些無力的往下拉了拉。
“三十九度八!葉小姐估計從後半夜就開始發高燒,一直持續到今天早上,人已經燒迷糊了,要是再晚一點發現,恐怕會導致更嚴重的肺炎。”醫生看了眼體溫計,對應景堯說,“昨晚是應教授在守夜?”
應景堯眼眸裡碾過很深的愧疚。
後半夜因爲容墨琛在,他所有注意力幾乎都放在他身上,暗自較勁,所以沒有注意到靳橘沫的異常。
若不是兮兮那句話,他恐怕還不能發現。
醫生一看應景堯這樣,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嘆了口,“葉小姐的高燒能不能退今天是關鍵,應教授多多注意,有什麼情況及時通知我。”
應景堯眉頭緊皺,看向靳橘沫,緩緩點頭。
容墨琛抱着靳橘沫,讓顧言在牀上又墊了幾牀柔.軟的牀褥,纔將靳橘沫小心平放在了牀上。
儘管他的動作很小心,可靳橘沫的背剛碰到牀褥,她粉白的雙脣便驀地抿了個緊。
容墨琛的手幾乎不敢從她頸下拿開,盯着她蒼白虛弱的臉,見她緊抿的嘴角緩緩鬆開,才慢慢取出了手臂。
大.腿猛地被一團軟綿抱住,容墨琛大.腿肌肉繃緊,黑眸輕縮,低頭看了下去。
兮兮抱着容墨琛的腿,腳尖兒卻仍在努力的墊高,伸長小脖子看牀上的靳橘沫,琉璃般晶亮的大眼很焦慮。
應景堯看到兮兮自然而然的往容墨琛身邊靠,溫雅的臉上閃過落寞。
容墨琛蹲下身,將兮兮抱了起來。
兮兮睜大眼望着他,好一陣子,纔將腦袋擱在容墨琛的頸窩,安靜乖巧的看着病牀上的靳橘沫。
下午將近四點,顧言急匆匆的走進病房,娃娃臉上難得的沉,附在容墨琛耳邊說了什麼。
容墨琛沉鐫的面龐倏然輕繃,黑眸深凜,盯着病牀上的靳橘沫。
顧言拽了拽手,道,“容老大,事不宜遲,再晚,可能就來不及了。”
容墨琛下頷骨繃緊,緩緩低頭看着坐在自己腿上,好奇望着他的兮兮。
“容老大......”
“你留下!”容墨琛起身,將兮兮放進顧言懷裡。
顧言接住,“容老大......”
容墨琛盯着兮兮,指腹撫了撫她的小臉,斂緊眉深深看了眼靳橘沫,轉身,修長的雙.腿如疾風捲過,眨眼消失不見。
應景堯看着容墨琛離開的方向,清瞳閃了閃。
“叔叔......”
兮兮怔怔的盯着門口,好半天,轉頭看着顧言,小聲說,“走了。”
顧言喉頭輕動,摸了摸兮兮的小腦袋,柔聲說,“叔叔很快會回來。”
兮兮是有點不待見顧言的,可這一刻被顧言抱在懷裡,卻也沒有掙扎,聽到他的話,兮兮軟軟說,“蕭蕭好了,叔叔就來麼?”
顧言看向靳橘沫,“嗯。”
應景堯聽到這話,卻是輕皺了眉宇。
因爲靳橘沫突發高燒,本來一週便可出院,最後半個月才辦理出院手續出了院。
斷裂的脊骨已經沒有最開始那麼疼,醫生說,靳橘沫的傷癒合得很好,出院後堅持吃藥,好好修養,很快就能痊癒,行動自如。
育揚公寓是簡涼彤在S市安的小家,三年前簡爸簡媽給她買的兩室一廳的小公寓,讓她和簡澄昊住。
出院後,簡涼彤硬把靳橘沫和兩個小傢伙一塊兒接到了她的小家,用她的話說,靳橘沫現在仍是傷殘人士,需要特殊照顧,而住在她家,更方便她照顧她。
靳橘沫想着英國方面說不定有什麼事簡涼彤就帶着簡澄昊走了,且劇組已經開始巡演,基本沒她什麼事,乘此機會陪陪孩子和她也不錯,所以也就默認了。
這天,靳橘沫和簡涼彤出門去附近的超市買晚餐要用的食材,兩人買好食材回到育揚公寓。
簡涼彤拿出鑰匙打開門,靳橘沫一隻腳剛踩進去,就聽見兮兮軟糯的嗓音飄了過來,“可是,哥哥不是說姓容的老男人是我們的親爸麼?”
靳橘沫踩進去的腿一顫,整個人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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