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情深90 唐阮帶走了伊歌肚子裡的孩子,那麼孩子呢
顧言,“……”
這人是屬幽靈的麼!
“跟我來。”雷弈城朝顧言勾了勾手指。
“……”顧言抽了抽嘴角,“幹啥?償”
“過來,有話說。”雷弈城說。
顧言警惕的眯眼,盯着他,“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
不會是想把他引到沒人的地方,再對他實習打擊報復吧?!
雷弈城挑脣,“不打你,我保證!”
顧言瞪眼,臉紅脖子粗的說,“誰怕你打我了?就兩個你,小爺我也沒在怕的!”
顧言邊說眼角邊往聶曉星身上斜。
聶曉星臉上從來沒有多餘的表情,對誰都冷冷淡淡的,這個對誰,也包括她自己的父母。
反正,顧言幾次見她跟她爸媽在一塊,都沒見她對她爸媽笑過。
聶曉星不是沒察覺到顧言朝她飄來的眼神,只是裝作沒感覺到。
顧言這貨好面子,而且第一嘴硬。
她敢說。
他是他這幾個兄弟中,最直男癌的一個。
這會兒她哪怕就是看他一眼,他都會覺得她是在她鄙視他。
見聶曉星壓根都沒注意到他這邊。
顧言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鬱悶,這個女人,真是太目中無人了!
聶曉星,“……”
……
寺廟附近的涼亭。
雷弈城擡手錘了下顧言,嗯,不是打他,只是兄弟間見面打招呼的方式。
顧言低哼,也錘了下他的肩,“雷老二,你太不夠意思了。”
“我怎麼不夠意思?”雷弈城站在涼亭外的石階上往下看,涼亭在高處,寺廟在下。
從涼亭往下看,視角正好在寺廟後院。
而院子裡,伊歌和聶曉星正坐在那張圓桌邊,至於兩人有沒有交流,他看不清。
“你知不知道這三個月我怎麼過來的?”顧言往亭內石登上一坐,偏頭看着雷弈城挺碩的背脊說。
雷弈城扯脣,回身看着他,“這段時間我可沒時間關注你怎麼過的。”
“靠!”
顧言咬牙低咒了聲,如矯健的豹子一躍而上,一下掐住了雷弈城的脖子,娃娃臉不知是怒還是怎麼,漲紅,“你帶着小伊姐說走就走,你跟誰說一聲了麼?等勞資千辛萬苦查到你們在這兒,你倒知道給我打電話了?”
雷弈城知道他有怨氣,也沒還手,任他掐着,反正也掐不死。
”我還以爲你良心發現終於知道給大傢伙報告一聲行蹤,哪知你竟然讓我幫你隱瞞你跟小伊姐的行蹤!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被大哥給逼瘋了!天天到我家門口堵我,我都快給大哥跪下求他別來了!“
顧言怒哼哼的甩開雷弈城的脖子,狠狠推了他一把,怒紅着眼角瞪他。
要不是答應他,不將他和小伊姐的行蹤告訴容司南,他至於慘到躲到這深山老林裡來麼?還真以爲他來修身養性來了?
雷弈城聞言,冷硬的眉骨微聳,“容司南天天去找你問伊歌的下落?”
“可不是麼!”顧言煩躁的低吼,“要不是因爲你,我至於受那種煎熬麼?我跟你說,你是沒看到大哥現在那樣,你要是看到,你都得不忍心不告訴他。”
這纔是爲什麼顧言如此生氣的原因!
本來是容司南叫他查的伊歌和雷弈城的去向。
他也查了,並且還查到了。
可這時候雷弈城這貨卻告訴他,不能把他們的去向透露出去,否則連兄弟都沒得做。
老實說!
顧言是被雷弈城給“恐嚇”的!
雖然他心裡清楚。
就算他真的把他們所在的位置告訴容司南,雷弈城也不會真的就跟他絕交。
但雷弈城這人吧,從來沒在他們面前說過這麼嚴重的話,所以他覺得他這次是動了真格,真怒了。
另一個方面,他也是覺得雷弈城喜歡伊歌這麼多年不容易。
伊歌過去幾年因爲喜歡容司南受了那麼多苦,他不知道還好,但他現在知道了。
所以打心底裡顧言不太希望伊歌跟容司南在一起。
如果通過這次朝夕相處,能夠讓伊歌發現雷弈城對她的好和真心,從而選擇跟他在一起,倒也不算一件壞事。
至少,跟雷弈城在一起,雷弈城絕不會讓伊歌受到丁點傷害和不公。
因此。
他心裡雖然很煎熬,但還是咬牙愣是沒告訴容司南他們在何處。
但容司南如今的模樣……
他每看到一次就難受一次,可他又不能說。
所以,顧言也硬生生的忍受了三個月的煎熬。
到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所以才跑這兒“避難”來了。
唉,活着不易啊!
雷弈城聽到顧言這話,卻是嗤之以鼻,“你不忍心他,你就忍心看伊歌這些年受的罪白白受了?”
顧言,“……”他哪是那個意思啊?
“伊歌當年所經歷的你不是不知道。若說這些都是唐阮心腸歹毒在背後暗箱操作,倒不如說容司南纔是罪魁禍首,始作俑者!”雷弈城寒聲道。
顧言抽了抽嘴角,怒氣消了,這會兒反倒夾在雷弈城和容司南之間有些爲難。
“雷老二,一碼歸一碼,你也別什麼事都往大哥頭上扣。若是大哥,他能這麼狠心對小伊姐麼?”顧言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了出來。
不想,雷弈城寒沉的面龐更難看,看着顧言的深眸裡都陰陰滲出絲絲縷縷的紅痕來,“所以,他容司南就一點錯都沒有?他容司南就無辜了!你去看看伊歌的眼睛,去看看她手臂上的針孔,去看看她肚子上的疤痕……”
“對了!”
雷弈城還沒說完,顧言忽然特別激動的抓住他的手臂,模樣震驚。
雷弈城繃着臉,冷沉沉的盯着他。
“你這麼說我突然想起來,小伊姐當年懷孕七個月,唐阮強行對她剖腹,帶走了孩子,那麼孩子呢?孩子在哪兒?”
顧言一驚一乍道。
雷弈城,“……”
深眸裡的怒火漸漸被深沉所覆蓋。
這三個月,他一門心思都在伊歌身上,只想着如何養好她的身體和眼睛,讓她重新振作,其餘事,他根本沒心思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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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聽顧言這麼一說。
他才陡然意識到這個被他忽視的細節。
唐阮帶走了伊歌肚子裡的孩子,那麼孩子呢?孩子現在哪兒?
還……活着麼?
雷弈城眼闊巨縮,心臟也沉重的跳起來,凝向顧言同樣凝重緊繃的臉,啞聲道,“顧言……”
“你什麼都別說了,我立即啓程回z市查!”
顧言說完,鬆開雷弈城的手,抹了把自己的臉,兩人一同朝涼亭下的寺廟走去。
……
唐伊歌和聶曉星聽到顧言提出要走,並且是立刻走的話,兩人當場傻眼。
什麼情況?
剛來就走?
唐伊歌疑惑,“小言子,你不是說要跟我們一起麼?怎麼剛到就要走?”
唐伊歌話雖是對顧言說的,但眼睛卻看向雷弈城。
畢竟,顧言是在跟雷弈城獨處後,回來就提出要走。
不過,她當然不會以爲雷弈城真的揍了顧言,或是兄弟兩起了爭執,所以顧言要走。
“有事。”
顧言盯着唐伊歌看了幾秒,表情嚴肅說。
唐伊歌抿脣,“很急麼?不能明天再走麼?天都快黑了。”
“現在就得走。“顧言說着,走到聶曉星面前,一把拖着她的手就朝寺廟小路走,連他辛苦背上來的大包小包也不要了。
聶曉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顧言在拖她走時,她順手拿起了自己的揹包,對唐伊歌道,“小伊姐,你好好養傷,我們z市見。”
唐伊歌一臉的迷糊,但聽到聶曉星這麼說,還是點了點頭,說,“路上小心。”
“好。”
然後,顧言和聶曉星就這麼匆匆的來,而後匆匆的走了。
唐伊歌望着顧言和聶曉星的背影,直到連模糊的人影都看不見,纔回頭詢問的看着雷弈城。
雷弈城卻看着顧言和聶曉星離開的方向。
唐伊歌垂了垂眼,接着朝雷弈城走近了兩步,“弈城,z市那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雷弈城皺眉,轉頭看走到他身邊的伊歌,深眸在她絕美的小臉上定格了幾秒,沉沉說,“沒事。”
聽到他這麼說,唐伊歌只是抿緊了脣,卻沒有追問。
顧言行色匆匆的離開,不可能沒有緣由。
有,但顧言本人和雷弈城都不肯說,那必然是有不肯說的理由。
既然有理由,那她何必再追問。
唐伊歌或許連自己都沒發覺,她現在對事對人越發的通達,也越發得看得開豁然。
……
顧言和聶曉星離開後不久,唐伊歌便和雷弈城去了寺院食堂吃齋飯。
唐伊歌沒追問顧言離開是因爲什麼,但她能明顯感覺到雷弈城自顧言和聶曉星來了走後,整個氣場的變化。
吃飯的時候,唐伊歌見雷弈城拿着筷子卻不吃,擰了擰眉,輕聲說,“弈城,你這樣是在逼我問你,你跟顧言之前在涼亭發生了什麼嗎?”
雷弈城堅毅的面龐抽動了兩下,緩緩擡起一雙過於深斂的眼眸看向伊歌。
唐伊歌眉頭皺得更緊,斜了眼他面前一粒米飯都沒少的飯碗,道,“吃飯吧。”
“……”雷弈城握緊手裡的筷子,點頭。
唐伊歌眼波微顫,抿緊脣,沒再說什麼,低頭繼續吃飯。
雷弈城看着唐伊歌垂掩的長睫毛一會兒,深吸了口氣,這才埋頭吃了起來。
吃完飯,兩人一路無言到伊歌的房間。
走近房間,唐伊歌見雷弈城心不在焉的,道,“弈城,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麼?”
雷弈城漂移的目光聚集到伊歌臉上,沉默了幾秒說,“等事情有了眉目再告訴你。”
“……”唐伊歌一怔,疑惑的看着雷弈城。
她剛纔那麼問,其實也沒想雷弈城真的回答她。
可他現在這個回答,卻分明說明事情是跟她有關的。
唐伊歌輕提氣,盯着雷弈城,“弈城……”
“剛吃完飯,要去寺院後的小路走走麼?”
不等唐伊歌開口說完,雷弈城打斷伊歌的話,道。
唐伊歌睫毛輕閃,繼而垂低睫毛,“不了,我眼睛現在還看不太清,現在天色暗了,越是看不清,就不去了。”
“那我煮茶給你喝。”雷弈城說。
“……我現在不想喝茶。”唐伊歌輕輕說。
雷弈城微怔,看着伊歌,停頓幾秒後道,“那就早點休息,明天早上再帶你去。”
唐伊歌點頭,“嗯。”
雷弈城盯着伊歌看了會兒,擡手摸了摸她的頭,“晚安。”
唐伊歌低着頭,沒出聲。
雷弈城握了握拳心,轉身走出了伊歌房間。
聽到雷弈城的腳步聲在門外逐漸遠去再也聽不見,唐伊歌皺緊眉,擡起頭,眼眸裡彷彿有化不開的愁霧,怔怔盯着房門外。
……
寺院的晚飯時間固定,在下午六點。
也就是說唐伊歌回到房間時,頂多七點。
這個時間上牀休息未免太早。
所以伊歌便走到院子裡,坐在院子圓桌旁的石凳上發呆。
院子裡掛着路燈,瓦數不是很高,照得整個院子昏昏黃黃的。
其實從兩個多月前伊歌拆掉眼前的藥紗開始,她看這個世界永遠是模糊的,而且,看就了眼睛會疼,嚴重時會出血。
漸漸的,疼痛感逐漸消失,出血的情況也少之又少,但眼前的景物依舊模糊。
她不知道是自己在逃避看清這個世界,還是眼睛還沒完全好。
剛來寺院的頭一個月,她情緒很不穩,經常哭,不流淚,流血。
那時雷弈城請了醫生,也跟他們一塊住在寺院裡,方便照看她的身體,謹防意外。
所以,眼前的藥紗也不知道換了多少。
頭一個月,她晚上總是做夢。
夢裡有個孩子對她笑,她看不清他的臉,可總能聽見他的笑聲。
後來無論白天還是晚上,就是她清醒的時候,也能聽見,而且感覺他就在坐在她身邊。
好幾次,那種感覺特別的真實。
她問雷弈城,她身邊是不是真的有孩子?
可雷弈城卻說,沒有,什麼都沒有。
但是,她明明就是聽見了,明明就是有啊!
於是,她試着跟他講話,但他只是笑,並不迴應她的話。
奇怪的是,她自己也並不介意,依舊跟他說話。
就這樣持續了快一個月。
有一天她又聽到那個孩子在他耳邊笑,所以她又開口跟他講話。
可雷弈城聽到她跟那個孩子說話時,卻大發雷霆。
他很大聲的告訴她,根本沒有孩子,孩子……沒了!
他的聲音刺透了她的耳膜,她覺得頭痛欲裂,身體裡每根骨頭,每一塊血肉,每個細胞都開始震痛。
她不知道自己那晚是怎麼活過來的。
一整個晚上,她就像被人用火烤着,用世上最最殘酷的酷刑折磨着她。
她生不如死!
當時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再聽聽那個孩子的聲音。
可是一整個晚上,她再也沒有聽到他的笑聲,而她,痛苦得想就此死掉。
然而。
這世上最讓人覺得折磨的事。
不是死去,而是,一切希望破碎,所有醜陋的事實無情的在你眼前撕開,你感到絕望,痛苦,想死,可卻又拼命的活了過來,而且還會,毫無希望的,繼續活下去,想死,卻不能死!
那晚之後,她再沒聽到那個孩子在她耳邊笑。
而她,也沒有再哭。
後來的兩個月,一切似乎都好轉了。
她的身體,她的眼睛。
有些記憶彷彿也可以讓它沉澱在過去,不用想起。
那樣,就可以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過接下來的人生。
可是方向呢?
唐伊歌……你的方向在哪裡?
伊歌苦澀扯脣,暈紅的雙眼在院子裡模糊的精緻中轉動。
忽然,一道高大黑色的身影從她房間的位置,沿着石階,朝她這邊走來。
唐伊歌提氣,快速擡手摁了摁眼角,勾脣看着那道黑影,“弈城,是你麼?”
那道黑影猛地一頓,定在了原地。
唐伊歌見那團黑影停下,疑惑的抿脣,“弈城?”
伊歌又叫了聲,等了會兒,還是沒聽到對方回答,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了。
大概是眼睛現在不好使的緣故,伊歌現在聽力還不錯。
伊歌狐疑的閉上眼睛,閉了會兒再去看。
那團黑影還在。
也就是說,她剛纔沒有眼花,那裡的確有人。
可是這個院子就住了她一個人,一般情況除了雷弈城不會有人來。
如果不是雷弈城,唐伊歌想不到還會是誰。
這般想着,伊歌從凳子上站起,警惕盯着那團黑影,沒敢往前。
雖然是寺廟,但以防萬一。
“你是誰?”伊歌問,聲音微微有些緊繃。
她問了這聲後,大約過了四五秒鐘的時間。
呼吸聲響起,有些沉重。
唐伊歌身形微顫,雙腿本能的往後退,一隻手放在圓桌上,雙眼慌張的往四周看,儘管她看不到,但這,就像是一種慌亂下的本能。
倏地。
那道黑影再次朝她這邊移了過來。
唐伊歌驚喘,整個人快速退到圓桌後,絕美的小臉緊繃,嗓音發顫,“你到底是誰?”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朝她移動的身形猛地加速。
如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便劃到了她的面前。
伊歌瞪大眼,倒吸了口冷氣,張脣,甚至都沒來得及驚叫出聲,腰上便猛地一緊。
緊跟着,她整個人被捲入了一抹散發着淡淡菸草味和她所熟悉的某個男人身上獨有氣息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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