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和警方一起詢問過顧櫟華。據顧櫟華交待,兩年前,他受到過襲擊。對方向他索要了這些照片。之後,他沒敢報警。”
靳恆遠回答:
“據他的描述,我們可以確定襲擊他的人正是凱琳爾那一夥人。”
原來如此射。
蘇錦明白了,不過,心裡仍是疑雲重重難消解:“可他們爲什麼要讓我帶上顧麗君一起去那邊呢……”
靳恆遠就像一把萬能鑰匙,再度給她解起迷團來:
“凱琳爾這一步,作的是兩手準備。
“一,將你們聚集到那裡,讓你用我的微博發佈照片,是爲了造成轟動效果礬。
“我的微博,粉絲雖然不多,但關注我的人,都有頭有臉,一旦發佈這一系列照片,肯定會掀起驚濤駭浪,震動整個金融界和律政界。
“二,如果第一步沒成功,她準備利用顧麗君殺掉你,或者,你在反擊過程中殺害顧麗君。
“她想見血。因爲小區外頭,已經有新聞人潛進來……她打算製造一條頭條新聞,用以毀掉蕭氏……
“這個人,已經將對至誠叔叔的仇恨,化作了對蕭家的仇視,怎麼毀滅來得轟動,她就怎麼來!”
這幾句話讓蘇錦好一陣毛骨悚然,每一根汗毛都爲之豎了起來,脖子上好一陣涼嗖嗖。
想那會兒,她被顧麗君掐着,要是她反擊時,砸破了她的頭,那下場得多慘?
到時新聞會怎麼說?
“蕭門驚天醜聞:舊愛新歡,纏鬥一室,新晉兒媳婦,殘忍殺害神秘蕭太爲哪般?”
然後,蕭家的所有新聞,都將在一夜間曝光,醜聞天下皆知,而她會鋃鐺入獄。
那光景,想想就讓人後怕之極。
蘇錦亂想了一通,額頭那是冷汗涔涔。
末了,腦子裡又蹦出一個奇疑:
“不對啊!”
靳恆遠睇着問:
“怎麼不對了?”
“爲什麼她不受命鄭營上傳網絡?微博號他們不是有的嗎?”
這有點說不通。
靳恆遠淡一笑,她啊,想的還真是深遠。
“之前,他們並沒有我微博號的登錄名和密碼……是暮笙被綁之後才知道的。你可以猜猜看,它是怎麼泄露的?”
他沒有馬上揭曉答案,而是出了一題考題。
蘇錦想,這個答案,估計和自己有一定的聯繫,否是,他絕不可能這麼問。
眼睛一眨,她心下有答案了,眼睛頓時瞪成了銅錢:
“是暮笙破譯的?”
靳恆遠笑了,他家老婆真是冰雪聰明,一點就透啊!
“嗯,是暮笙被他們脅迫,纔給破譯的;這小子,在破譯密碼這一塊有天賦,將來他可以在這方面用心發展一下。”
他笑得很輕快。
蘇錦可笑不出來。
現在想想,那過程~真是太驚險了。
那凱琳爾也真能想得出來,綁了暮笙的同時,綁了唐鴦。先用唐鴦威脅暮笙破密碼;又用暮笙、唐鴦來威脅她;再用暮笙破譯的賬號來發照片——那些照片,除了那兩張牀照,總體來說,畫面都不猥瑣。用普通微博號發上去,未見得能起轟動效果,但要是拿靳恆遠的微博號發,那就截然不同了。
這一招,夠毒。
“恆遠,你還是沒說清楚她怎麼沒讓鄭營上傳網絡呢?”
她的疑惑,還是沒有完全解開。
“原因很簡單。鄭營是個瞎子。他雙眼失明已有一些日子,憑他現在的狀態,是沒辦法進行這些操作的。
“再有,換別人操作,後續矛盾就不會特別尖銳。
“你可以試想一下,密碼是暮笙破的,照片是你發的,賬號又是我的,一旦,這步棋被她走活,蕭家聲敗名裂,我們三人之間就會產生裂縫,往後頭還如何好好過下去。
“那個人,要的正是這種折磨人的效果。
“再有,關於牀照,本來應該在多年前全消毀了。否則,他們也不會沉寂這麼多年。今天,突然冒出這麼兩張,具體是怎麼來的,目前還沒有調查清楚。
“但可以肯定,把這些照片發上之後,要再把這牀照往上一發,效果絕對勁爆。
“偏偏鄭營說,他也不知道這兩張照片這怎麼來的。那間書房,是凱琳爾佈置的。她一直在等一個機會,將這些公之與衆。
“這一次,她在內地的行動受挫,這是狗急跳牆了,這才使了這麼一招……
“縱看整個計劃,實際上算不得周密,因爲人在千里之外,她沒辦法完完全全遙控這裡的情況,想讓這個計劃萬無一失的實現,尚欠火候。”
整件事的所有細節,所有前因後果終於全都浮出水面了。
真相大白於天下。
蘇錦感慨極了,
一個人的心理,得有多扭曲,才做了這麼多變態的事情。
“還有一件事,顧麗君怎麼會被催眠想殺我的?”
這事,古怪極了。
當時,顧麗君的表情是那麼的古怪,實在嚇人。
爲此,靳恆遠輕輕唏噓了一句:
“顧麗君有病,她的抑鬱症,一直沒好痊過。
“這五年,我父親曾找過三個心理師給她作心理治療。
“第一個心理師是最有效果的,在幫她治療了兩年之後,出車禍過世了。
“第二個心理師是別人介紹的,收了凱琳爾的錢,企圖在精神上控制顧麗君,爲此,也曾差一點要了我父親的性命。後來那心理師被判了刑。
“這中間,顧麗君的心理狀態一度非常糟糕。最後在第三位心理師的開導下,她才稍稍好轉起來。
“就是你在視頻中見過的那位從美國斯坦福大學留學回來的黃一覺。
“只是顧麗君一直沒能從過去走出來。
“這兩年,黃一覺一直在想辦法刺激顧麗君。所以纔出現了之後的實驗事件。
“顧麗君之所以會失控,是因爲鄭營手上有那樣一盤音頻,是凱琳爾從第二個心理師手上得來的,那人不久之前出獄了。顧麗君在受了精神刺激之後,再聽了那磁盤裡的聲音,很容易被控制住……纔會出現那種情況的。那個心理師,前天已再度被警方控制住。
“現在警方仍有兩件事沒能查實,一,牀照的來源;二,鄭營沒工作,一個沒有任何經濟來源的人,賴什麼爲生的,這事還是迷。
“鄭營自己也說,有人一直在養着他。可那人具體是誰,他不知道,因爲他是瞎子,看不到人家長什麼樣……那磁盤正是凱琳爾託那人帶給他的。”
也就是說,凱琳爾還有一個同夥在,那人是何方神聖,目前還不得而知。
……
蘇錦不知道他們到底聊了多久,等回過神來時,太陽都已經偏西了,而他們也已把園子逛了一個遍,心裡的疑問,多數就在這走走逛逛當中,你問我答中,消滅殆盡。
靳恆遠作爲嚮導,末了沒什麼可講了,就給她講解了靳宅的歷史。
最後,這對夫妻又重新回到了池塘邊。
睇着塘中那碧幽幽、正抽枝展葉的荷花時,靳恆遠從身後,輕輕擁住了她,低低笑着在她耳邊道了一句:
“好了,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了,這下心裡總算是舒坦了。”
這些事,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藏在心裡,連母親那邊都沒正正經經提及過。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些內幕的?”
蘇錦靠在他懷裡,輕輕問。
“最初的時候,我知道的不多,只覺得叔叔的死因有問題。
“直到六年前發生那些事之後,我是越想越覺着不對勁。
“四年前,我認得了北勳,就開始委託他幫忙查這件事。
“如此一查就是四年,其中那些盤根錯節的內幕,就這樣一點一點被挖了出來。
“而這一年,我一直致力於怎麼把小叔叔的孩子找回來。
“不管怎麼樣,那是蕭家的骨肉,我的堂弟……
“呃,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眼神那麼怪?”
蘇錦在他懷裡轉了一個圈,把眼睛眯了起來:
“你沒說錯什麼,只是你確定,你就真的什麼都交代了?”
靳恆遠眨巴一下眼珠子,低頭看,不確定自己還要交代什麼。
難道是關於蘇暮白的事?
他不動聲色,溫聲道:
“請靳太太賜教。”
“等你想着了自己說,要我提醒,太沒誠意了。”
她挑着下巴,吹氣如蘭,笑意在臉上層層泛開,白裡透紅的容顏,在他眼底綻放出了美麗的光華,那嬌軟的語氣,更是平添了她幾分小女人的迷人氣息。
他一時迷了眼,壓下了頭去,掬着她的臉,含住了那一口芬芳。
這件事,是他今天一直想做而沒做的。
現在,終於有機會吻她了。
適時,晚風陣陣,晚霞似畫。
淡淡古雅的池塘邊迴廊前,璧人如花,無聲之間,柔情暗送,親呢恩愛之態,已然成了一道綺麗風景。---題外話---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