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叫完,就被靳恆遠喝斷:
“胡鬧夠了嗎?”
聲音是那麼的冷而且響。
“我沒胡鬧。我發誓,我要揭穿易家那醜陋人的臉嘴。我要讓媽知道,她的選擇有多麼的不值得……逼”
蕭璟歡對吼了過來。
吼完,抓開門把就跑了出去。
靳恆遠的臉孔也跟着陰了下來。
蘇錦呢,就在邊上看着:這兄妹倆的倔犟和強勢,在這一刻,全體現了出來。
“唉,這麼些年了,歡歡一直就沒斷過這個念頭。”
轉過頭,他對蘇錦輕輕嘆了一聲。
“典型的小女孩任性心理。”
蘇錦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有機會我去和她談談。這樣執拗,對她對媽媽都不好。媽媽現在過的挺如意,她實在不該有這種想法。”
說到這,她頓了一下,眼底露出了絲絲縷縷的疑惑:
“爲什麼她會說易家的嘴臉是醜陋的?是易家做過什麼事讓她有了這樣的想法了?”
靳恆遠目光變得黑沉沉的,卻沒有接上話回答,久久才解釋了一句:
“原因很複雜。以後有機會再和你說。下樓吃早餐吧……”
蘇錦靜靜看着,直覺這裡頭另有文章。
*
早餐後,靳恆遠隨蕭至東進了書房。
“英國那邊的項目不是週一就要簽約了嗎?我以爲,你從新加坡回來,會直飛過去……”
兩杯茶,一室茶香,父子倆極難得的對坐在了一起。
“今晚十二點的飛機。下午,我得借您的會議室,和合作方進行最後一次洽商。開完會,我送蘇錦回上海,然後飛去英國。”
時間安排,有點趕,皆是因爲想要把時間調出來。
蕭至東哪能不明白?
“謝謝你抽出時間來陪我這一把老骨頭過生日……”
他感嘆了一句,目光直直的睇着書房內這十四年來唯一的一個變化:書桌的正對面,新掛了一幅字:家和萬事興。是兒媳婦寫的。
“昨天,我過的很高興。真的。這些年,從沒這麼高興過……所有人都到齊了。也算圓了我一個夢。”
他很少說這種感性的話。
靳恆遠有點不適應,眼底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疼。
他低下了頭,喝茶,可茶水衝不淡心頭苦澀的滋味。
“對了,之前你到新加坡幹什麼去了?”
大約連蕭至東自己也適應不了這樣一種柔軟的氛圍,急急的,他就轉了話題,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考察。”
靳恆遠回答的簡單。
“聽說你想和謝家合作,拓展那邊的市場。”
“有這想法。”
“恆遠,這半年,你對謝家和明家非常的感興趣,爲什麼?能和我說說嗎?”
蕭至東眼神深深的,睇着輕問道。
靳恆遠一點也不意外父親會知道他私下裡的動作,父親的眼線廣着呢,心深着呢!
“沒什麼大事。等查得差不多了,再和您說明吧!”
現在還不到時候。
蕭至東點頭,補充了一句:
“我這麼問,其實並不想管着你什麼,只是想說,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開口,雖然我是退下來了,但人脈關係還在,能幫,我一定幫……”
“嗯,我還真有一件事想請教您!”
靳恆遠順勢就說了。
“什麼事?”
蕭至東放下杯子,一臉看重的問。
“您記得易埜(ye)嗎?”
靳恆遠眼神幽幽,問。
蕭至東
的面色,一下變得沉沉然。
“記得。怎麼不記得?這人,和你六叔交好。以前,常在家裡走動。”
“他和您結過怨是麼?”
靳恆遠再問。
蕭至東沉默了。
“明澹的夫人池晚珠,早年的時候,是個大美人,大才女,畫界新秀,追求她的人,不計其數。明澹,裴元欽,易埜,就連六叔也喜歡過她對不對……
“您認得裴元欽,甚至於還在暗中資助過他的。
“池晚珠喜歡的是裴元欽,結果卻嫁給了明澹。爲此,易埜曾找明澹鬧過。兩個人就此結了怨。
“聽說您在其中起了推波助瀾的效果。爲此,那易埜就把您也給恨上了。我想聽聽,您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
靳恆遠道出了他的問題。
蕭至東聽完,怔了怔:“這事,的確很複雜。我能問一下,你爲什麼要過問這件事嗎?”
“現在不能!以後我會和您說的。”
“好!”
蕭至東不再追問,斟酌了一下,才徐徐說道了起來:
“池晚珠的確是一個典型的才女,她美麗,溫婉,傲氣,目光與衆不同。裴元欽呢,是個博學多才的少年,和我有過數面之緣,我挺欣賞他的,也很看好他和池晚珠……如果沒有那些外力的影響,他們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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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天氣晴好。
蕭璟歡坐在鞦韆上,一邊蕩,一邊閉着眼,似在感受陽光,又似在回憶着什麼。
蘇錦在園子裡走了一圈,回來時正好看到,不知怎麼的,她感受到了一份被遺棄纔會有的孤獨的感覺。
“歡歡……”
她輕輕叫了一聲。
蕭璟歡睜開了眼,衝她直招手。
蘇錦走了過去。
蕭璟歡停下了鞦韆,讓出一個位置,示意她坐。她坐了上去。
“嫂子是不是覺得我很任性。兩個各自有婚姻的人,我竟異想天開的想要把他們重新拉到一起……”
盪盪悠悠中,蕭璟歡望着藍藍的天空,輕輕問了起來。
“有點。”
蘇錦點頭:“長輩們有長輩們的選擇。就像長輩不該強自給晚輩的人生選擇伴侶一樣,晚輩也不能強求着長輩非要按着晚輩的想法去和晚輩認爲般配的人在一起。簡單來說,任何事都不能強求。”
這話一說完,蕭璟歡猛的停下了鞦韆站起,目光灼灼然的逼視,神情無比認真的直叫道:
“道理我都懂。可我媽並不知道,我爸和她離婚,本來是想重新追求她的。是易家兩兄弟裡應外合,使了壞,才讓我爸失去了機會。我媽是上了易家的當,才嫁給那易梵的……”
使了壞?
上了當?
蘇錦聽着一驚:易家竟就這麼的壞?
那易梵,看着不錯啊,爲什麼璟歡會對人家印象這麼差呢?
“歡歡,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蘇錦凝神細想之後,輕問。
“能有什麼誤會?那是我親耳聽到的。”
蕭璟歡冷笑:“那一年十歲,我去了北京,被我哥逼着去的,給我媽過生日。我躲在書房看書。
“結果,巧了,那兩個渣男聚在一起又在商量那見不得人的事。
“嫂子,那絕對是我親耳聽到的。
“我爸在外頭資助顧麗君的事是他們查出來,然後借別人之口說漏嘴給我媽知道的。我媽和我爸鬧翻,全是拜他們所賜,更是他們在從中作梗。
“之後,我媽一直一直沒回國,就是他們倆兄弟拐着她去周遊了列國,最後,更是在他們的設計下,我媽稀裡糊塗就嫁給了那姓易的……
“你說,易家這麼玩弄她,她真該做了易家婦嗎?
“嫂子,我媽本來是有愛人,有兒女的,全是姓易的害得我們變成了兩家人。
“你看看我爸,十四年了,他沒一天是快樂的。
“他的心都死了,除了工作,沒有任何事能激起他的熱情……
“是他們易家搶走了我的媽,要不然,我們家不可能變成這樣……我想把媽媽要回來,難道是錯的?
“我覺得我沒錯,一點錯都沒有。
“爸爸都這麼一把歲數了,還得了這樣的病,誰知道未來還能有多少日子。我要是不把媽媽奪回來,這輩子,他還能有什麼盼頭?”
這番話,她說的特別的激烈。
若不是因爲對父親有很深很深的愛,她也不至於激動成這樣。
“嫂嫂,你說,我就不能爲爸爸爭取一下麼……我,我只是想要一個正常的家而已。”
面對如此逼問,蘇錦還真是回答不上來。
“歡歡,你這些事,是求證過的嗎?”
蘇錦想了好一會兒,才皺眉反問了一句:
“這種事,不能隨隨便便亂說的。”
“我要是有證據,我早去拆穿他們了。最可氣的是他們的嘴就像蚌殼似的,自從那一次被我聽到之後就再也沒說起那事。不過,你放心,是狐狸總會有露出尾巴的時候,反正,我一定要要回媽媽的,絕對不能再讓媽媽受姓易的白白欺負……就算哥不幫我,我也要做到這件事……”
她態度無比堅決的叫完最後一句話,就衝了出去。
蘇錦想叫住她,可叫住了又能怎樣呢?
她是沒辦法給她安慰的,甚至於沒辦法完全相信她說的話——沒有證據的說詞,哪來說服力?這更像是在胡鬧扯淡。
唉!
這可如何是好?---題外話---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