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明悅兮?”
蘇錦瞪大了眼,感覺這是天荒夜譚。
“對!”
靳恆遠重重點下了頭。
那神情,沒半點兒戲的味道懼。
“這怎麼可能?”
這是她想說的話鵲。
可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深深的卡在了她喉嚨裡,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下去。
她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男人:明悅兮不是摔死了嗎?不是已經火化了嗎?不是早已埋葬了嗎?她怎可能變成明悅兮了?
這些,她都沒說。
好一會兒後,她脫口的卻是另外一句:
“不對,不對,你前後矛盾了……”
“不矛盾!”
“就是矛盾了!肯定矛盾了……”她叫。
“一點也不矛盾——被摔死的不是明悅兮,她被調包了!”
“……”
哈,今天他說的每一句話,怎麼都這麼該死的驚人啊!
“被調包了?”
她啞然了,越發困惑了。
“可爲什麼會被調包呢?”
靳恆遠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提到了一個很久以前,她就很不解的問題:
“知道半年前我爲什麼要約見明澹嗎?”
她茫然搖頭:
“不知道。我記得以前我好像問過你的,可你沒說。”
不過,因爲這樣,她認得了明若溪,倒是一個意外的收穫。
這半年,她們時常會見個面。處得還不錯。
“原因是,我想知道明澹把明悅兮葬在哪了……”
他終於給了一個回答。
可是,這個答案,和他們現在討論的事,有什麼直接關係嗎?
“然後呢……”
她還是滿頭霧水的,不瞭解他表達的重點在哪。
“然後季北派人進去,找到了那孩子的骨灰盒。”
“再然後呢?”
她問的很認真,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模樣。
靳恆遠淡一笑,卻又把話題繞開了:
“那孩子火葬時,我有隨父親去過。
“當時,我親眼看到有人將一隻塞着胎髮和母親頭髮的福袋一起放進了那個骨灰盒裡。
“這大概是一種地方風俗,用這種方式,但爲告訴孩子,做母親的會永遠和她在一起,會永遠陪着她的。
“其實,我費了那麼大的功夫,就是想弄到那點頭髮……
“再然後呢,季北給這組頭髮做了NDA鑑定。
“鑑定結果是:死掉的孩子,和池晚珠非母女關係。
“緊接着,我們又用你的頭髮和池晚珠的頭髮作了鑑定……”
說到這裡,他盯着蘇錦看着,沒往下說。
“如何?”
她急聲追問起來。
靳恆遠脣一動,撂下這麼一句:
“經計算,累積親權指數(CPI值)爲1207217.0923,親權概率(RCP)爲99.9991%,係爲母女關係……”
蘇錦整個兒呆住了。
怪不得他那麼刻意的拉着她認識明家人……原因在此。
“你的意思是說,我父親……是明澹……”
一想到那天,自己看到明澹的感覺:完全沒有親切感——現在,這人,居然成了她父親?
“不是!”
“……”
本以爲會得到一個百分之百肯定的回答,結果卻得到了一個百分之百否定的回答。
“怎麼會不是?”
她又呆住了。
“對,不是,DNA匹對顯示,你和明老爺子,是不排斥的半同胞關係……卻和明澹的DNA配對不上……”
“什麼意思?”
她呆呆再問。
“你的父親,有可能是明澹的兄弟。”
“……”
天吶,這關係,怎麼這麼複雜?
蘇錦要暈了。
靳恆遠繼續往下說明:
“但是,我們有拿你的DNA和明澹的兩個哥哥做過檢測,結果沒有一個是吻合的。所以,誰是你的親生父親,現在還是一個迷。”
迷?
親生父親居然是個迷?
她忍不住瞪了瞪眼,好一陣無言以對。
這算什麼?
“池晚珠嫁給了明澹;所有人都知道池晚珠給明澹生了一個女兒。可是,這個女兒,卻不是明澹的?池晚珠在婚後出軌,生了一個父不祥的孩子?”
靠,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啊?
她莫名有點小受傷:自己居然是一個私生女?
抓着頭髮,
她凌亂極了。
心細如靳恆遠,哪會忽視了妻子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小情緒。
這種事,是有點不太光彩。
可這是她該知道,也有權知道的事實真相。
“現在唯一知道孩子是誰的,只有池晚珠……只是池晚珠這二十幾年,定居何處,一直是個迷。季北的人,盯了明澹半年,一直沒能查出下落……這段日子,我們一直覺得池晚珠應該是被明澹軟禁了,直到最近,我們才發現……”
話沒說完,卻被陷入思量的蘇錦給急急的打斷了:
“等一下,等一下,你讓我緩緩,你讓我緩緩,恆遠,你一下子給我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我需要消化一下,我必須消化一下……”
她叫着喊暫停,腦子裡是一片。
於是,他沒有再說其他,靜靜等着。
她呢,她想不通啊:“按照你的意思是說,我是明悅兮,我是因爲被調包了,所以才活了下來……”
“是!”
“可我爲什麼會被調包呢?小毛頭雖然長得差不多,可總歸是不太一樣的對不對……爲什麼沒有人認出來孩子被調包了呢?做母親的難道這麼蠢?”
她問的很尖利,目光也亮的刺眼。
靳恆遠回答:
“我猜,可能是池晚珠暗中默許讓人給調換的?”
“可爲什麼要默許調換呢?”
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這是我回答不了的。相信除了池晚珠,沒有人能回答……”
“還有,既然我被調換,爲什麼我會去山區跟我奶奶生活在一起了呢?”
這又是一個說不通的地方。
“應該是中間出了意外,調換出來的你,被一個恨池晚珠和明澹入骨的人搶了去,然後,把你送走了。養大你,卻讓你沒好日子過,只爲了報復生你養你的人……這是我和季北的猜測,具體發生過什麼,還有待進一步調查……”
是嗎?
是嗎?
是這樣的嗎?
她滿心混亂的想着。
見她神情變得恍惚起來之後,靳恆遠就有點憂心了:
“小蘇,你答應過我的,會用一種絕對理智的心態來面對這一切的。小蘇……你在想什麼?”
他輕輕將她攏入了懷。
蘇錦呢,怔怔的任他抱着,一副完全沒聽進去的模樣,腦子已然有了另一種聯想。
“根據你的邏輯推理下去,畢南星和小彤出事,全是因爲我而起的?因爲那個人想我離開你,我沒有乖乖的聽話,他就把人給撞死了……”
她急急推開他又問了起來。
“不是,那件事和你無關……”
“你想想他給你留的言,他說,你得三天之內離開我,否則怎麼樣怎麼樣,也就是說,他是給了你時間的。
“可結果,這句話一傳到,畢南星卻提前出事了,這就變成前後言行不一致了……
“對方是在發生了這一系列事情之後,纔給你寄了那一份恐嚇快件的。他只是利用了那件事對你心理上造成的影響力,然後編造出了其他人將要面臨的命運的預示資料……
“小蘇,我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你覺得這世上真有死神一說嗎?
“沒有的。
“不管是在東方,還是西方,死神這東西,都是人類敬畏死亡而從遠古時期一個世紀一個世紀的發展進化過來的……
“這世上,死亡是有,但死神,沒有。神鬼之類的東西,往往是某些居心叵測的人,拿來利用着嚇唬人的玩意兒……
“既然是人力所爲,只要我們比他棋高一招,就能逼他現出原形……
“所以,我們接下去必須要做的事是:解開這些迷題,把真相展現出來。而不是去相信這些可笑的謬論,把那些所謂的預示當真。
“你要這樣想,這是有人在作案,一切手段,一切言行,都是爲了達到目的而設想的。
“那個人不是天神,他只是在嚇唬你。你要是被嚇到了,他就成功了;你要是不以爲然,他就拿你毫無辦法。”
這絕對是智慧之言。---題外話---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