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他又馬轉過頭來對着程乾厲聲道:“有眼無珠的東西,竟然連盧掌櫃都不認識,瞎了你的狗眼!”
程乾在聽到老者的稱呼後明白自己闖禍了,此時老者的態度更加讓他心驚膽戰。他雖然在心裡大罵老者禍水東引,把自己當做替罪羊,但還是連忙對着盧俊和柳根城連連鞠躬道:“對不起,對不起!小的剛纔不知道這位大人的真實身份,是小的該死,還請大人恕罪,給小的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盧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雖然程乾剛纔拒絕他們情有可原,但他粗魯的態度確實給盧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只有柳根城看在柳家有求於金銀堂的份,立即將程乾扶了起來,對着他客氣地說道:“快快請起,一場誤會而已,不必在意!”
老者見此臉終於鬆了口氣,隨後連忙親自將盧俊和柳根城帶到二樓商談。當他得知事情的原委以後沉思了片刻,隨後直接讓程乾拿來柳根城需要的金票放到兩人面前,對着盧俊鄭重地說道:“盧掌櫃的仁義讓高某人佩服,這些金票當做金銀堂對柳家的贊助,以後柳家也不用還了。而且有玉葉閣的庇佑,算柳家之後再遇到什麼困難,我們金銀堂也沒有出手的資格。僅此一次而已,希望盧掌櫃和柳家主不要推辭!”
他將金票送給盧俊和柳根城,表面是想和盧俊拉近關係,但語氣的距離感卻非常明顯。
盧俊轉念一想,明白老者心裡究竟怎麼想的了。
如果是在以前,老者的確願意付出相當的代價跟玉葉閣交好。但自從董明煜和葉業大戰的消息傳出,王都各大勢力都對玉葉閣敬而遠之,既得罪不起又不敢靠近,所以老者纔會用一次人情表明自己的決心。
金銀堂願意滿足盧俊的需求,但也希望盧俊從今往後不要再找他們,雙方再也不要產生任何瓜葛。
“高堂主慷慨解囊,盧俊感激不盡!您放心,我盧俊不是那種不識好歹之人,今後不會再踏足金銀堂一步。若是有機會,盧俊再來報答高堂主的恩情。”
盧俊聽完老者的話後沒有拒絕他的贈與,讓柳根城收下金票後兩人離開了金銀堂。
柳根城雖然對玉葉閣的遭遇有些感慨,但也再次見識到盧俊身份帶來的種種好處,心既有些羨慕又有些同情。但盧俊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幫助他們柳家,所以整個柳家對盧俊都滿懷感激之情。
回到柳家以後,柳根城大擺宴席慶祝他們柳家遇到貴人,即將擺脫困境。柳絮更是對盧俊態度親暱,失明的雙眼不時流露出一絲傾心之意。
然而盧俊卻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也不知道該如何向柳家坦白獲得拂塵鏡希望渺茫的事實。柳絮察覺到盧俊情緒異常,在宴席結束後陪着盧俊坐在柳家後院的石桌旁談心。
“柳姑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雖然拂塵鏡的確能夠治癒你的眼睛,但即便你們知道拂塵鏡在哪裡,也不可能得到它的。因爲拂塵鏡的價格極高,可能柳家傾家蕩產也買不下來。”
兩人聊了一陣之後,盧俊終究還是不忍讓他們一直抱着幻想,所以咬了咬牙對着柳絮坦白事實。
柳絮聽後一愣,顯然也從盧俊的語氣猜到了什麼。她臉露出了濃濃的失望之色,但沒過多久,柳絮卻反過來對着盧俊安慰道:“沒什麼的,盧大哥不必自責。其實失明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願望落空的感覺。盧大哥能告訴我拂塵鏡的消息,我已經非常滿足了。”
盧俊臉浮現出愧疚的神色,對着眼前的柳絮輕輕地叫了一聲:“柳姑娘...”
但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彷彿已經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柳絮越是善解人意,盧俊的心裡越不忍心。看着反過來爲自己着想的柳絮,盧俊真想狠狠地給自己一個嘴巴。
“盧大哥,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們柳家的照顧。通過這些天的經歷我也漸漸明白了,起重新看見陽光,更重要的是有一個知心的人陪在身旁!盧大哥,你今後還是會常來我們柳家的,對嗎?”
柳絮一邊說,一邊臉色微紅,看得盧俊心臟狂跳,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但轉瞬之間,盧俊起身對着柳絮鞠了一躬,神色愧疚地說道:“柳姑娘,對不起!”
剛剛說完,他直接轉身離開了柳家,朝着玉葉閣的方向迅速走去。
柳絮愣愣地坐在石桌旁邊,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般,眼滿是傷心和失落的神色。
她以爲盧俊嫌棄自己,心落寞的同時更多了一絲自卑,眼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下,彷彿她剛剛失明的時候還要傷心和絕望。
另一邊,盧俊離開柳家後根本不敢有絲毫停留,生怕自己一放慢腳步會重新衝回到柳絮的身邊。
他無情地拒絕柳絮,不僅是因爲自己給了她希望最後卻讓她失望,更是因爲現在玉葉閣形勢危急。如果因爲自己的原因導致柳家被捲入到這個旋渦當,盧俊一定會非常自責。
所以他只能暫時拒絕柳絮的好意,若是有一天玉葉閣能夠重新屹立王都,盧俊再向她道歉也不遲。
但是盧俊沒有想到,當他剛剛回到玉葉閣,被等在大廳的葉業一把攔住了。
“你這幾天閒得很嘛?拿玉葉閣的名頭嚇唬人不說,還從金銀堂敲詐了一筆金票,再這樣下去我玉葉閣的人品都要被你敗光了!”
葉業似乎故意在大廳等着盧俊歸來,所以一看到他迫不及待地將他攔住問話。
盧俊心暗道不好,連忙堆起笑容對着葉業解釋道:“閣主,您誤會了。我可沒有拿玉葉閣的名頭嚇唬人,只是路見不平仗義執言罷了。但奈何我的修爲有限打不過對方,所以只能借用玉葉閣的名頭將他們震住。那筆金票也不是我敲詐的,是金銀堂的高堂主主動送給我的,閣主明鑑啊!”
但葉業似乎對盧俊的這些解釋並不感興趣,他圍着盧俊轉了一圈,像審問犯人一樣繼續對着盧俊說道:“你之前還說我不給你時間xiū liàn,現在你有時間了卻整天瞎跑,到底有什麼目的從實招來!”
盧俊瞬間感覺一個頭兩個大,在葉業的逼問下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薛雨見此,笑着來到兩人身邊,對着葉業淡淡說道:“你別再逼他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你不是已經非常清楚了嗎?我認爲盧俊並沒有做錯!”
盧俊聽到薛雨的話後非常驚訝,但同時也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打算向葉業先求個情。
但是葉業卻伸手製止了盧俊,同時從懷裡拿出一面古樸小巧的鏡子對着盧俊說道:“把這個拿給你的柳姑娘吧,用鏡子的反光多次照射她的雙眼,蝕光蟲的毒素自然會漸漸祛除,我玉葉閣還不差這點金票!還有,玉葉閣能夠走到今天不是偶然,算那個天道院弟子也不可能輕易把我打垮,你不要杞人憂天了。”
接過葉業遞來的鏡子,盧俊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激動得臉色通紅:“這,這難道是拂塵鏡?”
“不然呢?你以爲我真的那麼小氣嗎?”
葉業瞥了盧俊一眼之後,自顧自地回到二樓xiū liàn。
“多謝閣主,多謝閣主!”
盧俊連忙興奮地對着葉業的背影鞠躬致謝,眼充滿了感動之色。
薛雨將盧俊扶起,輕笑着對他說道:“別看你們閣主做事情不拘小節,但他的內心其實是很細膩的。你和柳姑娘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現在把拂塵鏡拿給你的柳姑娘吧。還有是你一定要對玉葉閣有信心,不要因爲眼前的困難束手束腳,真要等到一切風平浪靜的那一天,一切都已經晚了。”
薛雨意味深長地對着盧俊勸說了一句,隨後也回到玉葉閣的櫃檯後面忙活去了。
盧俊站在原地細細品味了一番薛雨的話,頓時感到豁然開朗。他默默地對着薛雨鞠了一躬,然後立即衝出玉葉閣再次朝着柳家的方向跑去。
在盧俊得到葉業支持,終於開始着手治療柳絮的雙眼之時,受命調查天音莊和玉葉閣關係的姜武和姜坤兩人,終於也初步得出結論,向王妃姜妍彙報了他們的調查結果。
“綜所述,雖然我們還不清楚天音莊和玉葉閣究竟達成了什麼協議,但基本可以肯定項飛麟和葉業的關係不一般,至少不像次項飛麟說的那樣只有幾面之緣。”
姜武把他們調查的結果向姜妍彙報完畢之後,語氣無肯定地對着姜妍做出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