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以後,安安一直住在紫香園,謝家也沒有人打電話騷擾,日子相對平靜,沒有風浪,也只有在自己出生長大的地方,她才能撫平自己身體和心底的傷痛。最快最全最好看最清爽小說站:小說1234林偉祥從那晚起一直悶悶不樂,兩個人沒有什麼交流,看到他黯然無波的眼神,安安幾次有心與他交談,卻總也開不了口。她瞞着小叔,騙他說自己到李陌家小住,結果出了這樣的大事。現在,除了外公,他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了。
一日晚間,安安的房間大掃除,王姨竟然從她的牀底下掃出一個破舊的日記本。她從小就記日誌,這還是在媽媽餘顏的影響下養成的習慣。拿着手中纏滿蜘蛛網的日記本,有些紙張已經被蛀蟲磕破,留下斑駁的痕跡。
安安拍掉上面的浮灰,輕輕展開脆弱的書皮,嘴角不由牽起笑意。雋秀的小字,憋足的措辭,亂用的詞語,將一個八歲小女孩的心事展露無疑:
1997年8月1日天氣晴開學我就要上二年級了,好高興,同班那個叫李陌的女孩,我們很談得來,別看她清清秀秀的樣子,卻像假小子似的,總和男孩子打架。
1997年8月10日天氣陰今天是我從出生到現在最開心的一天,因爲我被學校選作唯一的代表,參加冰城市一年一度的大型中小學夏令營活動,活動的參與者大都是各個學校的精英。其中,有一個初二的大哥哥,他長得真的好帥,就像從畫裡走出來一般。不過,他總是繃着臉,一副冷冰冰的感覺,和他總在一起的另一個姓李的大哥哥就不是那個樣子。
1997年8月16日天氣小雨我終於知道他的名字了,他叫謝……不過後兩個字都不會寫。他太棒了,體育、學術、音樂,樣樣都會,是幾百名學生中的佼佼者,要是爲人更和氣一些就完美了。有好幾次我都想和他主動打招呼,可是一看到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就退縮了。我太平凡,除了學習什麼都不行,根本不配和他說話。我打電話和陌陌說起這事,她笑我太早熟,開始思春了。
1997年8月23日天氣大雨那晚太可怕了,我們在野外居住的帳篷突然起火,樹林裡到處都是火海,我本來還在睡覺,衣服和頭髮都被燒焦了,臉也黑乎乎一片,要不是他揹我出來,肯定活不了了,他把我放在安全地帶,自己卻倒了下去。
我去找救援人員,回來時發現他已經不見了。聽說他爲了救我後背被火燒傷了,狀況很嚴重,等我病好出院一定去看他。
1997年8月27日天氣大風媽媽是壞人,爲什麼不准我去看他,還不允許我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受了人家的恩惠還要裝作不認識,這麼無恥不是媽媽的性格。我要去看他,一定要!
1997年8月28日天氣霧霾今天心情糟透了,媽媽打了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因爲我偷偷藏了他的照片。她撕爛了照片,還說如果我對別人說認識他,就再也不認我這個女兒。究竟是爲什麼?我決定將照片粘好交給陌陌幫我保管。
日記顯然沒有寫完,但當餘安安看到最後一頁時,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她驚恐地睜大眼睛,腦中總有片段的記憶閃過,陡然意識到什麼,急忙打開電腦,百度搜索某個男人的名字。一條名爲《天之驕子,緋聞纏身》的舊新聞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冰城首富謝莛之長孫謝嘉篪最近緋聞纏身,前幾日被人爆料他暗戀好朋友的姐姐,近來又因爲夏令營失火事件備受關注。事情的起因是火災發生當時,謝少所領導的義勇救援隊都一馬當先衝在最前線,而他偏偏被人發現在安全地區裝暈,隊員將他救起後,他堅稱自己是在救了一個七八歲的少女之後才昏倒的。可截止到記者發稿之日,沒有任何女孩證明此事。謝天國際接班人誠信度慘遭質疑。更有同學表示,謝嘉篪一貫性格孤傲不合羣,斷定火中救人之事八成是自己杜撰,目的是沽名釣譽,爲謝家營造良好的社會形象。可如今卻適得其反,將他推到風口浪尖,淪爲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讀到這裡,安安已然分不清東南西北,現實幻境,她張着嘴,過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原來,一直以來的那種感覺不是假的。這就是她不顧一切想要嫁給他的真相。她對他莫名的親近,複雜的感情都來源於一個原因——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從八歲起,情竇初開便一直愛慕的男人。捧
着破舊的本子,安安顫抖地跑下樓梯,顫顫巍巍地問道,“王姨,還有其他的日記本嗎?”正在打掃的女人停下手中的掃帚,“本來還有很多的,後來你在德國學習的那幾年,餘老先生陸續把你以前的所有照片和日記都快遞給一位德國醫生,說是對治療有幫助。
你手上的應該是僅存的一本,因爲掉在牀下才勉強保存。”
安安無助地軟在地上,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不能接受事實。可是,她曾經問過他,他爲什麼不承認呢?就在她訝然命運的不可思議時,手機鈴聲響亮高歌。
“小安安啊,是我,晚上我們幾個發小聚會爲魏爵慶生,還是老地方糖果酒吧,賞臉來吧!”李開放痞痞地語氣,一聽就能辨明身份,“那個,還有一件事……我們男多女少,覺得沒意思,你把土特產也叫來湊個熱鬧,就這麼定了。”男人說完,唯恐安安不同意似的,搶先掛了電話。
因爲心中有太大的疑問和不解,她決定就算是鴻門宴也要去問個明白。晚間,安安特意換上一條新裙子,又化了個淡妝,懷着忐忑地心情到場。
一樣的人,一樣的地點,卻是不一樣的心境,推開房門的一剎那,她看見屋裡的三個男人,氣氛壓抑,沒有一絲喜慶。胡仕安還是那張死人臉,角落中一個人飲酒,魏爵難得愣神,好像有什麼心事。“謝嘉篪呢?”安安開門見山。
“他有事,要晚點到。”李開放則一直向門外張望,發覺安安形單影隻後,眸子有失望流淌,“你一個人來的?”三兄弟都與安安客套兩句,她與李開放最爲熟稔,自然和他話多。二人各有心思,東扯西扯的閒聊。
“大哥……”安安擠出一絲笑容,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稱呼他。李開放笑了一下,貌似猥瑣,“我最喜歡別人叫我哥哥,尤其是女孩,小時候那些花癡的小姑娘都稱呼我爲姓李的大哥哥。”
姓李的大哥哥?原來,一直和謝嘉篪在一起的人是他。怪不得李開放總說見過自己,沒想到他們十六年前有過一面之緣。“就你那些醜事,我幫你抖露,”魏爵終於緩過神來,繼續挖苦,“安安,你身邊這位姓李的大哥哥可是初中二年就破身了。
”
“這事是真的?”胡仕安斜眉冷笑,“你和老三夏令營那次,你就破了嗎?”李開放恢復以往的不羈,“當我的面怎麼說都成,過會老三來了,你們可千萬別再提夏令營的事,他都窩火死了,明明爲了救一個小姑娘受了傷,住院一個多月,背上還留下一道嚴重的疤痕,最後倒被輿論一段狂轟濫炸,說他道貌岸然,欺世盜名,把他批得一無是處。”
魏爵皺皺眉毛,“你說那個女孩也真夠不靠譜,人家救了她,不要求她登門道謝,最起碼也該出來作證吧!”“是呀,”胡仕安點頭同意,“我發現自打那兒以後,老三變得更加冷漠,不近人情了。”
“老三小時候那麼優秀,人之龍鳳,就因爲那麼個丫頭片子,便一蹶不振,後來他和媒體關係越來越僵,這些年那些緋聞不少都是他們憑空捏造的。”李開放感慨道,“你們說就憑老三那個小心眼,有一天讓他抓到那女的,會怎麼辦?”魏爵轉了轉眼珠,“估計先那個後殺吧!”
聞言,大家鬨笑一堂。然而,聽到這些犀利的談論和諷刺,安安窘困地不敢擡頭,如坐鍼氈,內疚、痛苦、抱歉就像一把鐮刀割下她的心頭之肉。說話間,木門大開,偉岸的身影,傲然的姿態,謝嘉篪王者般地到來。
男人依舊是一身筆挺的西裝,放浪形骸,即使左手食指上包着厚厚的紗布也絲毫不顯瀟灑之氣。他用鋒利的眼光掃過衆人,卻在那抹小巧人影身上釘住視線,凝了一會兒,“餘安安?”感覺到那股凜冽氣息的逼近,男人就在她面前,長身玉立,安安心都跳到嗓子眼,低下頭。
“老三,手怎麼了?”“沒事,就是被瘋狗咬了一口。”
“是母狗吧!”哈哈哈,衆人莞爾。
突然,李開放手裡的電話響了兩聲,是個陌生的號碼,他接起後聽到那熟悉的聲音,臉色驟變,“是你?呵,我們都挺好的……是還在老地方見面。”轉頭對上謝嘉篪疑惑的視線,李開放嚥了嚥唾沫,爲難地說道,“老三,她回來了就在大門外,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