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辦公室,窗外的陽光照進休息室內。謝嘉篪一直坐在牀邊的凳子上,靜觀牀上閉眸緊蹙眉頭的女人,忽而,似乎想起什麼,掏出vertu出門打電話了。
安安霍地張開美眸,其實她一直沒有睡實,剛纔服務檯小姐的議論以及李開放三人的調侃她都聽見,只是自欺欺人地不想睜眼。
不一會兒,門又被推開,謝嘉篪邁動長腿,走了進來。
“什麼時候醒的?”他的話語很輕柔。
安安沒回聲,只是呆呆地回望着對方。
男人將手掌放在她的額頭上,“還好,不太熱。”
安安支撐着坐起,覺得頭暈,還來不及喘息,身體便靠在充滿陽剛之氣的壯懷。
“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男人問。
“你呢?”女人答,“最近有什麼人找過你嗎?”半睡半醒間,她聽到那羣嘰嘰喳喳的女孩曾經聊過這件事。
“沒有,”謝嘉篪的身體明顯一僵,“你不信嗎?”
“我信。”
“那麼,你也不要瞞我,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謝嘉篪岔開話題。
安安的心抖了一陣,表情僵硬緊張,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回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是那麼完美,曾經被人強佔過,甚至有過不堪回首的過去,你還會要我嗎?”聽到李開放無心說的話,她心裡像針扎一樣難受。
謝嘉篪神色明顯僵住,“你是說安琪調查的那些資料嗎?”
對方低下頭,不語。
“我要的是現在的你,”謝嘉篪將她緊緊地摟住懷裡,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不過,能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嗎?”他要活活掐死那個混蛋。
“呵呵,我說我不知道,你信嗎?”安安忐忑。
謝嘉篪猶豫了一下,還是重重點頭,“我信。”
安安回眸望着她,“爲什麼?”
“因爲你信我,我就信你……”一對情侶目光焦灼,心靈相通。
“謝總,我回來了。”阿龍推門進來的時候,差點沒被某位總裁的眼刀凌遲而死,尷尬地放下手中的兩個紙袋,自覺退了出去。
謝嘉篪從那兩個袋子中取出一件米色的外套,同色靴子,“來,穿上試試。”
打來一盆溫水,幫她洗掉小腳上的雪水,來的時候穿的那雙棉拖鞋早就溼透了,兩腳冰冰涼。他的動作有些笨重,但很仔細,能看出他的小心謹慎。
安安凝着他堅毅的側臉,心化成一灘春水,向東流去。她真希望時間能永遠停滯在這一秒,他和心愛的男人永遠過着平淡而溫馨的日子。
快樂的時光總是轉瞬即逝,他爲她擦乾玉足,套上襪子,穿上新鞋,轉頭看她,她卻睜着水晶葡萄一樣的大眼,不躲不避地盯着他。
“看夠了嗎?我有那麼好看嗎?”謝嘉篪寵溺地颳着她的瓊鼻。
“看夠了,看夠了。”安安發花癡。
這個畫面很熟悉,六年前曾經有過類似的一幕。男人斂着眉沉思片刻,隨後淡淡地笑了,“快穿上衣服,老大他們恐怕早就等急了。”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自己嚇自己,把安安看成angel。不想了,想多了都是眼淚。
於是,安安將米白色的香奈兒外套穿好,兩個人手牽着手,一起赴約。
糖果酒吧,老地方,貴賓一號廳,今天格外沉悶。
因爲早上的爭執,李開放和魏爵互看不順眼,兩人坐得老遠,目光在半空中打出閃電,誰也不搭理誰。胡仕安有心當和事老,無奈還是個笨嘴拙舌的貨。
謝嘉篪攜着安安陡然出現,胡仕安就像遇見救星一般,一下子奔了過去,就差沒淚奔兩行。
“老三,你可算來了。”胡仕安激動地握着謝嘉篪的手上下搖動,弄得跟下屬被上級接見一樣隆重,“弟妹好些了吧!快坐下,想吃點什麼?喝點什麼?”
胡仕安平時不算話多的人,此刻如同碎嘴的家庭主婦一般,叨叨不休。安安被他表現出的過剩熱情弄得呆頭呆腦,良久纔想起上午偷聽三人聊天時,老大和老四似乎鬧得不太痛快。
四男一女入座,氣氛依舊很詭異。分別坐着兩個角落的沉默男人,眼風橫掃,恨不得將對方身上戳出幾個窟窿。
“弟妹,今天咱們人少沒生氣,不如,你把好朋友李陌叫來熱鬧熱鬧。”胡仕安思來想去,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安安思考一秒,也認爲這是個好主意,於是,拿過
謝嘉篪的手機,像下軍令狀一般強迫好友必須趕到。
半個小時後,李陌心急火燎到場,可是當她見到屋內的某些人時,俏臉登時黑沉,她也不好擺臉色,只是坐在安安身邊,一聲不吭。
李開放一眼瞧見李陌,兩眼登時大了一圈,放射出奧特曼的必殺技——斯派俢姆光線。他也不吱聲,只是一而再再而三,擰着pp往她身邊蹭,一次挪動一點,不一會兒的功夫,兩個人就肌膚相親了。
“大叔,咱們離得太近了,你不熱嗎?”李陌本不想搭理他,卻拿他的死乞白賴沒轍。
“土特產,終於肯跟我說話了。”李開放勾人的桃花眼眯成一條線,諂媚地問道,“這麼久沒見,有沒有想我?”邊說邊用厚實的大掌扣着女人纖白的手腕。
他打了多少電話,她都不肯接,他去找她,她調頭就跑。
“想你?神經!”李陌一把拂開他的手,“快把你的鹹豬手拿開!”
“別生氣了,我下回再也不跟白護士說話了,就算迎面走來,我也把她當成一坨屎,這還不行嗎?”某男眨眨眼,耍賴,“小安安,你說對不對?”
“啊?你說什麼?哎呀,耳朵又進水了。”一旁的安安掏掏耳廓,見他這副奴才相,立時全身一陣惡寒,汗毛都倒立起來。
“她要是屎,你就是狗,狗改不了吃屎!”李陌嘴上從不輸人。
“噁心死了!我和她只是朋友,什麼都沒做,你犯得着這個氣鼓鼓的樣子嘛!”
“朋友?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李陌今生嘿嘿笑了,右手指了指男人的重點部位,“朋友有一見面就摸你那裡的嗎?”
“噗,”胡仕安一口酒全噴了出來,隨後咳咳地咳嗽起來。看來老四分析得很透徹,確實是很深入的瞭解。
“誤會,誤會!白護士真沒摸,”李開放腦袋搖成撥浪鼓,“前面的拉鍊開了,她好心幫我拉上。”
“一定是小夥伴早就迫不及待了,自己把家門打開,想和白護士重新認識一下。”魏爵陰測測地說着,表情嚴肅,“重新”兩字表明他一貫的腹黑。
李開放當即甩給魏爵一記衛生眼,若不是現在有重要的事要做,他恐怕已經衝過去,飛腿踹他幾腳。
“小安安,快說幾句好話,哥哥真心冤枉。”
安安扶額,表示無奈,話說,你冤不冤枉我怎麼知道?
那天李開放把李陌放在醫院的長椅上,自己去掛號時碰見了曾經的女友某,白護士自告奮勇幫忙找了個著名的大夫,就在李陌獨自從診室出來的時候,恰巧在角落裡看到了這一幕:某護士五根纖纖玉指有意無意地摩擦對方的……李開放像是要掙扎,兩人還似有若無地低語些什麼。
“李開放,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你們約好吃飯時說的那些豔賦,我全都聽見了,幹嘛敢做不敢當!”李陌雙臂環住肩頭,頭別向另一旁。
“豔賦?就老大那文化水平,國歌都能唸錯詞,”魏爵的眼珠差點沒從眼眶裡掉出來,“土特產,你快說說,讓我們哥幾個也開開眼界。”
“纔不說呢!你們全是壞人!”李陌白了魏爵一眼,“李大叔雖然嘴上無德,心眼卻不壞,比那些看上去溫和良善,實則陰險腹黑的人強上不知多少倍。”她從莫思琪被強迫的事件真相大白以後,不再像以前那樣只看表面,以貌取人了。
謝嘉篪堪堪撇嘴,“老大,我看出來了,你和土特產是絕配!”別看李陌對李開放態度嚴厲,卻容不得旁人說他一個不字。
“那是,那是,”某男小得意,說話間很熟絡地攬住李陌的肩膀。
“誰跟你是絕配了,拿開!”李陌怒極,“再不拿手,我就把那個護士說的話告訴大家。”
“不會的,土特產捨不得我被這羣狐朋狗友笑話。”李開放得寸進尺,開始動手動腳。
“啊!受不了了!”李陌一下從沙發上蹦出老遠。
“土特產,那個白護士到底說了什麼?”魏爵得到時機,不死心地追問。
李陌想都不想,直接吼道,“她說:親愛滴,咱們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約會好不好?就我們兩個,來個臘腸燉鮑魚!”
這話剛一說完,場面先靜了兩秒,隨後爆發出鬨堂的笑聲。
謝嘉篪一邊笑一邊拍拍大腿,“白護士太有才了,有機會我要會會她!”
衆人只顧着爆笑,卻只有安安瞪着兩隻懵懂的大眼,不就是兩樣菜,至於這麼好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