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夏令營的活動多種多類,除了一些專業性的知識培養,還有軍旅生活、素質拓展、野外生存、軍事模擬、自救互助等多項鍛鍊孩子意志品質的課程。
正如今天,此刻正在進行的項目便是野外生存活動,全體學員被分成四個小分隊,留在人煙稀少,樹林茂密的荒山中,搭建帳篷、戶外野炊。
每隊都有一個隊長,也有不同高、初、小學校的學生,年齡參差不齊。
那時的謝嘉篪是學校中的佼佼者,各個隊有五十左右的學員,他是隊長,小小年紀就名聲在外,彷彿振臂一揮,應者雲集的領袖。可偏偏這個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少年,只有一件事搞不定——做飯。
十歲前,母親王妙曼“發瘋”傷害自己的丈夫,被強行幽禁在西山養老院。從那兒以後,沒了媽媽的謝嘉篪備受爺爺謝莛的溺愛,可以說是含着金湯匙成長,別說做飯,就連廚房的門朝哪個方向開都不知道。
上午,豔陽高照,炙熱的光線曬得人汗流浹背。
“聽我安排,大家分頭行動。”謝嘉篪指揮鎮定自若,“所有男同學還有傷員,跟我一起留在這裡,負責搭帳篷,所有女同學要到附近的山裡採摘一些山野菜,一個小時之後大家在這裡集合,男生生火,女生做飯。”
隊長一聲令下,所有隊員都各歸各位,忙碌起來。
可是,作爲隊裡爲數不多的女生,聶安琪鬱悶了,原因很簡單,她根本不認識野菜。
安琪從小也是在父母和外公的嬌生慣養下長大,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她完全不知道野菜是何物,更別說還要負責晚上幾十個人的溫飽問題了。
“隊,隊長,”安琪扭扭捏捏不敢擡頭,自從那件告白事件發生之後,她便自動隱身,一直躲在角落裡,不敢靠近眼前耀眼的男孩,“那個,可不可以再派一名男生和我們一起去?”
“爲什麼?”謝嘉篪討厭手下的人不服從自己安排。
“因爲,因爲……”女孩的聲音小如蚊蠅,同學們要豎着耳朵才能聽清,“我們不認識野菜。萬一採到有毒的,大家都跟着遭殃了。”平時的她不是這個樣子,不知緣由,一旦站在他面前,就像老鼠遇見貓,往日的自信和從容全都不翼而飛。
“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一個高年級的女同學低笑起來,其實,她也不認識野菜,但是偏偏要在所有人面前,尤其在謝嘉篪面前,不懂裝懂,擺出一副什麼事都清楚的模樣。
幾天的觀察中,這個女孩發現聶安琪總是偷偷打望自己的目標,雖然她有驕傲的身材,天生的美貌,那個醜丫頭肯定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是喜歡同一男孩的女孩是與生俱來的天敵,所以,她要讓她出醜,繼而殺一儆百,讓任何女生知難而退,不再覬覦謝嘉篪。
“陳曉蓮,你能做好?”李開放瞧不慣她那種以大欺小的架勢,揭露道,“那你和她一起去好了。”
“那怎麼能行?”陳曉蓮急紅了眼,“我,我的腳受傷了,這一點隊長是知道的。”
今天早上,在進行山地素質拓展時,她故意裝作崴了腳,藉機倒在隊長身上,硬賴着謝嘉篪把她揹回來。
她的這番小心思,怎麼能逃過李開放的法眼,當下挖苦道,“沒關係,可以讓一個男生揹着你去。”
其他男孩全都笑出聲來,他們對陳同學明目張膽地示好早就心知肚明,只是大家不挑破罷了。陳玉蓮是一所高中的尖子生,年紀和李開放上下,人長得不錯,功課也不差,卻偏偏有個致命的缺點,心比天高。這個女孩一直的願望就是出國留學,但她的父母都是工廠裡的普通工人,家裡條件一般,根本無法支付這筆高昂的費用,於是乎,她把注意打到謝嘉篪身上。只要能在這個假期成爲謝少的女朋友,進而再發生點什麼,或許自己的困境就將迎刃而解。
陳曉蓮微怒,但她畢竟年歲大一些,反應很快,“我沒問題,就是怕男同學們都太忙,沒人願意揹我。”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李開放和她槓上了,“隨便你指,所有男同學任你選好了。不過,有一點事先聲明,倘若你領着其他女孩子一起採摘,就要全權負責,一旦我們晚上吃得跑肚拉稀,罪過全在你身上。”他明白她的目的,希望她當衆出醜。
一句跑肚拉稀,說得旁邊其他好同學直咧嘴。壞學生連說話都粗俗!
陳曉蓮面色犯難,她想選謝嘉篪,可是一來怕遭拒,二來她也付不起全體人生命危險的責任。
“這……”她想了想,竟把矛頭指到安琪身上,“聶同學,還是你來選人吧,畢竟我們是陪着你們去的。”
聶安琪年齡小,沒有心機,想什麼說什麼,“那,那我選隊長好嗎?”
時間安靜下來,面對小丫頭的傻里傻氣,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好戲地巴望聶同學被痛罵一頓。
稍頃,謝嘉篪不動聲色地問道,“爲什麼?”
“因爲,因爲你給人一種安全感。”
謝嘉篪冷笑,“能說得更具體一些嗎?”
“因爲,你長得很像我外公,有種親人的感覺……”
此言一出,人羣中響起一片大笑聲,繼而有男生的口哨。
李開放笑得直不起腰來,“老,老三,真沒想到,在這兒還能認親戚,謝姥爺,你外孫女叫你呢!趕快答應一聲!”
整個暑假,李開放對老三的稱呼都是那三個字,自此,謝姥爺,誕生了!
陳曉蓮脣角抖動,她萬萬沒料到,眼鏡妹竟語不驚人死不休,“聶同學,你套近乎的手段果真高明。”
“沒有,我沒套近乎,我說的是真心話,”安琪匆忙解釋,“我看過外公年輕時的照片,無論外貌還是氣質,真的有**分相似。”
多年以後,安安每每回憶此事,突然瞭解她當時爲何一見定情,那是由於謝嘉篪給她莫名熟悉的親切感。
“大家笑夠了沒有?”謝嘉篪俊面微微抽搐,他在心裡默唸,自己是學生會的主席,不能輕易發脾氣,“這位同學,我可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們過家家。趕快出發去後山,別讓所有同學因爲你的愚蠢餓肚子。”
李開放停止笑聲,一隻手搭在老三的肩膀上,不怕死地在對方耳邊低語,“謝姥爺,有機會真想看看你媳婦的腦袋是什麼做的?”
謝嘉篪冷掃老大一眼,用臂肘將李開放推出老遠,嫌棄地拍拍自己的肩頭,“至於你,李同學,揹着陳同學上山,爲今天晚上的野餐找食材,動身吧!”
“老三,你……”
“我和你不是很熟,李開放同學,”謝嘉篪面罩嚴霜,“別讓我說第二遍,現在就走,立刻,馬上!”
李開放深知謝嘉篪睚眥必報的個性,惹毛了對方沒有好果子吃,當下咽嚥唾沫,心不甘情不要地彎下腰,“陳同學,上來吧!”
陳曉蓮也不敢違逆隊長的命令,假裝走路亦步亦趨,低眉順眼地爬上某個男人的後背。
一個帥鍋,幾個半大的女孩,屁顛屁顛地走遠了。
謝嘉篪凝着聶安琪小小的背影,氣不打一處來。就算小P孩對自己有些懵懂的想法,可說出這種驚悚的言論引起他的注意也太另類了。
然而,當一切真相大白於天下,他終於明白,他的小妻子從頭到尾沒對自己說過一句謊話。
後山,另一處樹林,四五個女孩有的低下腰身,有的蹲下身子,指着一處處新鮮嫩綠的植物,問道,“陳學姐,這個行嗎?”
對於鑑別野菜是否有毒,陳曉蓮也是一知半解,騎虎難下,又不好對其他人講明,只得裝模作樣地說道,“這個行,那個不行!”
“陳學姐,我這個行不行?”安琪幾次跟陳曉蓮說話,對方都沒搭理。小女孩即便不是很精明,也算大智若愚,她明白人家的敵意,只得悶頭不做聲,一直跟着隊伍後頭。
“小學妹,”李開放回頭和煦地朝她笑了一下,“你多大了?”別看她不漂亮,但他對她天生不厭煩,不像身上的這位,貌美心毒,就像癩蛤蟆一樣,不咬人膈應人。
“喔,學長,你在跟我講話嗎?”聶安琪受寵若驚,“我八歲了。”接近謝嘉篪身邊的人是接近他的第一步。
“你上幾年級?”
“小學二年。”
“怪不得。”李開放對聶安琪驚人的語言,見怪不怪,“記住哥哥的話,有些男人只是面子上冷,實則對自己關愛的人,心裡軟得就像一灘水,只要有耐心慢慢溫暖他,表面的堅冰遲早有一天會融化的。”
聶安琪聽得朦朦朧朧,也不好深問,隨口應下,“嗯。”
一直伏在李開放寬背上的陳玉蓮聽出了話裡的意思,她討厭帥哥對一個醜丫頭和顏悅色,對自己卻冷嘲熱諷,當即,冷冷發號施令,“聶同學,所有人都在幹活,爲什麼只有你在這裡偷懶?去,到左邊的幾棵大樹下,把那些新鮮的蘑菇全摘回來!”
菠菜:今日一更,明天恢復雙更,請大家不要棄文。腰病犯了,兩天沒下樓。今天這章是站着碼的,真心對不住了。